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穿越記
隨著弘歷的離去,屋子里只剩下禛和當時跟在齊珞身邊的秦嬤嬤和紫英,禛坐在椅子上,手緊緊握著扶手,“說清楚,當時倒底是怎么回事?弘歷有危險,你們也都在,就眼看著福晉上前?爺要你們何用?”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秦嬤嬤悔恨不已的磕頭,她們也曾想過要擋鞭,但終究慢了一步,沒有齊珞的果決,身份是女婢,又哪能橫沖直撞?如齊珞般推開別的小阿哥?
禛惱她們,但更惱的卻是他自個兒,無法保護好兒子和齊珞,讓他的心如刀割,早就知曉八阿哥不會輕易就這么算了,為什么不多派人跟著?秦嬤嬤忠心膽識都夠,可她上了年歲,而紫英?禛抿著嘴唇,她也是忠心的,只是凌柱崛起的太快,紫英這些陪嫁的奴才根本不了解皇家勾心斗角的殘酷,雖少見血腥但卻能一招就讓人再也爬不起來,齊珞身邊怎么也要加一個手腳靈活的。
禛并不想讓污事沾染到她,更不想讓她曉得那些死士,心中不放心,但更多的卻是不想讓她認為自己是個陰暗的人,在齊珞眼里他應該是……不能再如此了,哪怕是讓她害怕,也不能推動她,要緊緊的護在身下,攥在手中。
“高福,帶她進來。”
隨著高福走進來一個十七八歲身穿湖水藍旗袍,收拾的極為齊整的女子,她的腳步輕盈無聲,體態修長,面色微黑,恭敬的垂著眼簾,跪在禛身前“奴婢紫菊給主子請安。”
“從今以后你就跟在福晉身邊,要是福晉再受傷,那爺的手段你應該曉得。”紫菊磕頭“奴婢謹遵主子吩咐。”從跨進福晉的院子開始,紫菊就瞧見了幾個熟人,也明了在主子心里福晉的分量,她被選出來,就是由于手腳靈活行事穩重,想到主子的手段,紫菊不寒而栗,暗自留心。
“你要記得跟在福晉身邊,她就是你的主子,做好你分內事也就行了。”禛瞇著眼睛盯著秦嬤嬤半晌,見她臉上毫無變化,開口丨交代“紫菊是王府莊子上的人,從小學了點把式,身手靈活,爺把她交給你了,福晉要是再外出就帶上她。”
“是,奴婢一定善待她,請王爺放心。”秦嬤嬤謹慎的回答,她自然曉得怎么向康熙稟報,暗自盤算紫菊的身份,沒有遺漏才定下心。
“你是說鞭子上染了秘藥?是沖著弘歷他們去的?”禛手指扣住紫檀木椅子的扶手,十指的疼痛才能讓他冷靜下來,屋子中所有人被禛身上散發出來的厭氣壓得喘不過氣,跪在地上,心中瑟瑟發抖。
“說話,抽在臉上會是什么結果?”秦嬤嬤額頭觸地,輕聲道“永留傷痕,而且身子會弱上幾分,不得長壽。”
“啪”的一聲,禛猛然起身,竟然將扶手整個掰下攥在手中,木屑扎進手中,眼中如千年寒冰,嘴角卻微微上翹,低沉的嗓音中透著陰狠之氣“好,好的很,真是難為他想出這么一手,這是要……要……”將手中椅子扶手狠狠的仍在地上,要掘了他的指望,害了弘旻聽不得悄聲說話,現在又把手伸到弘歷身上,將來恐怕還會算計弘晝,他們就是見不得他有高貴健康聰慧的嫡子,要不是有齊珞擋鞭,那弘歷……齊珞?禛心中一緊,手有些顫抖,企盼問“福晉,福晉……她。”
“回王爺的話,福晉挨得是揚鞭,力道本就輕了不少,奴婢已經處置妥當,仔細調養幾日絕不會留下病根,只是……”
“只是什么?”禛追著問,“福晉后肩上恐怕會留下一條淡紅的傷痕。”
禛閉上眼睛,身上冒著火氣,緊咬著牙關咯咯直響,只要一想到齊珞嬌嫩的身上留下不屬于他的痕跡,怒氣,心疼憋在心底無處發泄,戒躁,戒躁,禛拼命的提醒自己,過了好一會,才慢慢的睜開雙目,轉身向內室走去,此時外面高全稟告“啟稟王爺,八爺八福晉親自登門賠禮看望福晉傷情。”
禛一拳砸在屏風上,拳頭穿過繡著朵朵桃花的屏風,喃喃的開口“滾滾,讓他們滾。”
“王爺。”秦嬤嬤忍不住輕喚一聲,此時可不能出岔子,若不然以前的心思就白費了,“王爺,八阿哥應是先去了十四阿哥那,他如今可是正病著呢。”禛無力的收回拳頭,“好生的照料福晉,爺去去就回。”低頭瞧見手心處的血絲,上面還有不少長長短短的毛刺,也沒工夫挑了,整理了袍卦,向外走去,絲絲的疼痛能讓他清醒一些。
八阿哥蒼白著臉,拖著有恙的身子,一躬到底向禛賠罪,八福晉也含著悔恨的眼淚連聲道歉,禛面沉如水瞧了一眼外面已經漆黑的天色,看著這對夫妻的戲碼,他們不是還準備把臟水潑在齊珞身上嗎?要不是她機警,外面恐怕會傳遍擋鞭之舉是苦肉計吧。
“四嫂用不用傳太醫?”八阿哥偷瞄一眼禛,“不用,好在運到不錯,傷在后肩,是揚鞭不是很重,府中的秦嬤嬤處理過了,倒讓八弟費心了。”
禛的不冷不熱,尤其是面對他洞察一切的眼神,瞧著自己仿若跳梁小丑一般,八阿哥心中也不好受,臉上還是帶著歉意的微笑,頻頻道歉,見再無話可說,才起身告辭。禛冰冷的聲音傳進祀耳中“八弟,外面黑,你可要一路走好。”
禩怔住身子,沒有回頭,輕聲道“多謝四哥關心,只要是弟弟選得路就會一直走下去。”禛并沒有送到府門,而是轉身回到了屋中,見到桌子上禩夫妻用過的茶盞,微微皺起了眉頭,高福明了,忙吩咐小丫頭將哪些東西處理掉,為難的看了看椅子,詢問的開口“爺,這些都是福晉親子布置,您看?”
