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第二次聽到手術結束。但唐副市長三人仍然怔了老半天,才一臉驚喜地往腦外科病房趕去。
“余神醫呢?”唐永嚴、唐永棟兩兄弟沖進病房,見唐老先生神智清楚地躺在床上休息,還未來得及高興,唐老先生已經用雙臂撐起上身,劈頭問道。
狂喜中的兩人立刻如被冷水從頭澆灌而下,這才想起自己兩人竟然連句感謝的話都沒講,就讓父親的救命恩人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了。
“走了。”老三唐永棟局長,老老實實回道。
“走了?唉,你們怎么不留住他呢?”唐老先生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余子清走了,唐老先生并不意外,他這樣神仙般的人物要走,確實不是他們這種俗人能留得住的。只是心中卻是難免遺憾,未能跟這樣神仙般的人物結交。
“我們不僅沒留他,連感謝的話都沒說一句。”一向沉穩的唐副市長低下了頭,很是沮喪地道。
“什么!你,你們!”唐老先生沒想到自己兩個兒子竟然這么混蛋,不禁氣得渾身發抖。
兩人見唐老先生氣得渾身發抖,真怕他老人家來個腦溢血什么的,急忙道:“您老別生氣。我們這就去追他,興許他還沒走遠。”
“像余先生這樣的高人,他既然走了,你們再特意地去找他,恐怕反倒不美。我看還是先給他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等老先生出院,約個時間當面向他表示謝意。”周院長說道。
“還是小周考慮得周到,真不知道你們兩人的官是怎么當的,連點腦子都不動!”唐老先生夸了周院長一句,然后又當著周院長的面毫不留情面地訓斥唐副市長兩人。
看著唐老先生訓斥副市長和公安局分局局長,周院長感到渾身不自在,急忙拿出手機撥了出去,然后遞給唐老先生。
接到唐老先生的電話時,余子清正在趕去單位的路上。
電話里唐老先生向余子清表達了感謝之意以及想當面向他謝謝救命之恩的意思。
對于唐老先生的邀請,余子清倒沒拒絕,卻也沒立馬應承下來,只是要了他的聯系方式,并讓他先好好休養,說等到時候自己會跟他聯系的。
對于余子清的回復,唐老先生還是很滿意的,畢竟余子清沒有拒絕他的邀請,并且還要了他的聯系方式,從某種角度上講,他們算是通過這件事結識了。至于以后的關系會發展到何種程度,那就要看緣份了。
余子清剛回到單位,吳敏就告訴他辦公室主任找他。
地礦所辦公室主任和黨辦主任是同一人,叫范憶香。是一位快退休的女人。除了為人比較刻板嚴厲之外,倒也是不錯的一位領導。
余子清剛進單位辦手續時,跟她接觸過,當時對他的態度還算和藹。后來到了化學室,因為工作上沒什么相交之處,也就沒什么接觸了。
聽吳敏說范主任找自己,余子清還是有些好奇的,不知道她老人家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找他。
懷著一絲好奇,余子清敲開了范主任的辦公室。開門的是范主任兩大干將之一的陳曉楠,范主任正在起草一份黨委文件。
“小余,你來啦,先坐一下,我馬上好。”范主任指了指長條沙發,招呼余子清坐下,然后繼續寫了幾分鐘,這才擱下筆。
見范主任擱下筆,余子清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微笑道:“范主任找我有什么事情?”
