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普通的馬車由一匹黑色的駿馬拉著,鈴聲“叮當”的從平陽城的東門駛出,跟別的遠行車輛并沒有什么不同,唯一有些惹眼的,就是黑馬旁邊還跟著個騾子。
馬車上盤旋而坐的不是究竟風霜的老車把式,也不是健壯孔武的中年彪漢,卻是個身形瘦瘦的年輕人,這年輕人看著實在的平常,不要說扔在人堆兒里,就是現在這般坐在馬車上,也不會讓人多看第三眼的。
嗯,那除了第一眼外,額外的第二眼就是奇怪他為何趕車不用鞭子的。
這不就是咱們平凡的張小花么?
但凡武道有成者皆是知道,這武功一途就是要鍛煉自己的身手,淬煉自己的精氣神,好讓自己從平凡人中出類拔萃,這才能壓人一頭,很多的江湖高手打老遠就能被人看到,那是為何?蓋因為那種氣勢,習武的氣勢不同。
可隨著武功修煉的高深,當武功趨于化境,那所有的氣勢都會內斂的,這時若不是自己主動將氣勢放出,別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人的特別,也就是跟張小花現在這般樣子。
張小花此時的武功,若是拿江湖上的說法,已經算是個高手了,而且也應該是個稍微帶點兒“絕頂”意味的高手了,他功力突飛猛進的幾年都是在荒島上度過,那個氣勢就是顯露了,也是沒人看的,等欣榮派的人遇到他之時,那個氣勢已經自行的慢慢開始收斂,所以白勇桂和柴峰他們并沒有看出來,而當張小花在松寧鎮上初窺天道,在回魯鎮的路上再窺生死,他已經漸漸走出了一條自己的修仙之道,隱隱的他已經將自己跟這個天地,以及高高在上的那個天道,融合在一起了,也就是仙道所講的,返璞歸真。
是故,即便是張小花高高的坐在馬車上,也跟他在人群中一般,并不會顯眼的。
馬車出了東門,往前走了一段,就是個岔路口,馬車的車簾子拉開,露出里面的聶倩虞和小桔子,此時小桔子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不過,精神頭兒倒是十足的,想必是在平陽城內憋得夠嗆,這會兒正四處的亂瞧。
看看前面的岔路口,張小花笑道:“聶小魚兒,咱們應該往南面那條路走吧。”
聶倩虞道:“正是的,任大哥,這官道最是好認,您盡管往南就是。”
張小花又是問道:“小桔子在平陽城又多歇了幾日,你們不著急往家趕?若是有什么近路,咱們也是可以走的。”
經過了跟神秘老人的拼斗,又掌握了迷魂指,張小花的膽氣也是足足。
聶倩虞眼睛彎彎,嘴角露出甜甜的笑,說道:“不必的,任大哥,走官道即可,小道多不太平,咱們雖然不怕,也不用沒來由的招惹,左右已經耽擱了許久,再多走幾日也是無妨的。”
旁邊的小桔子聽了,叫道:“哎喲,小姐,看你說得,既然如此,還不在平陽城再多休息幾日?我都說了我四肢還是無力,你偏偏要讓我在這馬車上養著。”
“呸”聶倩虞忍不住又是啐道:“你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我手腕有傷,只讓任大哥做活兒,你還好意思了?我都給你把過脈象,已經無礙的,早些回去,不是也讓家人放心?”
小桔子撇嘴,低聲嘟囔:“還不知道想些什么呢。”
張小花知趣的一字不說,動動手,將馬車馳入往南邊的官道之上。
自從小桔子剛剛醒時說了那許多的話,張小花就有些尷尬,沒事兒的時候,就少了跟她們說閑話,特別是兩人有些吵嘴的時候,就更不吱聲,只做個悶葫蘆。
一路向東,現在已經是快過了正月,天氣依舊的寒冷,路邊的積雪還是厚厚,河水也是表層結冰的。
張小花盤坐于馬車之上,正在閉目養神,他的身體跟馬車似乎已經是一體,馬車雖然有時顛簸,可他的身體隨著馬車上下波動,顯得很是和諧。
車行了半日,張小花突然感覺心里一動,睜開眼來,這官道似乎是眼熟的,再仔細打量,可不,不正是數年前跟歐燕她們一起南下時候的路線嗎?只不過,上次是跟著石牛從飄渺山莊繞小道來到官道,而這次卻是從平陽城的東門,一直走得大道。
難道聶倩虞的這個回春谷,跟歐燕要去的地方會是同一個地方?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張小花就好笑的暗自搖頭,從平陽城去南邊就這一條官道,只要去南方就一定會跟歐燕她們上次走的道路一樣,這可不僅僅是湊巧的問題,而是必須的,自己未必太會想象了。
張小花這時有心想問問聶倩虞,她們的回春谷是什么一個所在,他知道,只要自己開口,聶倩虞肯定會一五一十的跟自己說的,可是,他的心中卻隱隱有一種排斥,人家聶倩虞只叫自己任大哥,并不問自己的來龍去脈,自己又何必打探人家的隱私?
