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虎形一出,就好似耀武揚威般的怒吼,朝著小鹿撲去,那小鹿則靈巧的微微一閃,有些羞澀又是有些害怕的躲避過去。△小說,游重權的虎形劍意當然不會真將那小鹿劍意擊毀的,只不過是嚇了一下又是搖著尾巴在遠處轉動,那周身的劍毫好似虎斑一樣的閃閃發光。小鹿有些害羞,圍著虎形走動,那劍毫也比不得虎形光亮,不過那閃爍的若同眨眼的劍毫又是如同常媛的心意。
“這有什么用嗎?”蕭華轉頭看看傅之文,傅之文也聳聳肩一臉的無辜。
而正在此時,突然間天色大暗,鑄情山方圓百里之內陰云突生,那一片片的云霞先是平鋪過來,待得壓到了頭頂又開始片片轉動,朵朵旋轉。然后那鑄情山通體的碧青之上又是生出了薄薄的水氣,這水氣好似鑄情山的淚水緩緩的滴落……
水聲很是低微,可又若同幽魂的低泣,高空中,陰云間出現嗚咽的風聲,又是如同凄厲的呻吟,這水聲風聲齊鳴如同天地間情人的私語!
“師父……”傅之文臉色微變,急忙抬手道,“快,快看云朵的漩渦之內……”
“噓……”傅之文既然看到,蕭華如何看不到?蕭華急忙伸出食指放在嘴唇道,“只看,不言!”
蕭華的目光落處,云朵的漩渦逐漸的加深,片片綠光自漩渦中落下,若同綠色的雪花飄到了鑄情山上,每一朵雪花落下,鑄情山都會生出波動,而且細縫的兩側那波動并不相同,只不過波動落到了閉目運功的常媛和游重權是身上,一片片的光影又是在兩人眉心之間生出。這光影生出之后落到縫隙之上,重合之間融作一幅完整的畫面,而在這畫面中,有山川,有河流,有村落。有農田,當然還有兩個男女……
隨著光影生出,淡淡的凄涼的歌聲又是從縫隙間的最深之處透出:“我問佛:為何不給所有女子羞花閉月的容顏?佛曰:那只是曇花的一現,用來蒙蔽世俗的眼,沒有什么美可以抵過一顆純凈仁愛的心,我把它賜給每一個女子,可有人讓它蒙上了灰。我問佛:世間為何有那么多遺憾?佛曰:這是一個婆娑世界,婆娑即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我問佛:如何讓人們的心不再感到孤單?佛曰:每一顆心生來就是孤單而殘缺的。多數帶著這種殘缺度過一生,只因與能使它圓滿的另一半相遇時,不是疏忽錯過,就是已失去了擁有它的資格,我問佛: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卻又怕不能把握該怎么辦?佛曰: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隨著這首刻入神魂的問佛,一片片的光影從游重權和常媛的眉心之間生出。一幅幅的圖畫在兩人之前的縫隙上生出,石頭、青草、大樹、書生、鴛鴦、蝴蝶、女子、玉釵……各種畫面紛紛涌出,兩人的眼珠急速轉動,身上的劍氣漸漸消失,而那虎形的劍意也是煞氣全無,逐漸蛻變成一個小鹿。另外一只小鹿活潑的挑來,兩只小鹿偎依在一起。而待得偎依近了,兩個小鹿又慢慢的融在一起,化作一個!就在劍意融合的瞬間,自游重權和常媛的體內又是蔓延出一縷劍氣。這劍氣落在小鹿的身上,小鹿很是受用,隨即劍氣又通過小鹿沖入彼此的體內,劍氣愈發的多了,那小鹿劍意也愈發的凝實和明晰。
變化的不僅僅是游重權和常媛兩人,遠處半空中,蕭華和傅之文也是呆呆的站立,傅之文的心中自然浮現除了煢煢的音容笑貌,而蕭華的臉上則帶著絲絲的痛苦。聽到歌聲的時候,蕭華心里那跟情弦已經被微微撥動,隨著歌聲一字字一句句的流過心田,一個個鮮活的面孔帶著宜嗔宜喜,帶著憂愁,或是蹙眉,或是流淚淡淡的飄過蕭華的腦海,靜仙子、新新、薛雪、紅霞仙子、黃夢翔……甚至到了最后,又是有些蕭華既是陌生又是熟悉的刻骨的面孔從久遠的記憶中飄出孔雀、陳晨、張萍兒、小橘子、聶倩虞……,只是隨后的這些面孔雖然清晰,可僅僅是些面孔,而且蕭華很是自然的感覺,這面孔之中還應該有一個,但偏偏的,就是尋不到!到得最后,紅霞仙子,薛雪等人的臉又是浮現,過往的一切又是飄然在目!
