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代步的工具,中午的陽光自然是不會對張小花有什么影響的,坐在馬車上,再想想上次自己跟二哥一路腿兒了去平陽城的情景,張小花暗道:“怪不得人家都愿意到大城市生活呢,這滋味真的是不同,生活的質量那是賊高啊。在鄉間,即使是想享受這般,可也沒有條件,只是不知道坐趟車需要多少銀錢?還是不要問的好,要不馬景又要嘮叨的。”
馬蹄聲“噠噠“的響著,大約兩盞茶的時間,那高大的平陽城門已經在望,再次看到這平陽城,張小花早已沒有以前的驚異,似乎理所當然,已經是熟視無睹的,人的習慣確實可怕,這剛第三次看到吧,就沒了新奇,如是天天面對,就算是再珍貴的事物,也必忽視的。
馬車進了城,張小花以為會向車馬行的方向行駛,卻不料拐到另外的方向,雖然張小花不太記路,可大致的方向還是明白的,他不解的問馬景:“馬哥,車馬行好像不在這個方向吧,難道是我記錯了?”
馬景早就被張小花的奇怪問題折磨的沒了脾氣,看看他,沒好氣的說:“車馬行是沒在這個方向,不過,醉香樓在這個方向。”
張小花一聽,趕緊站起身,好在他的個子還矮,差點就碰到馬車的頂棚,他這一站嚇了馬景一跳,問:“干嘛,兄弟?”
張小花紅著臉說:“馬哥,我真不去醉香樓,你還是讓我下車吧。”
馬景看著張小花的窘迫,哈哈大笑,對著馬車前面說:“車夫,麻煩停一下,讓我這兄弟下去。”
馬車應聲而停,張小花趕緊從車上跳了下來,唯恐馬車接著走,再把他給帶到醉香樓。
馬景從車上探出半個身子,問:“兄弟,車馬行的地址知道嗎?回去可以去車馬行找馬車的,別忘記了,還步行回去,另外,你去哪里,一會兒可以讓馬車送的。”
張小花笑道:“知道了,馬哥,不用馬車送了,你記住晚上早點回去就好。”
說完,擺擺手,撒丫子就跑了。
“早點兒回?哥好容易出來,能回得早才怪呢。”馬景暗道,臉上露出淫蕩的微笑。
張小花順著路跑了一陣,感覺離馬車遠了,這才停下腳步,找路邊店鋪的伙計問明蓮花鏢局的方向。
雖說已是正午,平陽城那寬闊的馬路上人流依然如織,張小花挺費勁兒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的,他一邊擠還一邊注意是否有人惦記自己懷中的銀錢,雖然沒有錢袋放在腰間,但即使放在懷里,依舊是不能放心的,想到自己跟二哥第一次逛街就能遇到小偷,也真是好笑。
正想間,突然看到前面一個熟悉的人影,張小花不禁一愣,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自己在平陽城根本就沒有什么熟識的人,這人影不是張小虎那必定就是上次差點抓住的小偷了。看著那小偷人模人樣在前面走的樣子,張小花就感到可笑,想著他這會兒必定是兩個眼睛往別人身上溜來溜去,張小花不禁加快了腳步。
果不其然,那偷兒的前面是個書生,拿了把折扇,一邊扇著,一邊東張西望,路邊但凡有新奇的小攤子,他必定會駐足,時而看看擺賣的舊書,時而買上一點筆墨紙硯,腰間的錢袋不時在腰間晃蕩著,看得那偷兒也是搖頭晃腦。看那偷兒也是跟了一段,沒有好的得手機會,這時,正好前面人流見少,還是個岔路口,那偷兒的腳步就加快了,就要接近毫無防備的書生,背后的張小花不干了,自然是要去阻止,不過這時的張小花已經多了心眼,記得上次自己抓住了小偷,但是后面一群人圍了上來,還是被人掩護著逃跑了,張小花看看周圍,想必這些人也在四周,自己如果貿然上前,也許能逮住小偷,可人家一伙兒人,自己可不是人家的對手,上次有二哥在,人家沒有出手,這次就自己一個人,保不齊就要被人家暗算,記得出來的時候劉凱和劉先生還一再囑咐,見義勇為是好的,但一定要先考慮保全自己,這可怎么辦呢?
眼見著那偷兒的手已經伸了過去,書生還在仰天看路邊的招牌,突然,張小花眼睛一亮,高聲喊道:“張大哥,你怎么在這里?”
張小花的聲音甚是響亮,周圍有好幾個人都回頭看他,特別是那些姓張的,那書生也是應聲回頭的,看到書生回頭,那偷兒趕緊就縮回了手,裝作買東西的樣子,低頭看旁邊的小攤子。
看到書生回頭,張小花自己也楞了,這人張小花還真認識,竟然是月前跟自己一同做馬車進城的書生李錦風,還真是無巧不成書,自己就認得那么幾個,包括這個小偷,今日就見到兩個。張小花含笑走上前,李錦風也是很詫異,雖然對張小花印象不是很深刻,不過畢竟同車那么長時間,分別也就是月余,而且看張小花沖自己走過來,看看旁人,似乎也無人應答,估計他找的就是自己了。
張小花上去,叫:“李大哥好。”
李錦風詫異的問:“你是張…張小花對吧,快一個月沒見,你的名字我都差點忘記,不過,我可是比你強的,剛才你怎么叫我張大哥呢?”
