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教唆
第一百三十七章教唆
江雅回門,梔子擺了兩桌席面。一桌設在外院,江白圭陪著蔣刑庁吃酒,一桌設在內院,江雅梔子金寶并蔣家的三個孩子一桌。
金寶高了一個輩分,但實際與蔣三娘子同歲,一餐飯的功夫,四人已是玩的極熟,飯畢,金寶請四人去自己房中玩耍。
江雅同梔子在房中一面做針線一面閑話,就聽見金寶慘叫一聲,緊接著便是蔣三娘子的哭鬧聲,兩人對視一眼,慌忙起身去金寶房中。
到時,只見金寶衣衫前襟濕透,緊貼在身上,正咬著牙瞪蔣三娘子,而蔣三娘子衣襟上也是濡濕一片,見有人來,原本的抽泣變成失聲痛哭。十一歲的蔣大少爺則捏著拳頭,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七歲的蔣二少爺卻低著頭。雙手不安的絞著衣襟。
小孩子打個架吵個嘴,本沒甚么,可今日卻是江雅回門的日子,一個處置不好,蔣刑庁心中難免心生芥蒂,梔子拉過哭的最厲害的蔣三娘子,替她揩干眼淚,安撫道:“咱不哭,不哭,來,告訴舅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雅也走過去攬著蔣三娘子低聲安慰。
蔣三娘子頓時氣壯,伸手指著金寶,扁著嘴道:“他拿茶水潑我!”
她還欲再講,金寶已是跳了起來,指著自己的臉氣道:“她撒謊,明明是她拿滾燙的茶水潑的我,她自己身上的是潑我時不小心濺上的!”
梔子這才看清楚,金寶左臉上的那抹微紅,不是因生氣漲紅的,而是被燙紅的,一個只濺濕衣襟,一個左臉被燙傷,孰是孰非,梔子心中明了,不過此時她顧不得計較,喚來夏歡。讓她趕緊打冷水來給金寶敷面,又讓尹長福去請大夫。
蔣三娘子一直拽著梔子不肯撒手,滿面委屈的道:“舅母,你要為我做主,是他潑我,是他潑我!”
此時此景,江雅熟悉不過,她捏著蔣三娘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安撫好蔣三娘子,回頭與梔子道:“弟妹,你照顧舅少爺,我領三娘子回家去換衣服,免得著涼。”
沒問出緣由,就這樣讓江雅將蔣三娘子領回去,蔣刑庁必定認為自家閨女被金寶欺負了,梔子正色道:“三娘子衣衫濕著,就這樣走出去到底不好看,不如讓她的奶娘回去取衣衫,換了再回去。”
江雅略微猶豫一下,點頭應下。吩咐三娘子的奶娘回去取衣衫。
被冷帕子敷了一陣,金寶臉上的紅色褪了許多,梔子見不甚嚴重,松了一口氣,環視一圈,將目光落在蔣大少爺的臉上,問:“大少爺,不算輩分,只看年紀,你比他二人年長,你來說說,方才是怎么一回事?別擔心,若是金寶的錯,我一定讓他給三娘子賠罪。”
蔣大少爺松開拳頭,看了金寶一眼,緩緩道:“我們幾人在房中對對子,金寶舅舅對不出,妹妹催促了一句,他反手端起手邊的茶水就潑在了妹妹身上,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不待我與二弟反應,也潑了金寶舅舅一臉。舅母別生氣,想來金寶舅舅也是一時情急,才潑的茶。”
金寶目瞪口呆,好一時,嚷道:“你胡說!是三娘子潑的我!”
江雅見狀,笑著圓場:“都有錯處,今日互相認個錯,就算了罷。”
梔子沒再問一直低頭拽衣角蔣二少爺。蔣二少爺是夏姨娘所生,在嫡出的蔣大少爺跟前,他肯定不敢多話,梔子曉得,就是問,她甚么也問不出,望著雙眼泛紅的金寶,她實在不想這事糊里糊涂就算了,轉身問夏歡:“方才誰在房中侍候茶水?”
夏歡答道:“是涂媽媽,不過幾個少爺要吃油果子,涂媽媽上外院吩咐人買去了,對了,還有蔣三娘子的奶娘在。”
涂媽媽到現在還未回轉,蔣三娘子的奶娘肯定也不會講真話,梔子曉得,今日這個事情是說不清楚了。
正為難,尹長福領著大夫匆匆而來,蔣三娘子的奶娘也抱著一個包袱回轉,梔子留下大夫看金寶的傷勢,親自領蔣三娘子去自己房中換衣服。
蔣三娘子別扭,非讓江雅同去,梔子本就不喜歡這個刁蠻的小姑娘,樂得清閑。只派夏歡跟去聽吩咐。
大夫驗過傷勢,只說無大礙,留下幾貼燙傷膏藥便辭了去。
江雅留夏歡楊桃在門外,掩上門,沉聲斥責蔣三娘子:“你若再刁蠻無理,我便將你今日行事說與你父親知曉,看他不禁你的足!”
