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變成了鬧劇。[寶文小說]司儀反應很快,暫時終止儀式,等將方志誠、朱友明、林壑、王美嘉等涉事的人員全部送離現場,然后才宣布重新開始婚禮。
林壑的頭被開了瓢,傷勢不是很重,但鮮血淋漓,很是恐怖,救護車趕到現場,用擔架將林壑抬上救護車,隨后兩名民警趕到現場,將方志誠與朱友明押上警車。半個小時之后,穿著一襲黑色長裙的趙清雅來到了派出所,身邊還帶著一名穿著白色襯衣,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
“說說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趙清雅坐在方志誠的對面,毫無表情地問道。
方志誠聳肩道:“我和他發生口角,然后氣憤難消,暴打他一頓。”
趙清雅苦笑道:“那為什么發生口角呢?”
方志誠淡淡道:“因為我看他不爽,而他看我也不爽。”
趙清雅瞄了一眼一直低頭的朱友明,又指著身側的金絲眼鏡男,輕聲道:“我相信你朋友更了解現場情況。這是我的法律顧問,你們必須要如實說出前因后果,那樣我才好幫你們擺平事情。”
朱友明知道方志誠在轉移視線,故意把所有責任全部拉到自己身上,嘆了一口氣,痛苦道:“林壑是一個花花公子,他搶走了我的女朋友,所以我與他發生口角,并有了肢體沖突,結果方志誠看我被打慘了,所以便找林壑,替我出氣。這筆賬,應該算在我的頭上,其實跟方志誠沒關。”
趙清雅露出了然之色,側身問金絲眼鏡男,“秦律師,你覺得事情麻煩嗎?”
秦律師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儒雅道:“這件事可大可小。因為雙方都是同學,如果能私下和解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不過,就怕對方不依不饒,因為最終受傷的是對方,所以如果追究責任的話,對我們更為不利。”
趙清雅因為知道方志誠是為朋友出頭,她的態度沒有方才那么冷淡。勇氣總是人欽佩的,何況趙清雅與方志誠相處有一段時間,知道方志誠的性格沉穩,若非對方太過分,他絕不會用這么粗暴的手段。
趙清雅伸出兩根手指,與秦律師要求道:“第一,以最短的時間內,幫我調查到對方的身份背景,做到知己知彼;第二,無論過程如何,我需要的結果是,對方向志誠的同學道歉。”
趙清雅的指示讓朱友明張大嘴巴,他原本以為最好的結果是,與林壑私下和解,然后自己賠給他一點醫藥費。
秦律師沉默許久,點頭道:“趙總,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明天早上給您解決方案。首先,我需要請朱先生跟我們去醫院進行驗傷。”
朱友明微微一怔,疑惑道:“我現在可以出去了?”
秦律師笑道:“當然,除非你還準備留在這里。”
朱友明坐上秦律師的轎車,往醫院行去。方志誠則坐在趙清雅的寶馬副駕駛上,嘴里叼著一根煙,吐著煙圈。
趙清雅無奈地搖頭苦笑道:“故意擺出一副滄桑的模樣,有意思嗎?”
方志誠嘿嘿笑了兩聲,將香煙掐滅,輕聲道:“雅姐,你不會嫌我麻煩吧?”
趙清雅反問道:“如果我遇到麻煩事,你會幫我嗎?”
方志誠鄭重地點頭,道:“絕對義不容辭!”
趙清雅嘴角掛起笑意,道:“若是其他人,我會覺得這句話很假,不過因為你說的,所以我沒有懷疑。因為你能為同學冒這么大的風險,所以某一天我遇到難題,你也肯定會這么幫我。”
方志誠沒想到趙清雅這么理解,嘆道:“沒想到雅姐這么善解人意。”
趙清雅乜了方志誠一眼,道:“我只是自我安慰而已,誰讓你纏上我了呢?”
方志誠搖頭,琢磨道:“上輩子我對你肯定有恩,所以這輩子換做你來報恩。”
“搞笑!這語氣聽上去,似乎我非巴結你不可了?”趙清雅搖頭微笑,“你為何那么確信,我一定會出現幫你?”
方志誠低聲道:“因為我知道你內心的秘密!”
“哦?”趙清雅挑眉。
方志誠微笑道:“你一直對前男友念念不忘,所以在心底把我當成他的影子,盡管知道我不是他,但終不會對他的影子見死不救吧?”
趙清雅沒有否認,淡淡道:“你說得有點道理。”
方志誠輕聲道:“我跟他真的有那般相像嗎?”