這時旁邊那偷兒看兩人是相識的,而且,張小花不正是前段時間追過自己的那個嘛,早就在他們打招呼的時候,溜之大吉了,張小花這才把剛才看到小偷的事情跟李錦風說了。李錦風摸摸自己腰間的錢袋,估計張小花所說非虛,禁不住高興的說:“還真虧了你,要不是我這個月的生活費可就全泡湯了,我得好好的感謝你。”
張小花自然是推脫,說:“李大哥太過客氣了,畢竟咱們是熟識的,就算是陌生人能幫也是幫的,倘若這點小事都要道謝,那就薄了咱們同車來平陽的情分了。”
李錦風見張小花說的很有道理,不由的刮目相看,感覺這眼前的少年郎再也不是剛見到的那般了,少了很多的青澀,愈發成熟,也大氣起來,不由發自內心的喜歡,仿佛是自己的弟弟一般,于是就親切的拍拍他的肩說:“好吧,既然你這么說,我也不跟你客氣了,都是漂泊在外的人,以后有什么事情,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找我。”
隨后,把自己的地址等都告訴了他,張小花用心記下。
李錦風看張小花青衣小帽的打扮,很是奇怪,問:“你這會兒干嘛去?怎么這般打扮?是不是給哪個大戶人家做了小廝?還有你那個哥哥呢?”
張小花就把自己的近況大致跟李錦風說了,不過并沒有說浣溪山莊跟縹緲派的事情,李錦風雖然在平陽城,但畢竟是讀書的,對江湖上的事情并不知道,也就不知道這浣溪山莊,以為就是一般大戶人家的莊子,可聽到當日張小花和張小虎在車馬行前等他們許久,不由面紅耳赤,羞愧不已,當日他被上官云拉著一起出去住,先是吃飯,后是喝酒,酒醒之后已是日上三竿,答應張家兄弟的事情,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如今不是張小花提起,他幾乎都忘記自己在人家面前拍胸脯的事情了。
李錦風畢竟是知書的書生,當即就說:“小花兄弟,那日我確實是忘記了,讓你們久等,很是抱歉,現在向你道歉。”
說完鞠躬到地,張小花趕緊拉著他,說:“李大哥,不必這樣,反正那蓮花鏢局很好找的,我們問問就找到了。”
李錦風接著問:“小花兄弟,這會兒,是要去哪里?是不是蓮花鏢局?”
張小花笑了,說:“李大哥還真是神機妙算,你怎么猜的?我正是要去鏢局。”
李錦風笑著說:“聽你說這山莊在城外,你也有段時間沒進城了,現在來自然是去鏢局看你哥哥了,這也不難猜的。”
張小花撓撓腦袋,說:“聽李大哥這么分析,還真是這個道理,小弟有時候就是不愛動腦子,所以很簡單的事情,都看不清楚。”
李錦風拍拍他腦袋說:“你還小,正是動腦筋的時候,遇到事情,先不要找別人問,先自己想想,也許就有了計較,別人的答案是別人的,也許對,但未必適合你,你自己考慮到的答案才是屬于自己的。”
張小花聽了,好似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好像想到了什么,不過,仔細想,卻摸不到頭緒。
看張小花愣住的樣子,李錦風說:“我也好久沒去鏢局看上官云和于倫了,這會兒正好跟你一起去看看他們。”
張小花高興的說:“是嗎?那兩個人也在鏢局?也是當趟子手?”
李錦風看張小花高興的樣子,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他們在鏢局做什么,應該是學習武功吧,不過,不應該是當趟子手的。他們兩人家境不錯,特別是上官云,好像很是富有,斷不會自己投身鏢局的。”
張小花一陣的臉紅,剛才李錦風還讓他多動動腦子,這一轉念就忘記,還冒失的說人家當什么趟子手,估計保鏢都不會的,應該是跟著文四爺他們習武吧,唉,以后要自己多動腦筋,不能瞎胡的說話,沉默是金!