蔣三娘子只見過和顏悅色的江雅,陡然見她沉臉,一時受不了,嚷道:“我就看不慣他,每次哥哥答不上來。他都一臉得意!母親不是教過我們么,說不喜歡的人,我們可以潑滾水燙他,可以往他飯中擱沙子,只要抵死不承認就好……”
江雅聽她越講越大聲,嚇得臉都白了,慌忙去捂蔣三娘子的嘴,小聲道:“我只說對壞人可以如此,蘭家舅舅又不是壞人。”
蔣三娘子道:“他就是壞人!”
江雅怕她再講,趕緊拿買頭花的事去引蔣三娘子,蔣三娘子才慢慢忘了方才的話。替蔣三娘子換好衣衫,她叫夏歡進來,從袖袋中取出兩個銀錠子,笑道:“你今日也辛苦了,拿去買花戴罷。”頓了頓,又道,“小孩子的話,都是瞎話,你聽了就聽了,莫要與人提起,免得引人誤會。”
夏歡將銀子袖起,笑著道了謝,稱甚么也未聽見,轉身,就去尋梔子,將方才在門外聽來的話與梔子講了,道:“少奶奶,今日的事,與韋四娘子被滾水潑如出一轍,奴婢原本就覺得奇怪,韋四娘子對六歲的親外甥女怎會下的去手,現在想想,只怕是蔣三娘子故意冤枉她的罷。”
梔子聽過,也是怔愣了許久,她沒想到,江雅為了能嫁入蔣家,會去挑撥蔣家三個孩子與韋四娘子為敵。
夏歡顰眉道:“少奶奶。奴婢越想越覺的夏姨娘推蔣夫人落井的事情蹊蹺,該不會是……”她抬眼看著梔子,一張臉泛白,“奴婢這就去豬肉鋪子尋小圓問個明白。”
梔子沒攔她,她也想弄明白,蔣刑庁夫人的死是不是與江雅有關。
夏歡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將兩個銀錠子取出來:“奴婢本不該收,但是奴婢想,若是奴婢不收,只怕雅姑奶奶心中會不安,所以……”
梔子將銀錠子推回去,道:“你說的是,給你的,你就收下罷。”
夏歡也不扭捏,又將銀錠子揣了回去。
蔣三娘子換好衣服,江雅略坐了一陣,講了幾句閑話,帶著蔣家三個孩子家去。
梔子這才去看金寶,金寶見到她,氣哼哼的道:“大姐,我沒有潑她茶水,是她見自己哥哥接不上對子,用茶水潑的我。”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但你是男子漢,與小女娃計較,倒失了你的身份,你說是不是?”見金寶點頭,梔子疼惜的端著他的涂了燙傷膏的臉,問:“還疼嗎?”
金寶搖頭:“涂了燙傷膏,涼絲絲的,倒不怎么疼。”
梔子看著立在一旁的涂媽媽,道:“媽媽這兩日小心照料,莫要留下疤痕。”
涂媽媽“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雙眼含淚,道:“都是奴婢疏忽,才讓金寶少爺受傷,請大姑奶奶責罰。”
涂媽媽待金寶的好,梔子看在眼中,不想責怪她,將她扶了起來,道:“蔣家的孩子我也見過幾回,也未看出他們這樣陰狠,不然,我也不放心讓他們與金寶玩,罷了,這次只是燙紅了,沒出大事,且忍這一次罷,以后輕易不許他們上門了。”
江白圭得了消息,趕來后院,進門見金寶臉上涂著褐色的燙傷膏,駭了一跳,忙問:“大夫怎么講?”
當著眾人,許多話不便講,梔子不答,拉了江白圭回房,才細細將方才的事情與他講了。
江白圭實在難以相信一個六歲的小女娃能這樣狠毒,張口結舌好一時,才道:“看來,姐姐還真的用點心思教育才是,不然這幾個孩子就毀了。”
梔子冷哼一聲,猶豫片刻,擔心他接受不了,到底沒有將夏歡聽來的話講與他聽,只道:“金寶實在冤枉,只是沒出大事,我便忍得這一口氣,不計較,明去衙門,順口與蔣刑庁提一兩句罷,兩家還有兩年相處,心生芥蒂到底不好。”
江白圭點頭:“我省的。”
晚飯前,夏歡回來,悄聲與梔子道:“少奶奶,小圓又被轉賣了,聽豬肉馮的娘子講,昨日家中去了一個買肉的,看中了小圓,原意出五十兩銀子買她,轉眼就賺幾十兩銀子的事情,豬肉馮的娘子立時就應了。”
一個長的端正的小丫頭身價才五兩銀子,小圓又不是貌若天仙,那人就是看中她,也斷不會出十倍的銀子去買她,肯定是蔣刑庁察覺將小圓賣個豬肉馮做妾是個禍害,索性又買了回來……不過,也可能是江雅,如果真是她……
梔子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許久,才叮囑夏歡:“這些事也只是你我的猜測,做不得準,莫要再與人提起,就是少爺跟前,也不要吐露口風。”
夏歡點頭應下。
——本來想早上改昨天的一章,但是。。。。米辣小白,在新版作者專區內找不到修改的地方,不過,終于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