緩緩的,兩滴淚從蕭華的眼角之處流出,對于蕭華對于紅霞仙子的那種淡淡的怨恨最終化作了云煙,連佛都說了,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薛雪為了愛,為了蕭華的生毅然決然的舍棄了自己的生,這是劫,因這劫數,在空間陰面之內,幽冥蓮內脫胎重生,張小花石像千萬年的相伴,也是緣!而紅霞仙子因愛而決然跟當日名不經傳的蕭華在一起,這是緣。但因這緣,紅霞仙子對蕭華心生間隙,其結果生雖生,可兩個大陸生不能見,這又是劫!
“死者已逝,不必再追;而生者還在,也不必再怨!若單是追思逝者而抱怨生者,著實的不智!”蕭華思緒隨著歌聲清晰,抬手將臉邊兒的眼淚擦去,抬眼看向鑄情山的時候,兩團如同蠶繭般的劍光將游重權和常媛包了起來,先前所有的光影都落入這劍光之內,一眾的光暗都在兩個劍光之間流溢,乍一看起來跟早些祭煉誅靈元光有些相似。
看著傅之文有些沉浸在相思之中,蕭華的心思落入空間陰面,陪著幽冥蓮看了許久,然后才有飛出。
彼時,鑄情山的陰云已經消散,萬丈陽光落下,那一片片的綠光和一幅幅的景象在劍芒之中化作了光塵,傅之文也正看眼睛,看著眼前的異象,嘆息道:“鑄情山上結同心,碎心山頂人斷腸!雖然內中的故事粗俗,經不起推敲,可這世間卻是有情,經得起天荒地老!鑄情山果不愧是鑄情山!!”
“哪里是什么鑄情山!”旁邊的蕭華淡淡的說道,“此乃三生之石也!”
“三生石?”傅之文大楞,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巨大的山峰道,“就是傳說中,只要一踏上就能看到‘前生’‘今生’和‘來生’的神奇石頭么?可三生石……有這么大么?”
“誰告訴你三生石就是一小塊兒石頭了?”蕭華微微一笑道,“怕是誰也不知道這鑄情山就是三生石吧?”
“可是……”傅之文又是奇道,“來這鑄情山的修士也不是一個兩個了,別人怎么沒有發現?亦或者別的情侶又是怎么回事兒?”
“旁人沒有發現那是旁人沒有為師的神通!”蕭華笑瞇瞇的說道,“至于旁人怎么回事兒……那跟咱們沒有半個銅錢關系,為師只消知道游重權和黃……常媛終成眷屬了。”
“嘻嘻,是啊,師父這個月老著實的稱職!”傅之文笑道,“弟子佩服的緊。”
蕭華放出神念看看左近,吩咐傅之文道:“徒兒,游重權和常媛怕是要似漆如膠一陣兒的,你且在此護法,為師去去就回。”
“是,師父!”傅之文恭敬的點頭答應。
蕭華催動身形,閃過一道土氣消失在半空之中,“土遁之術?”傅之文自然也有道門修士的眼光,真是有些詫異蕭華土遁之術的精妙,望著那消失的土氣,眼中閃動異彩,若有所思起來。
有了龍脈蕭華的龍氣感應,蕭華很快就在地下尋到了袞州鼎的所在,此時的袞州鼎依舊是無形,可在蕭華感知的區域之內,已經有幽冥之氣溢出,很顯然,九鼎震九州之勢已經破除,這袞州鼎鎮壓氣運的作用已經消失。蕭華猶豫半晌兒,眼見著將袞州鼎拿出來,那幽冥之氣也沒有特別的增多,他才放心的將袞州鼎送入中丹田呢。袞州鼎一入中丹田,立刻跟其它七鼎合在一起,那八鼎之中四色真氣活潑潑的生輝,更加的旺盛。
看著淡淡的幽冥之氣,蕭華又是有些明悟了:“看起來異狀之下必定有旁人不知道的緣由,這三生石也不是平白就矗立在此處,這一片必定跟幽冥之境有相互連接的地方。”
又是觀察了許久,那些溢出的幽冥之氣很快就被陽氣所沖散,并不會對四周之人造成什么危害,蕭華這才從地底之下飛出。他心里其實也明白,既然袞州鼎選擇放在此次,肯定是有緣由的,暫時的幽冥之氣不會造成傷害,并不能說明以后不會,蕭華如今要做的……就是趕緊將剩下的豫州鼎尋到,然后再重新將九鼎放入九州,那時候才能真正鎮壓九州的氣運。
蕭華飛回鑄情山,那鑄情山的異象已經完全消失,游重權正是帶著常媛站在鑄情山上,此時的游重權臉上帶著穩重,手里還拉住常媛的手,兩只手十指相扣好似不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