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第二〇六章 重諾

“有點難辦?”王巨喃喃道。冰火中文[

這一禁最少得禁上兩三年,當然,還能換回來零星的馬匹,不過數量少,價格貴,那就太不值了。

另一條渠道,保安軍那邊也不行。

雖然互市上還能看到馬匹,但多是西夏用青鹽從遼國夾山那邊換回來的契丹馬。契丹馬矮小便宜,然而西夏人當成了西夏馬出售,其實不當成西夏馬,價格也高了,有互市,可雙方來回交易都得要交稅的,這個稅也要攤到馬身上。能得到良馬,但數量不會多,說不定還會讓程勘扣下來。

李諒祚越來越不對勁,程勘不擔心?

他也需要騎兵,也需要戰馬。

王巨想了許久說道:“事情也不大,還是有辦法的。你派人到渭州那邊聯系蕃人。”

西夏得到西使城,不僅戰略上對宋朝構成嚴重威脅,私鹽也流通到了秦鳳路,原來薛向之策,就是用鹽鈔購馬,商人再持鹽鈔運解鹽于邊區販賣。一是沖擊了私鹽,二是減少了朝廷開支。可是西夏更便宜的青鹽到了西使城,這個策略也失敗了。

王巨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宋朝的榷酒制度,注定了燒酒不易越境變賣。能越境,那要王巨做了高官,人人巴結,不敢得罪。那么越境了,官府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各地商人團行也無可奈何。

不過蕃人帶一些酒回到他們部族,沒有誰敢說話的。

因此王巨讓朱清派人帶一些酒前去秦渭兩地的一些熟蕃部族,若是有興趣。讓他們帶著馬。到彭原縣與涇州交界的地方進行交易。

這樣的換馬十分麻煩。而且離得遠,離得遠就意味著價格高。

不過馬的缺口不大,另外吐蕃馬一般都很高大,可能契丹更能吃苦耐勞,利于長途跋涉,但這條對于宋軍來說不需要了,難道宋朝還有漢唐元清的雄心,遠征西域中亞?因此吐蕃馬與河套馬眼下對于宋軍來說是最適合的。高大,沖擊力爆發力強,短時間的沖刺速度快。

“那會要很長時間。”

“沒關系,眼下保捷軍騎術都不高,就是原來的保捷軍還大多數用馱馬來訓練呢。等他們漸漸適應了,最少得數月時間。那時候只換兩百匹馬,應當不難。實際這也許還是一件好事,畢竟當初你與沒移嘞逋約定了,只讓他一家經營燒酒。這個約定主要是想得到馬,牽就了他。不過現在馬不緊張了。那個約定也沒有了必要。然而為了誠信,你又不得不遵守。如今他被西夏官兵斬首示眾。你正好,看能不能將保安軍那條商道打通。擴大銷路,我想在最快時間斂出更加財帛。對了,土門與青澗城那邊有沒有私商了?”

“有,不過規模不如往日。”

“那是當然,互市一開,雖然納稅,可不用擔風險,也不用賄賂,規模自然會萎縮了。不過若是有,也可以從那兩條私商道上想一想辦法。將這個酒的銷路擴大了整個南河套地區。”

“能行,”朱清說道。

說完了正事,王巨看著朱俊問:“二郎,傷勢可好了。”

“明公。”

“傻吧你,”王巨哈哈一樂,一把將他摟住說:“什么明公不明公的,叫我小郎,真不行叫我大牛子,如果你想擺斯文呢,稱喟我子安。”

“那就子安吧。”

“傷有沒有養好?”

“早好了。”

“不如這樣,你若不嫌棄呢,先搬到我這里來往,順便替我做一點事。”

“行。”

“行什么,還不謝過大郎。”朱清在邊上說。這不是幫王巨做事,自家二少爺能替王巨做什么事,而是放在王巨身邊親自磨礪。

“朱管事,別,我與二郎是好友,豈能因為小小地位之差,而有了拘束。再說當初我只是一個窮小子,東翁與二郎也沒有將我看低。再說,我不就是一個小知縣嗎。”

王巨說完,又沖野龍咩勝老婆喊道:“王嬸,你去買一條羊腿,看看有什么好菜,也順便買回來,今天二郎來了,我們要大快朵頤。”

王巨只將野龍咩勝兩個小子改了姓名,沒有改野龍咩勝的姓名,但是野龍咩勝的媳婦也要改漢姓,也要姓王。這是一個潑辣的女子,野龍咩勝慫了,只好由她。

但再過一段時間,全二長子成親后,從家鄉將小媳婦兒帶回來,王家人氣就更旺了。到了明年,陸平也要成親。說不定王家以后人丁越來越多。

鐘兒沏茶。

朱俊好奇地看著鐘兒,鐘兒在王家時間呆得長了,也不怕人了,扭著巨大的身體說道:“不準看我,明公喜歡,咋的?”

朱俊只好古怪地看著王巨,心想,俺哥口味很重了,你怎么比俺哥口味更重?

王巨哈哈一樂,道:“不要小瞧了鐘兒,許多人向她提親呢。”

“就是。”鐘兒得意地說。

有提親的人,多是蕃人,他們審美觀點不同,認為是知縣看中的婢女,那能差?