“小余,你是共青團員吧?”范主任問道。
余子清大學里因為對入黨不感興趣,到現在仍是共青團員,不過自從參加工作后團費就沒交過。如果不是范主任突然問起,余子清都忘了自己還是位共青團員。
“是的。”余子清點頭回道,心中卻越發好奇,不知道范主任沒事找他問這干什么。
“是這樣的,以前我們單位是有個團總支的,那時我還當過團總支書記。但因為九十年代地礦行業不景氣,我們單位一直沒引進新職員,漸漸地年齡層上出現了斷層。老團員退團,新團員卻沒有,團組織也就散了。這幾年,地礦行業漸漸有些起色,再加上我們單位憑借自身特色開展了不少新項目,開始不斷引進新人,其中不乏團員。昨天我讓曉楠算了算,就所本部的團員恐怕就有不下十人,如果再算上浙海珠寶,還有其他所名下的公司,恐怕二十來個都有可能。后來我跟陳書記提了提,他說共青團是黨的后備軍,這工作不能落下,要我盡快著手恢復團組織。”
說到這里范主任頓了頓,然后別有深意地看著余子清,繼續道:“小余,你參加工作以來的表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很不錯。尤其這次計量認證中,更是表現突出,所以陳書記提你為這次團支委候選人。下午要開個會議,選舉團支委委員。你稍微做下準備,下午會議上需要做下自我介紹,好讓其他團員了解你的狀況。”
余子清這時才明白范主任叫他來的目的,雖然對什么團支委沒什么興趣,但既然單位有這個意思,余子清也不會刻意地拒絕,于是道:“好的,沒什么事情我先下去了。”
范主任朝余子清點了點頭道:“嗯,你下去準備一下,爭取入選。”
下午,四樓會議室,所本部的十位團員進行了團支委的選舉,因為化學室是個大科室,這兩年引進的人員又多,十位團員中,化學室竟占了五位。
候選人有四人,化學室除了余子清還有王景輝,其余兩人一位是辦公室的陳曉楠,一位是地質室的繪圖員樂珊珊。
因為余子清在這次計量認證中的突出表現,平時話雖不多,但穩重實在,選舉時,總共十票。竟有八票選他。沒選他的兩票,一票是余子清自己,他對當不當團支委無所謂,覺得還是把這個機會讓給其他人好了,省得麻煩。另外一票,余子清就算用腳趾頭也能推算出是王景輝。
本來余子清對當不當團支委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但見九人除了王景輝沒選自己,其他不管平時熟不熟都選了自己,心中還是感覺很好的,覺得既然大家都這么信任他,那就好好干吧。
讓范主任感到意外的是。王景輝票數竟然排在最后一名,而且只有三票,連半數都沒過,就算排進前三也沒有當選團支委的資格。
團支委選定后,接下來就是在三位團支委中選出團支部書記。
因為第一輪選舉中,余子清票數最多,再加上陳曉楠和樂珊珊都是女同志,文憑也比余子清低一些,兩人很默契地一致推余子清為團支書,然后她們兩人,陳曉楠宣傳委員,樂姍姍組織委員。
地礦所的團組織在歷經五年的空白后,就這樣又重新建立了,團組織最高領導余子清。若撇開他的合同制員工身份不提,他如今倒是一躍成為黨政工團四大巨頭之一了。
范主任見選舉工作已經順利完成,便代表黨委對新的團支部領導班子勉勵一番,又交代余子清寫份選舉報告,明天上報給局團委,然后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范主任一離開,整個會議室便炸開了窩。一個個圍著余子清笑嘻嘻地道:“余書記,新官上任是不是該表示表示啊?”
“我們要求也不要,就一頓金祝飯館。”同科室的馮玉榮拍著余子清的肩膀道。
金祝飯店是他們單位邊的小飯店,十個人,只要不喝得太猛,一般兩三百塊就能打發。
馮玉榮這么一說,大家都紛紛拍手叫好,根本不容余子清反對。
“金祝飯館怎么行,反正明天周末,我看不如去錢柜,下了班馬上去,還能混頓免費晚餐。”王景輝陰陽怪氣道。
本以為自己是正式工又是碩士,這次應該能當上團支書,沒想到連團支委都沒當上。現在又見大家圍著余子清這位合同制員工,一口一個余書記,心里很不是滋味,自然要想法子狠狠敲余子清一頓。
“錢柜K歌,好呀!我舉雙手贊成。”個性活潑的吳敏立刻歡呼道。卻也不想想,十個人一次錢柜,余子清這個月的工資恐怕就報銷了。
“K什么歌,我看就去金祝飯館搓一頓可以了。”馮玉榮倒是比較有分寸的人,立馬否定道。
一時間,會議室里分成了兩派,倒把余子清這個當事人給撂在一邊。
余子清看著他們熱熱鬧鬧地爭論著,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敢情,自己這書記就是冤大頭來著。不過想雖然這么想,卻也覺得這個書記當得頗為有趣,心情也很不錯。
“不用爭了,本書記就大出血一次,錢柜!”余子清一副豪爽地拍案道。
“好耶!”會議室里一陣歡呼,唯有王景輝感覺頗為失落。
大家約好下班一起出發去錢柜,就各自散了。
回到辦公室,余子清又被羅昌陽等老同志敲了一頓,說什么他們干了這么長時間還是平民老百姓,他余子清年紀輕輕就當了團書記,并且還抬出胡景濤來說事,說他老人家以前就是干團工作出生的,你看看現在都當黨中央書記了,前途無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