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發家致富(六)
第一百七十一章發家致富(六)
侯二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的在門外轉圈。
門內的二丫哭夠了,聽得侯二陽還在門外相勸,飛快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開門出來,看也不看侯二陽一眼,從他身旁跑過,直奔通判宅邸而去。
梔子正給巧巧喂飯,抬眼看見二丫雙眼紅腫的立在門首,心下詫異,她方才看出侯二陽于二丫有意,有心給他一個機會,這才讓他去替二丫張羅親事。轉眼二丫哭著上門,是侯二陽表白了而二丫不愿意?
她將手中的粥碗遞給一旁的伍嫂子,讓她抱巧巧回房去,這才問:“你不是才回去,怎又來了?也不嫌累的慌。”
二丫回頭將房門掩上,跪在梔子身前,咬著唇道:“少奶奶,奴婢愿意嫁一個像侯管事那樣的。”
見二丫這樣,梔子哪有不明白的,好笑的看了二丫好一時。裝出奇怪的樣子,道:“這事我交給了侯管事,你有甚么要求與他講去,特地跑來跟我說甚么?”
方才那句話,已是二丫鼓足勇氣才講出來的,此時被梔子看著,旁的話無論如何也講不出來,支支吾吾的沒一句囫圇話。
梔子瞧夠笑話,很認真的問:“侯管事也是單身一人,你既然喜歡他那樣的,何必另外去尋,嫁他就是。”
二丫逮住臺階,紅著臉點了點頭:“只是……不知侯管事心中是如何想的。”
梔子將她拉起來:“他心中如何想的,你日日與他相處,你還瞧不出來?你再仔細想一想,要是想不明白,就直接回去問他。”
二丫扭捏著不肯講話。
梔子懶得看她這小女兒作態,道:“我這就將人叫來讓你問,怎樣?”講罷,揚聲喚夏歡去叫侯二陽來。
侯二陽與二丫兩人相互有意,只是因各自存了小心思不曾講明,梔子將兩人叫到一起點破此事,接下來的事情就乏善可陳。
梔子撥了二十兩銀子,由他們自己去籌備婚禮嫁妝這些,過了一月,二丫正式成了侯二陽家的,租住在離糕點鋪子不遠的小巷里。
繡娘手藝日漸長進。學的好的幾個,繡座屏還差著一點,可做香囊錢袋已完全沒問題,學的差一點的,針法也沒問題,只差在配色上頭。教授到這樣子,梔子無需隔日去柳塘村,只隔三五天去指點一次就可。
繡娘即將學成,胡仲倫每日早出晚歸的抱著梔子做好的成品在城中轉悠,遇見繡品鋪子或者成衣鋪子就往里走。他與梔子商量之后,一致決定不再開繡品鋪子,只往各家繡品鋪子供成品,有時也接成衣鋪子里的繡活做。
幾日下來,他大有收獲,幾乎成都府所有繡品鋪子的掌柜的發了話,只要有成品,直接往鋪子里送就是,不過成衣鋪子大多養著繡娘,雖覺的他拿去的繡品特別,但讓他們將衣裳送到繡坊繡制,又都嫌本錢太高而猶豫不決。
胡仲倫無耐。只得再尋梔子商議降價。
梔子笑道:“這個價錢再不能降,再降咱們寧可不做這門生意,你算一算,一件衣裳上只繡兩處圖案,花費的時間也是做香囊錢袋的三倍,可咱們只收了兩倍的銀錢。”
胡仲倫嘆道:“姐姐講的是,我過兩日再去問問,能接活就接,不能接就多做香囊錢袋,如果太多成都府賣不了,托行商賣去京城就是。”
梔子也是如此打算的,因此點了點頭,從身側拿出一張紙遞給胡仲倫。
胡仲倫接過紙一看,只見上面畫著一朵月季花,月季花的花蕊上有三個字,他奇道:“這是甚么?”
梔子伸手指了指花蕊里的字:“這中間的字是咱們繡坊的名字‘百色坊’,我想在每個香囊錢袋暗處都縫一個繡著咱們百花坊的布條,免得日后咱們百花坊有了名氣,各家繡坊出來的都稱是百花坊出的,顧客真假難辨,好的倒也罷了,那些做得太差的,生生的就將咱們的名聲壞了。”
“好是好,不過……”胡仲倫沉思半晌,道,“不過做這樣的布條實在太費功夫,估計一人一日至多繡五個出來。”
梔子畫時只顧著好看,并未想到費時費力這上頭來,聽得胡仲倫話。恍然道:“瞧我,竟忘了這一層,要不這樣,咱們不繡月季,只繡一個圓環,圓環中也只繡‘百’字,你看怎樣?”
