吃著微微有些麻辣的羊肉卷餅,亨利默默觀察著瓦希德的一舉一動,很快他就發現,這位相貌兇惡的飯店老板以前絕對是個狠角色,尤其是他右手的拇指總是下意識的彎曲用力,一看就是長時間握匕首或是短劍留下來的習慣。
根據羅伯特的說法,只有真正的殺人如麻的家伙才會把拇指按在匕首側面,這樣可以隨時調整刺入的角度,以達到一擊致命的效果。
至于雙胞胎兄弟明顯也經過專業性訓練,不僅全身上下布滿了勻稱的肌肉,而且在吃東西的時候總是習慣只用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則小心謹慎的放在桌子下面,只要一遇到突發情況便能隨時掀起桌子擋在身前。
“瓦希德先生,如果方便的話,你能說說以前在蝎子公會主要是負責什么工作的嗎?”亨利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試探性的問道。
“哈哈哈哈!沒什么不方便的,反正這一帶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以前干過些什么。”瓦希德摸著下巴上濃密的胡子大笑起來。“可以說跟幫會有關的事情都干過。搶地盤、教訓不老實的小混混、管理扒手和流鶯、經營地下賭場,當然必要的時候也︾◆會殺人。為什么問這個?難道你該不會真的想要經營一家公會吧?”
亨利笑著攤了攤手:“為什么不呢?我對卡林港的地下勢力很感興趣,正打算在這里有一番作為。相信你也看到了,那個所謂魅影公會根本不堪一擊,我正打算找個機會干掉他們的首領。然后將其據為己有。而你也可以擺脫尷尬的餐館老板兼廚師的身份。相信干了這么長時間的廚師,你一定非常渴望重新回到街上。”
聽完這句話,瓦希德臉上微微一變,立刻嚴肅的警告道:“千萬別這么做!雖然我能看得出你是個有能力的年輕人,而且也不是在開玩笑,但請記住,卡林港的公會可不是這么玩的。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混亂無序,但背地里有一套所有人都在遵守的規則。而那些不守規矩的家伙無論剛開始表現的有多強勢,最后都無一例外死了。”
“哦?你的意思是說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控制整個卡林港的地下勢力?”亨利身體微微前傾,兩眼放光的問。
很顯然,在整個卡林珊地區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個組織,那就是魔符會!
他完全沒想到線索會來的這么快、這么突然,幾乎沒費什么勁就抓到了這些亡靈施法者的小尾巴,只要順著往下摸,遲早能揪出一位以上的符記之主,畢竟幫會一向是情報網絡的觸角,對方一定會相當重視。
瓦希德看到亨利略顯興奮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根本把剛才的話當成一回事,因此無奈的嘆了口氣:“哎……看來你還沒有了解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知道蝎子會為什么解散了嗎?就因為一個人!一個封信!我們那位野心勃勃的老大就用匕首割斷了自己的喉嚨!那詭異的場景讓我現在想起來都頭皮發麻!”
“用匕首割斷自己的喉嚨?這倒是一個很有創意的死法。”亨利嘴角上翹。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緊跟著沖餐館老板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有個大人物在背后支持就完全符合規則了。對吧?”
蝎子會首領的離奇死亡跟阿里的遭遇非常相似,他幾乎不用想就能猜得出,肯定是魔符會的手筆,因此決定先按照所謂的規矩來,至少在找到符記之主前不能輕舉妄動。
“大人物當然是有些特權的,不過要看站在你身后的人有多大能量。”
看到眼前的年輕人并沒有打算蠻干,瓦希德終于松了一口氣,開始試探亨利的家底。盡管他早就不想再忍氣吞聲經營這家利潤微薄的黑餐館,但也絕不可能僅憑幾句話就答應對方的招攬。
就在亨利剛想要說點什么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緊跟著一名蒙面盜賊沖了進來。
不過他并沒有動手的意思,反而十分恭敬的鞠了一躬:“哈米德閣下讓我給您帶個口信,他已經決定先下手為強,這封信里有您需要的資料。”
“謝謝,幫我轉告哈米德閣下,在今天天黑之前,他就會知道那些逃跑的角斗士在哪,當然還有叛徒的名字。”說完亨利接過盜賊遞上來的信奉,然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早就料到那個陰狠的老頭子絕不可能坐以待斃,選擇主動出擊是必然的。
“請放心,我會一個字不差的轉達這句話。”蒙面盜賊再次鞠了一躬,轉身便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晃了晃手里的信件,亨利笑著對瓦希德說:“看,這就是我的后臺,東區大競技場的承包人哈米德,相信他的能量一定不小。”
“該死!你竟然在插手兩家大競技場之間的恩怨?!”