官道就這一條,可這官道上卻是有著張小花數年前南下的記憶,這又是一路重新的走過,張小花不由得就思緒萬千,不覺又想到浣溪山莊眾人對自己的好,于是,這一整日中,他都是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這等情形,細心的聶倩虞和小桔子早就看在眼里,平日里張小花雖然不怎么說話,可看著也是風輕云淡,一臉的逍遙,正是人如其名的,今日明顯的不同,想必是有些蹊蹺;女孩子不比男人,想得頗多,知道最好不要多問,所以連著她們也都躲在馬車之內,靜悄悄的不說話。
天色逐漸的黑了下來,路邊不是也有小鄉村和小集鎮,可是張小花似乎沒有停下來或者開口詢問聶倩虞投宿的事情,這倒是讓車內的兩人有些不解,這可不是張小花以前的風格呀。
聶倩虞正待要問個究竟,就聽張小花低聲說道:“怎么還沒到呢?這路明明就是一條嘛。”
聶倩虞一愣,探出頭來問道:“任大哥,你是在尋找什么地方嗎?”
“是啊?”張小花不由自主的回答道:“咦,你怎么知道?”
張小花突然醒悟。
聶倩虞掩嘴笑道:“任大哥自己可是著相了,以前可從沒看到你有心事的樣子,今日你一天都沒跟我們說幾句話,我們當然知道你心有所想呀。而且,天都這么黑了,若是擱在到平陽城前的時間,你早就尋地方過夜的,今日并不停下,想必知道前面還有地方投宿,不會錯過地方吧,最主要的,剛才你自己還說‘怎么還沒到’,不就是說你在尋找地方嗎?”
“我說了嗎?”張小花有些撓頭。
不過,旋即面露喜色道:“還真被你說對了,前面不遠就應該是了。”
說完,一掌拍在黑馬的屁股上,那馬一聲嘶叫,四腿又是快了幾分。
可是,張小花說的這個前面,卻是有讓黑馬行了許久,弄得聶倩虞和小桔子也是納悶,不過,想想張小花已經來過這個地方,能大致估算出時間,也算正常。
張小花雖然很是路癡,可上次投的客棧就在進小鎮的那條路上,所以,這一趕著馬車進了鎮子,就是能找到的。
這次張小花還是照例住了一個小院子,那掌柜也依舊是數年前的胖掌柜,一臉的和氣,跑前跑后的張羅,可即使掌柜的記性再好,也不會記得這個當年個頭不高的小廝了。
張小花將馬車趕到院子里,稍微跟掌柜的吩咐一下,又跟聶倩虞她們說了一聲,就要出門。
聶倩虞倒是很細心的問道:“任大哥,是不是找什么人或者東西?要不先問問客棧的掌柜?”
那掌柜的也是熱情異常,搓著手道:“少爺想要找什么?盡管問,小的在這鎮上生活了幾十年,沒什么小的不知道。”
張小花看了掌柜的片刻,笑道:“沒什么的,就是隨便走走,不用問的。”
“那,任大哥,你早去早回啊,用不用給你留飯?”
聶倩虞關切道。
“不用,我就在外面吃點小吃就行。你們自己早點睡,明天還要趕路。”
張小花擺擺手,走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不太認路,所以剛走出客棧,就將神識放出,仔細地看了,想將當日那個得到小劍的兵器店找到。
可惜,印象中的地方,并沒有什么兵器店。
“難道是我記錯地方了?”
可是,他再往其它地方尋了,也是沒有,“這倒是奇怪了。”
走過幾個街口,看看一間殺豬的鋪子里發出昏黃的燈光,張小花走了上去,里面,一個又白又胖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正帶著一個同樣也是又白又胖的年輕人,正在分割豬肉,見到有人進來,那中年人趕緊招呼道:“客官,是要賣肉嗎?小店的肉可是本鎮獨一無二的肉啊。”
“獨一無二?”張小花一愣,奇道:“有這么好嗎?”
“那是當然,若是不好,小店這么會有一個小肉攤發展成規模這么大的店面呢?”
“呵呵”張小花笑道:“那可是恭喜你的成功了。不過,在下此來可不是買肉的。”
一聽不是買肉,那人的臉就冷了幾分,道:“那客官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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