胡仲倫道:“若是只繡圓環,那就快許多,一人一日就可做出二十多個來。”
梔子另拿了紙筆,畫起來,一面畫一面道:“既然覺的可以,那我就畫出來,你拿回去專門指一人做,熟能生巧,她每日都繡布條,日子長了肯定比別人快許多。”
胡仲倫應下,待梔子畫好,揣在懷中回了柳塘村。
轉眼進了臘月,梔子開始忙著過年的一應事宜,今年幾家人都來了成都府,倒省去了備節禮這一項。這日她正在院中翻曬臘肉,江白圭縮著手進門來,見了梔子將手一揚。露出一張請帖來:“娘子,鐘大人請咱們晚上過府吃酒。”
梔子奇道:“咱們來成都府一年,鐘家請客的次數一只手的指頭都能數的過來,今日請客,莫不是有甚么天大的喜事?”
江白圭捧著手哈氣:“娘子還真猜著了,鐘大人正月就要入京述職,不過京城早有消息傳來,鐘大人這次肯定是要高升的。”
梔子丟下手中的臘肉,拉江白圭進房,鐘知府高升她不關心,她關心的是何人來接替知府一職。
江白圭亦是搖頭:“誰人知道呢!魯子問最近不大來信。京中的消息我一點也不知,說來,刑庭一職也空了兩月,也不知為何遲遲不見有消息傳來。”
晚間鐘知府家設了兩桌,梔子、鐘知府并幾個書吏娘子一桌。鐘知府夫人雖是主人,但并未將幾個書吏娘子放在眼中,與她們講話一直淡淡的,那幾個書吏娘子坐著難受,吃過沒多久,就都稱有事告辭離去。
待幾人走了,梔子也要告辭,鐘知府夫人熱情的留她坐下,又與她斟滿酒,舉杯道:“咱們這一別,只怕這輩子也不會再見,我敬江夫人一杯。”
梔子連稱不敢,跟著舉了杯,一飲而盡。
鐘知府夫人又分別將杯中的酒滿上:“這一杯,是謝江夫人的,江夫人不僅教我做糕點,還毫無保留的教我家二娘子針線,這兩樣恩惠,我一輩子都銘記在心。”
梔子謙虛幾句,卻不過,只得再次一飲而盡。她平日很少吃酒,兩杯下肚,頭就有些暈暈乎乎的。
鐘知府夫人也微有醉態:“江大人年輕有為,又一心一意對江夫人好,江夫人真是個有福的,哪里像我家大人……哎,不提也罷……”
梔子將目光落在鐘知府夫人粗糙的雙手上,心知她是酒后吐真言,但這話她卻不好接著往下講,只得尋了些鐘知府一心為民的話來講。
歸家后,梔子借著酒勁,感嘆道:“說來,鐘知府也算是難得的好官兒了。”
江白圭絞了熱帕子遞給她:“鐘知府本就是好官兒。”
梔子嘀咕道:“就是苦了鐘夫人。”
離別宴吃了。哪知過了兩日,吏部行文下來,成都知府仍由鐘知府連任。
梔子聽得這個消息,很是吃了一驚,道:“不是講鐘知府會高升嗎?怎會還是連任?”
江白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三年任滿,依據考績好壞,品秩總有變動,從沒有連任的道理。”
不過鐘知府連任,與梔子來講,實在是好事——誰知新任的知府夫人是個甚么樣的?要是個不好相與的,她的日子也難過的很。
過完年,接替蔣刑廳的龐刑庭到任,龐刑庭四十上下,才從知縣升上來的。接風宴吃過,梔子對龐刑庭一家只能用亂字來形容,三房妻妾四個兒子三個女兒,這樣一大家子,擠在兩進的宅子里怎能不亂?
不過,龐刑庭家如何亂,實在與她不相干,她一門心思放在繡坊上。繡坊已經開始出產繡品,手藝一般的專做香囊錢袋這些小物件兒,手藝精湛的,便專做座屏掛屏這些大件兒。雖然成衣鋪子的生意依舊接的很少,但做出的繡品賣的極好,她跟胡仲倫幾乎是將這一塊放棄了。
夏歡輕手輕腳的進門,見梔子在畫花樣子,小聲道:“龐刑庭夫人又來了,要不要奴婢攔一攔?”
梔子撫額,她不理會龐刑庭一家人,龐刑庭夫人卻隔三差五的來坐一坐,有好幾次,都趕在她準備去繡坊時遞帖子。這倒還罷了,最讓她不能忍受的是,龐刑庭夫人還總愛擺出一副同情的模樣與她討論子嗣問題。
她擺了擺手:“算了,稱病這個借口總是拿來用也不好,將人請到廳中,我馬上就過去。”
到廳中,梔子才發現今日與龐刑庭夫人同來的不是往日那個圓臉的妾,而是一個嬌嬌怯怯的小娘子。
龐刑庭夫人與梔子見禮后,抬手指了一指那個小娘子,道:“這是我家三娘子。”
梔子這才記起,那日在接風宴上似乎見過,便沖龐三娘子點了點頭。
龐三娘子臉上一紅,施了一禮道:“見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