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月光之下的費爾南多往圖克的破舊別墅走著,試圖從被困大法師的角度來思考問題。
“首先,求救的對象必須謹慎,如果隨隨便便選擇一位被困在城中的魔法師求援,那很容易暴露行藏,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我一樣推理出真正的狀況,稍有不慎,就會被神秘的追殺者或者監控的傳奇閣下發現。”
這一點是費爾南多一開始就確認的,對被困這里的大法師來說,求救的機會很少,容不得一點浪費。
“那他為什么選擇我,而不是圖克,不是其他魔法師?我們的異同在哪里?”
費爾南多相信,自己必然有著某種讓被困大法師逃生的優勢,才會被他選擇,冒險入夢求救,因此他打算通過對比來找到這點,從而確定自己的行動方案。
一想到對手是位傳奇閣下,費爾南多既心驚肉跳,又激動興奮,思維運轉比以往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是七環的高階魔法師,圖克是六環,差距并不大,沒有顯著的優勢,而且,我在庫弗雷城沒有施展過高階的法術,被困大法師肯定判斷不出我真正的實力,也就是說,實力并非他選擇的原因,嗯,面對傳奇魔法師時,高階的實力并沒有什么用處。”
“我的智慧?我從霍爾姆來,這位被困的大法師即使知道我,也絕對不了解我是否善于思考和應對。”
老實說,費爾南多大概能猜到被困大法師是誰,能在重傷之余還能讓自己入夢的九環大法師并不多,能在傳奇魔法師眼皮底下保命躲藏的大法師更加稀少,而如此擅長夢境領域法術的大法師也沒有幾位,幾個條件綜合起來,只有一位大法師符合標準,那就是安泰克的同學,已經認知世界半固化的斯坦尼斯,即將成為“夢魘之王”的男人,而恰好他不在阿爾托,時間、實力都對得上號。
“斯坦尼斯從安泰克口中聽說過我并不奇怪,但這種聽說顯然很寬泛,不足以讓斯坦尼斯從智慧上選擇我。”
“這里與外界隔絕,我與安泰克、芙蘭的聯系也用不上……”
費爾南多一時有點不解,實在不明白斯坦尼斯為什么會將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給自己。
“咦,我用了變身腰帶,還化名蘭朵,他以前也沒見過我,不可能認出我……”費爾南多忽然記起自己現在是少女蘭朵。
不過這個疑問,他很快就釋然,在“法師官邸”的時候,自己為了詢問圖克下落,做了較為詳細的登記,說明了自己來自霍爾姆地區,叫做蘭朵,擔保魔法師是安泰克和芙蘭,綜合這些信息,斯坦尼斯可以根據安泰克過去的描述,大概猜到自己是費爾南多,只不過暫時變成了女性,畢竟安泰克的朋友一只手都能數得清楚,來自霍爾姆地區的就更少了。
“這么看來,他真身也許是躲在了法師官邸某個隱秘處,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唔,排除掉實力、智慧等因素,有什么是我比別人更適合幫助他脫困的?色誘?呵呵。”費爾南多想都沒有想就排除了這個可能,不管是傳奇,還是九級的強者,自己連面都碰不到,拿什么去色誘?再說,以他們的實力,什么樣的美女沒見過?
會是什么呢?會是什么呢……費爾南多在破舊別墅外來回踱步,尋找著自己與他人最大的不同,也是容易描述容易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突然,他腳步一頓,眼睛圓瞪:“如果我是安泰克,那肯定會這么描述好友費爾南多,猥瑣,暴躁,急切,嘴巴很毒,容易得罪人,發起脾氣來咆哮聲就如同雷鳴……”
派不上用場的特點慢慢消退,“暴躁急切”這幾個單詞在費爾南多心中浮現:“或許,只有性格暴躁,做事急切的魔法師,才能創造機會讓斯坦尼斯脫困,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那暴躁急切的魔法師會怎么做呢?圖克這種膽小謹慎的肯定會選擇悄悄潛逃,擺放整齊的材料和筆記本就是他故意讓人不懷疑的布置……”
“暴躁急切的魔法師不會等待,會選擇趁人不備,強闖出去……這樣一來,監控者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注意力就會被吸引過來,或者讓防御魔法陣激發,而這就給了斯坦尼斯短暫的機會……嗯,既然他敢逃到這里,說明‘夢魘之王’也是參與了這個研究的傳奇之一,斯坦尼斯或許有什么辦法能在這短暫的松懈下直接聯系到留有暗中布置的‘夢魘之王’,
這一瞬間,費爾南多有一種自己就是斯坦尼斯的感覺,就像雙方并未見面,卻能同時默契地把握到對方的心思!
“可這樣一來,我被泄憤的可能很大,監控的傳奇如果有問題,肯定能趕在‘夢魘之王’前面殺掉斯坦尼斯并直接逃走,他有什么把握冒這個危險?”