然后,張小花說:“李大哥,我知道了,蓮花鏢局里有武館的,是要花銀子才能學的,估計上官大哥和于大哥是在那里修習武功的。”
李錦風笑著說:“應該是這樣的,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銀子。走,咱們去看看他們,我也得當面向你哥哥道個歉。對了,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張小花吐吐舌頭,說:“我二哥叫張小虎。”
隨后,兩人邊說邊向鏢局走去。
鏢局本就在城門附近,張小花隨著馬景的馬車,也是剛進城門不久就落荒而逃,要不是遇到李錦風,這會兒他早就到了鏢局,即便李錦風是書生的身板,走去路來比張小花慢了不少,不過兩人還是很快就來到鏢局的門口。
鏢局門前,今日卻是有不少的人進出,看起來很熱鬧,估計是生意不錯,那兩邊的石獅子依舊是威武,不過在張小花的眼中,已沒有那般的注意,只感覺到一般。
李錦風走上臺階,對著門前站的幾個護衛,抬手施禮道:“諸位,我到鏢局找一下再此習武的上官云,請行個方便。”
那領頭的護衛含笑說:“哦,是找上官公子的呀,不知道這位公子是否知道里面怎么走?今日事情繁雜,怕是沒有時間帶公子過去的。”
李錦風連道不用,說:“來貴鏢局也不止一次了,上官公子的地方,我還是知道的,我自己去就是了。”
說完,那護衛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那公子請便。”
李錦風點頭,回頭跟張小花打了招呼,帶著他就走進了鏢局的大門。
張小花如今是小廝的打扮,護衛只當是李錦風的跟隨,自然沒有攔著詢問的道理,看了一眼就放他過去了。
門前的廣場有一些人走動,看樣子都是來公干的,并沒有習武的人,張小花打消了詢問的念頭,跟著李錦風,想等到見了上官云再打探消息,雖然張小虎不是跟他們一般專門習武的,但都在一個屋檐下,也許能有個熟臉。
上次張小花來的時候,只到了場子右側的一排小屋,現在看過去,都是關著的,想必是在休息。李錦風并沒有在這些小屋前停留,沿著屋前的回廊,一直往里,走進一處也是廣闊的院子,迎面一排的房子,也是寂靜無聲,院子栽種許多的大樹,顯得很是陰涼,穿過這個院子,迎面是個影墻,左右各有兩個門,李錦風沒有猶豫,轉身向左,進了門,又是一個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排看上去很精致的屋子,李錦風帶張小花來到幾間精舍門口,仔細辨認一下,走到中間一間,小聲的叩門。
過了一會兒,一個懶懶的有點沙啞的聲音說:“誰呀,有什么事情?”
這聲音聽在張小花耳中,心里一動,不正是于倫的聲音嗎?自己居然還記得,好像他也沒有跟自己說過幾句話的呀。
果然,李錦風說:“于兄,是在下李錦風,過來看看兩位哥哥。”
話音未落,另一個聲音響起:“哦,是錦鳳兄啊,快進來吧,也好多天沒來了,是不是功課比較繁忙?”
這聲音略帶一種倨傲,正是上官云。
李錦風推門而入,笑著說:“功課倒不繁忙,只是正準備一些考試,沒來太多的空閑。這不一有時間,就來看兩位大俠了嗎?”
屋里上官云和于倫正坐在兩把椅子上,還有點睡意闌珊,顯然是剛剛午睡才起,見李錦風進來,兩人都站起身,點頭示意,隨后就坐了下來,想必是熟識了沒那般客氣。
“呵呵,李兄客氣了,說到大俠,自然是上官兄可以稱得上,在下可三腳貓的功夫,實在不敢當的。”于倫很謙虛的說。
上官云道:“于倫近來也有進步,多加苦練,會有出頭之日的,不必妄自菲薄。”
等兩人說完,李錦風又道:“我今日帶來一個咱們的熟人,你們猜是誰?”
“熟人?咱們的熟人?”兩人相視一眼,皆茫然。
李錦風笑著對外面說:“張小花,你進來吧。”
張小花這才從外面,笑著走了進來,給兩位施禮說:“見過兩位兄臺,一別有月余了。”
兩人看著這個施禮的青衣小帽,很是納悶,這李錦風帶來的跟隨,怎么跟自己說這些話?
待仔細的看了,方才明白,這不是來平陽城時馬車上一同坐的鄉下少年嘛,這不過這時換了小廝的衣服。
上官云見張小花施禮,也未起身,點點頭,算是還禮,于倫也未還禮,只是走上前,說:“張小花,一同坐車的,呵呵,怎么投入李兄門下做了小廝?”
李錦風聽了,趕忙解釋道:“不是不是,在下自己都顧不過來自己,怎么能找個小廝呢?這小花兄弟是在浣溪山莊做事。”
“浣溪山莊?”上官云聽了,一揚眉,道:“那倒是個好地方,應該待遇不錯的,張小花,你的運氣倒是不錯,一到平陽城就找了個好的地方。”
于倫問:“浣溪山莊很有名嗎?”
上官云看看他說:“浣溪山莊是縹緲派的產業,跟這蓮花鏢局一樣,都歸縹緲派管理。”
于倫這才明白,又接著問張小花:“對了,張小花,你上次來平陽城不是要跟我們一起來蓮花鏢局嗎,怎么又去浣溪山莊了?”
張小花紅著臉說:“這個,我們本來是想來鏢局練武的,不過,鏢局的人說練武是要交銀子的,我們沒有銀子,只好......”
沒等張小花的話說完,于倫就笑了,說:“我就說嘛,當日你打聽蓮花鏢局,我就納悶你來鏢局干嘛,卻不想你是存了來習武的念頭,要是當時我多問你一句,也就打消了你這個妄想,窮文福武,沒有銀子學什么武功?這武功的修行不是你這樣的人能想象的,還是好好的干好小廝這個有前途的職業吧,等賺了銀錢,回家添塊田地,再大點,娶個媳婦兒,好好的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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