趙清雅輕吁一口氣,道:“以前覺得你與他很像,現在覺得完全是兩個人,最大的區別,你比他臉皮厚。他是一個很堅強的男人,即使陷入再大的困境,也從未跟人開過口。”
方志誠頹然道:“這似乎是一個很強大的男人。”
趙清雅搖頭嘆道:“太過強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正可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人還是活得中庸一點比較好。”
方志誠笑道:“原本以為雅姐你一直想做個女強人,現在是看錯了。”
趙清雅臉上露出苦澀之意,輕聲道:“哪個女人不喜歡被金屋藏嬌?女強人只是因為周圍的環境不允許而已,等到某天,有人愿意保護我,把我養在家中,我就去做一只漂亮的花瓶,那又如何?”
方志誠灑然笑道:“雅姐,你的觀點未免太消極,一點也不正能量。”
趙清雅微笑道:“人大多自私,甚至貪婪,社會道德的主旋律,都是用來迷惑大眾的——我是不是很反動?”
方志誠搖頭道:“你說的是大實話!”
方志誠沒有問趙清雅,自己惹下的禍事,會怎么發展。因為他相信趙清雅的實力,與她相處時間之后,方志誠大概了解趙清雅驚人的背景,除了擁有一個龐大的資本帝國外,趙清雅還有一個在淮南省極有權勢的長兄,財富與權力,使趙清雅在淮南省幾乎無所不能,而林壑盡管有一定的家庭背景,與趙清雅相比,顯然只是冰山一角。
林壑的頭部被酒瓶敲出一個大口子,縫了十三針后,因為麻醉效果未過,他陷入深深的昏睡狀態之中。王美嘉頭重癥室的玻璃窗,盯著林壑那張浮腫的臉,心中充滿懊惱的悔恨,因為畢竟此事對她而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時,一對中年夫妻面色焦急地走過來,王美嘉知道那是林壑的父母,主動打招呼道:“叔叔,阿姨,你好!林壑剛才昨晚手術,醫生說沒有太大的問題,所以請你們放心!”
林母模樣精致,穿著時尚,她上下打量著王美嘉,蹙眉問道:“你是?”
王美嘉略有些緊張,輕聲答道:“我是林壑的朋友……”
林母點了點頭,微笑道:“謝謝你送林壑來醫院,現在我們到了,由我們來招呼他,你可以先離開了。”
王美嘉搖頭,笑道:“阿姨,我想在這里陪著林壑。”
林母臉色突然微變,因為她從王美嘉的語氣中讀出些許不正常的信息,輕聲問道:“你和我家壑壑的關系是?”
王美嘉臉色緋紅,細弱蚊蚋地說道:“我是他的女朋友。”
王美嘉與林壑還在相處的階段,從林母的表情看出,林壑還未與她提過自己,但王美嘉還是鼓足勇氣,說出了自己與林壑的關系。
林母的聲音變得很冷淡,揮了揮手,不置可否道:“你還是先離開吧,現在不需要你在這里了。”
王美嘉還準備堅持,卻發現林母與林父走到一邊,不再搭理自己,她突然隱隱有種不詳的感覺。不過,面對林壑父母的冷落,王美嘉還是堅守著自己的崗位,因為在這么關鍵的時刻,作為女朋友,應該要無時無刻不陪在男朋友的身邊,這是義務也是責任。
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遠處閃出,林父林母起身主動迎上去。林母面帶溫暖的笑意,低聲道:“美姿,你怎么來了?”
葉美姿嗲嗲地說道:“林壑住院,我當然要過來看看。”
一直沉默不開口的林父,臉上露出微笑,甚至有些巴結,道:“美姿,你還是先回去吧。林壑在重癥室觀察,你現在也見不到他。”
葉美姿倔強地搖頭,“叔叔,阿姨,我都很林壑訂過婚了。現在我就是他的妻子,知道他受傷,怎么可能丟下他不管呢?”
林父歉意道:“只是葉市長,怕是要擔心了。”
葉美姿單純地笑道:“那就讓他擔心著吧。”
葉美姿的父親是瓊金市副市長,分管教育系統工作,林父現在是市教育局副局長,靠上了這么一層關系,無疑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林父滿意地點頭,嘆道:“那我安排一下,給你找一張床,若是累了,也好休息一下。”
葉美姿可愛地點頭,道:“叔叔,那就麻煩你了。”
至于王美嘉站在不遠處,瞪大雙眼觀察這一切,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原來林壑對自己的那些海誓山盟都是謊言,他早已有未婚妻,但隱瞞一切,腳踏兩只船,將自己蒙在鼓里。王美嘉氣得渾身直哆嗦,她顫抖著提起挎包,蕭然地往電梯口行去。
林母盯著王美嘉的背影瞄了一眼,低哼一聲,暗忖這女人倒還有點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