一會兒王氏提著一大堆葷腥回來,歸娘浪埋媳婦,李三狗的老婆,鐘兒一起去做飯了。因為人丁多了,女人也多了,原來請的那個婦人便辭了。

其實也只是平常的葷腥,王巨生活不算簡樸,但與奢侈無關。

至少比起許多士大夫們,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王巨又讓野龍咩勝與歸娘浪埋買了一些酒與鹵菜,送給那些拉車子的民夫,天寨地凍了,雖然還沒有到大雪封門之時,不過道路越發的艱險難行,大家都苦哈哈的。

朱俊又好奇地問那三戰。

王巨擺了擺手說道:“不提了,那三戰即便勝了也不算很光彩。”

“為何?”

“我朝官兵懦弱,不敢戰。這導致他們很囂張。一囂張便粗心大意。而且除了第二戰外,其余兩戰我的兵力占據優勢,敵人是驕兵,我軍是悲催之兵。敵人大意,我們精心布置,如何不勝?但下一回就不能如此輕松了。”

“還要打?”

“蕃人很記仇的。”

李三狗婆娘正好從廚房里走出,說道:“但我們蕃人更重承諾。”

敢情好,現在王家一半是蕃子。

“那也必未啊。三狗嬸,若是你們蕃人重承諾,為何西夏屢屢背叛兩國和平?”

“他是無恥的拓跋家,不能代表著整個蕃子?”

但三狗嬸沒有說對,國與國之間那可能有永遠的友誼?中原富庶,強大了,便一起來巴結,好能不能得到一些好處,弱小了,便直接來撕咬了。

這才是國與國之間的真相。

就象宋遼一樣。遼國也未必真的遵守承諾,邊境處仍有打草谷現象發生。宋夏戰爭之時,遼國勒索,生生將歲貢提到了五十萬。王韶征西時,遼國又勒索了一部分有爭議的邊境。

所以最后趙佶才撕毀了和約,不能單怪宋朝,遼國也要擔負著一部分責任。只不過宋朝忽悠了金人的強大,更沒有把握好戰略上的主次。

北風呼嘯,屋中歡聲笑語。

這是王巨來到華池縣最清閑的一段時間。

但第二天王巨便去了環州。

在宋朝一擔柴能賣一百文錢,有點貴,可物價也高,不僅將柴砍下來,還要擔到城中叫賣。僅是這個人力就值五六十文錢了。

普通一擔木炭一般值四五百文錢,五六百文錢,畢竟木炭得將木柴烘烤,份量也減少了。

煤炭也開始用了,一般一擔石炭價值三四百文錢。主要是運輸成本太高,開采技術落后。同樣的道理還有食用油,宋朝食用油與燈油是通用的,一般一斤三四十文錢。貴者一斤能達上一百文。

與米布價對比,都有些偏高。

生產力與生產技術與效率造成的結果。

慶州就有石炭資源,不過主要在環州。對這個王巨不大清楚,只聽說了環州產石炭。其實整個西北煤炭資源很豐富,不過在這時代能開采與勘探出來的,只有那些露天礦或者淺礦,深礦望洋興嘆了。

王巨派人找了找,在一個小蕃寨后面找到一個成型的小煤礦,蕃人也在開采,不過效率低,胡亂開采出來,換幾個錢,或者自己過冬時用。

王巨便用錢將它買下來,然后帶來了火藥。

雪開始落的時候,王巨將戰俘一起押過去,先將煤炭開采出來,運出礦坑,到了明年江河融化之時,再運回華池河畔。

王巨下了礦坑看了一看,這些戰俘折騰得不成人樣了,但他還是說:“磨蹭什么,干活。”

什么人道主義,見鬼去吧,那是鼓勵他們下次多到宋朝來做一點壞事。

因此王巨手段狠,導致兩起暴動,都被官兵殘酷的鎮壓下去。這樣做還有一個原因,這些戰俘留不久了,元旦節一到,西夏使者去了京城,這些戰俘多半要放回。王巨明明知道,可殺是不敢殺,不要說宋朝了,就是薛仁貴那次坑殺了鐵勒人,在唐朝也悲催了。

所以狠一點,即便回去,也要讓他們心理產生陰影,不要以為宋朝真是一群肥兔子,任其宰割。

看押戰俘的郝都頭問:“環州與慶州城中來了一些商人,問石炭賣不賣。”

“賣,干嘛不賣,這是均富濟貧強軍,只要價格合理,就可以賣。”王巨說道:“不過郝都頭,這些錢以后都是用來給兄弟們裝備鎧甲武器的。”

“放心,我若貪一個銅子兒,以后生兒子沒屁眼。”

“你還沒孩子?”

“我剛成親不久就派來西北了,我那婆娘不爭氣,因此還沒有孩子。”

“好好做,這次你也立了功勞,即便回京,也會很光彩。”

“那是,”郝都頭挺起胸膛答道。這便是信心,一戰下來,不僅是磨礪了大家的實戰經驗,也提高了大家的信心,不再象以前那樣,面對著敵人,只知道悲哀地送死。

王巨看了看,又回去了。

冬天一天天地深了,可京城那邊又開始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