“留著吧。”高福點點頭,此時才有空處置禛手上的傷口,挑干凈木屑,上好藥,禛站起身,不理高福手中拿著的白布,向內宅走去,他明白應該去處理公文,或者說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謀劃一番,可腳卻不聽使喚,沒有親眼見到她安然無恙,總也放不下心。屋中損壞的椅子屏風已經全部撤換,弘旻一臉關切的向秦嬤嬤詢問具體的情形,聽見沒有宣太醫,著急的說道“這是為何?我剛剛在上書房就聽說,十四叔家的弘澧已經在發熱,太醫院的太醫大半都叫進了府,宮中的德妃娘娘更是焦急的不行,要是額娘出事,你們哪個擔待的起?”
“弘旻,這是阿瑪的意思。”禛緩步走到弘旻面前,瞧著僅到他胸口的兒子,能覺察到他對齊珞的孝心,“你額娘無事。”
弘旻抬頭,張了張嘴,瞧了一眼四周,才低聲問“阿瑪,這事就這么算了?額娘這鞭子白挨了?”
“這事要先看你皇瑪法怎么說,而且還牽扯到弘澧。”禛并沒有說透,他相信一向聰慧的弘旻會了解,果然一會弘旻癟著嘴,輕聲嘟囔“不甘心,阿瑪,兒子真不甘心,阿瑪——”
禛抬手按住弘旻的肩頭,輕輕的拍拍“你先回去,就是動手得選時機,現在顯然不適合。”弘旻點頭,不舍的瞧了一眼內室,阿瑪既然在,哪還輪得上他?轉身出去了,阿瑪既然不能動手,那我可不介意‘關愛’一下弘旺,沖動的弘明,三伯父家的弘晟,甚至還有那個暗藏新機的弘暫,都是可用之人,弘旻手指輕點額頭,還是要計算周詳,不能惹禍上身,拿起毛筆在紙上勾勾畫畫。
禛暗自嘆氣,弘旻的天分是最好的,可卻偏偏不喜政事,要真是肯用心,恐怕就是大上他七八歲的人都算計不過他,但性子卻同齊珞相似,對不喜歡不相干的人或事,從不注意一分,更喜悠閑度日,不能主政天下,但卻可為輔政之人。
聽見內室里有輕微的呻吟聲,禛快步走了進去,燃氣紅燭,罩上紫紗燈罩,撩開幔帳,齊珞趴在床上,柔韌的青絲垂在肩膀兩側,雙頰微紅,長翹的睫毛仿佛由于疼痛顫動著,水潤雙眸里的霧水時隱時現,圓潤小巧的肩頭,纏著白布,上面隱隱透出幾絲血跡,禛的手停了好半晌,才輕輕落在白布的血痕上,“疼,不要碰。”
齊珞眼中的淚水越積越多,委屈的側頭不看他,禛脫掉外衣,躺靠在床上,讓她小心的趴在胸前,安撫般摸著她的頭發,一下一下的,很有節奏,齊珞只要一想到今日的事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抱著禛哭了起來,告狀一般的嘟囔“她們都欺負我,齊珍滿口說她卑賤,讓我……那我又能好到哪去?嗚嗚。”
“爺的福晉是最高貴的,她們那是在嫉妒你,不哭。”禛面露心疼之色,擦著齊珞眼角的淚珠,蹭時禛的胸膛,悶著聲音“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不許嫌棄我,是后背上的傷痕,我想興許是會留下疤痕,你……”
禛手指堵信她的嘴唇“爺何時嫌棄過你?”眼中含著淚水,卻嘴角上翹,齊珞張嘴含住他的手指,這是第一次沒有咬他,只是含著,嘗到了絲絲的血腥味,直起身子,牽動鞭傷,皺眉細瞧禛的手,上面竟然有數十道小口,有得還在滲著血跡“你怎么弄得?”
禛重新將齊珞的頭按在胸前,不想讓她瞧見眼中的外露的情緒,低沉暗啞的問道“弘歷,當初你既然瞧著不對,為何不吩咐下人?親自去擋,要是真得傷別處,那……”
“弘歷是我兒子,那個時候我只相信我自己。”輕吻了一個禛的胸口,下顎抵住他的胸口,望進禛的眼底,堅定的說道“我不會把兒子的安危寄托在外人身上,永遠都不會,凡事依靠自個兒才更有把握。”
“那爺呢?”禛低頭死死的叮囑她,齊珞打了一個哈欠,臉重新貼在他胸口,不滿的嘟囔“我們是夫妻,不靠你,還能靠哪個?你不想讓兒女和我依靠?”
“齊珞你要記得,你只能靠著爺。”
齊珞蹭蹭禛的胸膛,輕輕嗯一聲,閉上眼睛,靠在他身上,果然比趴在床上舒服,倦意襲來,沉沉的睡去,禛卻整夜沒有合眼,燃燒殆盡的紅燭,興許才明白他看著齊珞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