作為一個曾經的公會頭目,瓦希德有一條別人不知道的消息渠道,因此他很清楚最近一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角斗士暴動是怎么回事,同樣也明白卷入其中的下場,所以才如此吃驚。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究竟哪來的膽子膽敢接下這種委托。
“別擔心,這真是個小麻煩,明天天亮之前就能解決。你可以先好好考慮一下剛才的建議,我得開始干活了。另外,你做的羊肉卷餅味道相當不錯,但如此精湛的刀功用來切羊肉有些可惜了。”說完亨利站起身沖女孩招了招手,隨后又拍了下正在埋頭猛吃的阿瑞斯,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
他知道在解決掉哈米德的麻煩之前,瓦希德是不會輕易投靠自己,這個看起來像是暴徒的中年男子有一顆細膩冷靜的心臟,否則早就被仇家整死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絕對是管理公會的不二人選。
法蒂妮匆忙丟下幾個金幣之后,抱著錢袋一路小跑跟了上來,阿瑞斯更是把嘴巴塞滿了羊肉卷餅,撅著大屁股一扭一扭的伴隨左右。
目送兩人一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阿里依鼓起勇氣問父親:“老爹!為什么不答應下來?剛才那個人看起來還不錯,而且也不小氣。看看小野貓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他對自己手下一定好極了。干掉巴爾克那個靠拍屁(眼)上位的娘娘腔,到時候咱們就是新公會的大人物,我已經受夠了這種忍氣吞聲的日子!”
“對啊!老爹!一想起歐米爾那個混蛋在耀武揚威的模樣,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艾凱拉木也跟著站起來幫襯道。
看著兩個兒子氣勢洶洶的樣子,瓦希德拍了拍長滿了黑毛的胸口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們兩個小崽子的脾氣還真是火爆,就跟老子我年輕時候的一樣。好吧,我答應你們,如果剛才那個叫柏宜斯的家伙真能夠解決東區競技場的麻煩,我就拜他當老大,干掉巴爾克這個拍屁(眼)的娘娘腔。”
“萬歲!終于不用再端盤子了!”
“嘿嘿!我要是當了頭目,第一件事就是找幾個彪形大漢,輪流“伺候”一下歐米爾。”
孿生兄弟呼喊著互相打了對方一拳,興高采烈的走進廚房幫忙去了。對于他們這個年紀的少年來說,永遠是充滿了夢想和激情,不甘于平凡,渴望闖蕩出一番成績,獲得別人尊敬或是畏懼的目光。
“真是讓人不省心啊,希望小野貓這次沒看走眼……”瓦希德拿起煙斗聞了聞殘留的煙草味,喃喃自語的嘀咕著。
由于失去了幫會頭目的高收入,他早就已經買不起昂貴的煙草,只能拿出來聞一下解解饞。
亨利說的沒錯,他懷念以前在街上游蕩的日子,懷念用利刃割開敵人喉嚨的感覺,更懷念那種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日子……
與此同時,迎著炎炎烈日走在街道上的法蒂妮無精打采抱怨:“我說親愛的少爺,這種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究竟要持續到什么時候?如果再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您美麗可愛的侍女馬上就要暈過去了!”
“侍女?”
亨利瞥了一眼女孩伸著舌頭,拼命扇扇子的模樣,立刻大笑著調侃道:“啊哈!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還知道自己是一名侍女。太不可思議了!你知道嗎,一名合格的侍女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做出失禮的舉動,而且也不能出聲抱怨,完全服從主人的命令。請問,小(姐),這些你哪一點做到了?”
“該死!你就不能閉上嘴老老實實聽我抱怨幾句嗎?你們這些北方貴族不是一向標榜紳士風度,對女性要溫柔、體貼嗎?”法蒂妮翻了個白眼,毫不示弱的發起了反擊。
雖然她很清楚一般這種斗嘴的事情自己最后肯定討不到任何便宜,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抱歉,我不太喜歡聽別人抱怨。另外,紳士風度針對的是溫文爾雅的淑女,不是你這種潑辣的小野貓。好了,再忍耐一下,等我看完這封信上的內容之后就帶你去個涼快的地方。”說完亨利摸了摸女孩的頭發。
事實上,哈米德送來的只是一張名單,上邊記錄了有可能參與這件事情的人和勢力,其中有幾個被重點懷疑的家伙用紅色墨水標記了出來,最明顯的就是一個隱藏在下水道里的鼠人幫會,首領叫做班塔,是個陰險狡猾的小人,據說還是個德魯伊。
東區競技場的那些大老鼠,很有可能就是受到了這個家伙的的操縱。當然,也有可能就是他飼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