關于這點,費爾南多始終想不明白,只能選擇相信斯坦尼斯,他肯定比自己知道更多。
“反正不冒這個危險,安泰克和芙蘭只要靠近,那我就連冒險的機會都沒有了,肯定會被殺掉滅口,即使要死,我也得死在拼搏離開的路上!”費爾南多暗自下定了決心,接著撇了撇嘴,“這還真是暴躁急切的魔法師的選擇……”
他對自己也一樣毒舌。
“不過明天先得觀察一下是不是‘能進不能出’,免得被人騙了。”費爾南多并不是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的人。
在圖克的別墅過了一宿后,費爾南多假裝尋人失敗,轉為游覽城市,不出意外的發現,真的沒有人出城!送水送食物的馬車會在城門口更換馬車夫等!
確信無疑之后,費爾南多悄悄吸了口氣,看著前面不斷搬運著水和食物的苦力,決定立刻動手,在監控者和邪教徒以為自己會回去做好準備的時候,直接動手!
一道手臂粗的銀白閃電在天空亮起,直接劈在了城門之上,劈得魔法光芒流轉,劈得石破泥碎。
與此同時,費爾南多面前空間扭曲,無數符文匯聚成讓人目眩的奇詭之門。
“混亂傳送”!
這時,整座城市突然發光,一個個魔法符號和圖案凸顯了出來,共同構建出一個層層疊疊的魔法陣。
就在魔法陣剛激發的瞬間,“法師官邸”處升騰起團團迷霧,與魔法陣相連。
頓時,日轉星移,城市一片朦朧,所有人都看不清楚面前一米處的地方。
費爾南多只覺困意上涌,在混亂傳送之前,難以遏制地睡了過去。
艱難地睜開雙眼,費爾南多再次感受到了身體的存在,正當他欣喜于自己還活著的時候,一位清秀恬靜的美女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芙蘭,你來了?”費爾南多下意識打著招呼,可話剛出口,他就覺得不對,為什么是男性的嗓音!
芙蘭不說話的時候美得如同一幅人物油畫,可一旦開口,就形成強烈的反差,她眼神冰冷地笑道:“怎么?對小妞變成男人感覺驚訝?你這個變態,居然變成女性騙我,還和我上床!”她越說越咬牙切齒。
“這,這是個誤會……”費爾南多懷疑是自己昏睡的時候被芙蘭鑒別出了腰帶的功能,然后解除了它的效果。
芙蘭嘿了一聲:“不,不是誤會。”
在費爾南多疑惑的眼神里,她似笑非笑地道:“我請了‘深淵領主’閣下幫你進行肉體改造,固化的、無法解除的人體改造,你將永遠是女孩子,放心,姐姐我會疼你的。”
“別胡鬧了!”費爾南多只是因為好奇而體驗,從來沒有想過永遠轉變,頓時咆哮著試圖阻止芙蘭。
“快睡吧,醒了之后就永遠是女孩子了!”芙蘭咯咯嬌笑道。
費爾南多用力撐起了身體,眼前的場景卻突然破碎,黑暗重臨又迅速消失。
“安泰克?”他有點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好友,發現自己正身處普通的臥房。
安泰克嘿嘿笑道:“你剛才似乎做了一個噩夢?說出來,我幫你分析一下是什么狀況。”
“我沒有被‘深淵領主’改造肉體?”費爾南多猛地摸索起自己的身體,發現真的是女孩子的肉體!
“沒有啊。”安泰克茫然地回答。
費爾南多看了看腰帶還在,頓時松了口氣:“剛才我夢到……”
聽完費爾南多的描述,安泰克笑個不停:“這就是你心中隱藏的恐懼啊!老實說,我也一樣,之前為了怕芙蘭發現,第一時間把你搶了回來,所以,你還是早點回霍爾姆吧。”
“發生什么事情了?”費爾南多將重點轉移回正經事。
安泰克的表情變得嚴肅而凝重:“事情是這樣的,斯坦尼斯外出尋覓材料的時候,被守夜人排名第五的‘極光使者’盯上了,花費很大代價才干掉了對方,但當時他察覺還有別的敵人追蹤著,所以不敢原路返回,悄悄躲進了庫弗雷城。”
“誰知道,他正準備求援時,意外發現‘本源之焰’閣下最信任的學生,大法師普林斯竟然暗中投靠了教會,成為了排名第六的守夜人‘光明圣火’。”
“而且,當時‘本源之焰’閣下正在進行一個實驗,無法分心,因此整座城市由普林斯監控,之后,之后就有了你遇到的事情。”
“你昏迷之后,老師暗中布置的‘夢境轉換’啟動,讓他直接降臨到了庫弗雷,保護住了斯坦尼斯,聞訊趕來的‘本源之焰’閣下試圖抓住普林斯,但還是慢了一點,讓他自爆身亡,連命匣也沒有殘留。
費爾南多皺著眉頭:“也就是說,有問題的是普林斯,不是‘本源之焰’閣下?”
這樣倒是能解釋斯坦尼斯為什么會選擇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