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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的從政之路的歷程之中,遇到的女性高官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不過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并沒有幾人。
好印象壞印象,只要能讓夏想記憶深刻的,就算了不起的成功。
梅曉琳不算,因為夏想和梅曉琳之間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因素在內。
陳潔雯也不算,作為一名更年期提前并且容易被情緒左右判斷力的老女人,其實在夏想眼中,她雖然讓他記憶深刻,不過是因為她是上級領導的原因,除此之外,再無原因。
涂筠如果算一個讓夏想偶然想起的女性高官的話,那么下馬江的卞秀玲,或是更早一些的曲雅欣,確實一直在夏想的記憶之中閃亮,偶而還有聯系。
不過卞秀玲也好,曲雅欣也好,雖是女性,但算不高官,卞秀玲還好,總算步入了副廳級的行列,而曲雅欣怕是要止步于正處了。
如果連梅曉琳也算上的話,夏想認識的女性高官之中,目前最高級別的就是梅曉琳了,身為湘江市長的她,已經是正廳級女性高官了。
不過,劉一琳從燕市調任魯市,由正廳級的燕市市委組織部長,一躍晉升為副省級的魯市市長,從而躍居梅曉琳之上,成為夏想認識的女性高官,最高級別的一人!
劉一琳是夏想在郎市時認識的市委組織部長,其后,由副廳直接升至正廳,到燕市擔任了市委組織部長。此時又由正廳一步跨越副省的門檻,從燕市直飛入齊,順利而出人意料地擔任了魯市市長,劉一琳的仕途之路,還真是平坦而一帆風順。
也讓夏想驚訝于劉一琳不顯山不露水的背后,到底有怎樣深厚的政治背景,或是她又是出身于什么樣的政治家庭,他還真是所知甚少。
劉一琳廣義上講,不算燕省成長的官員,雖然她副廳和正廳都在燕省提拔,但在副廳之前,一直在京城,應該說,她從燕市調任魯市,還是中央整體安排的一部分,再加上劉一琳一直從事組織部長的工作經歷,又因為身為女性,必然會減輕魯市本土勢力對她上任的敵視。
也算是一著妙棋。
只是劉一琳究竟是屬于哪一方勢力,又是被誰大力提攜,夏想雖然和劉一琳也算有些交情,又在京城關系網十分深厚,但還是摸不清方向。
官場的水太深了,他雖然周旋于幾方勢力之間,但國內政壇之上也并非只有四大勢力,還是許多隱性的力量,雖然不一定龐大而驚人,但扶劉一琳上任到魯市市長的寶座,也不算難事。
劉一琳為人沉穩,話不多,行事很有分寸,她擔任魯市市長,對他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說來當年和劉一琳之間有交往,留下的也是好印象。
魯市班子先行調整了,幅度也不算小,畢竟市委和市長都換了。在邱仁禮即將大張旗鼓地調整齊省人事之前,中央先行將魯市的班子調整完畢,也是間接表明對邱仁禮人事調整的支持。
邱仁禮聲望大漲。
上常委會之前,夏想正要出門,電話卻響了。
是一個比較陌生的號碼,正急著上會的夏想也沒接聽,隨手將手機交給了吳天笑,剛走了幾步,卻見吳天笑又從后面跑了過來,遞上了電話,說道:“領導,您得接聽一下。”
秘書的重要性就體現于此,夏想也未多想,隨手就接聽了電話:“你好,我是夏想。”
“夏,當年初到郎市,我去接你,現在我去魯市,誰來接我?”頗有詩意的話語被一個女人以不徐不疾的語速說出,就如多年前的記憶一下復蘇。
劉一琳……
夏想愣了一愣,他也想到劉一琳應該會提前打來電話,沒想到卻是此時,就輕聲一笑:“一琳,好久不見,你應該風采不減當年吧?”
“女人可是比不了男人,男人30之后正當年,女人30之后,就貶值了。”劉一琳的聲音之中,有一絲幽幽的味道,讓人難以置信即將上任的魯市市長,在夏想夏大面前,不是以下級和同事自居,而是似有回味悠長的兒女情長。
就讓夏想再聯想到梅曉琳的種種,不由暗想,女人終究是女人,尤其是心思敏感的女人,或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女人。
“我馬上要開一個會,等下我再打回去。”夏想就及時中斷了通話,因為確實是時間到了,同時他也不想和劉一琳抒發太多的人生感慨。
“好,我等你電話。”劉一琳的聲音是出奇的溫柔。
夏想可不認為劉一琳的溫柔背后,會有暗示或是訴求,他很清楚,劉一琳從正廳到副省,確實前進了一步,但在升遷的背后,如何在魯市開展工作,如何做出成績,才是最大的難題。
魯市遠不比燕市,或許燕市是新興城市的緣故,燕市的官員,幾乎沒有當地人,而且燕市也沒有形成龐大的本土勢力。魯市則不同了,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城市,又因為地域特色,本土勢力不但龐大而且團結。
作為外來者,劉一琳在上有市委牽制,下有副和常務副市長制衡的本土勢力的包圍之下,想要推行自己的施政方針,難度不是一般大,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省委的支持,她將寸步難行。
劉一琳是有意要借他之手,打開初步的局面。
常委會關于人事調整方案的討論,并不熱烈,孫習民只是委婉地提了幾條反對意見,但很快就被淹沒在贊成聲中。
夏想自然也是雙手贊成。
周鴻基盡管表面平靜,但他微瞇的雙眼,緊抿的嘴唇,以及眼神之中壓抑不住的憤怒,讓夏想完全洞悉了他內心的不甘和挫敗,因為在他千辛萬苦一心想斬落何江海之際,驀然回首卻發現,后方已經失守。
盡管他只是省紀委,不管人事,但身為排名靠前的省委常委,在人事上也有一定的發言權,也想提拔自己的親信到更重要的崗位之上。
政治斗爭最終的勝負體現在哪里?除了將對倒之外,掌握對手的勢力,接手對手的地盤,才是最大的政治意圖,但何江海未倒,勝負未分之時,卻已經在人事問題上大大的失分,等于是出師未捷!
夏想,真是棋高一著,邱仁禮,真是老謀深算。說來還真是他和何江海鶴蚌相爭,夏想和邱仁禮漁翁得利了?
周鴻基憤怒之余,卻并不指責夏想,因為夏想和他并非同一陣營,他無權指責,他只是不明白,孫習民一個堂堂的省長,怎么就任由邱仁禮和夏想擺布?夏想是省委副不假,但孫習民孫大省長,才是省委第一副!
孫省長怎會如此無能?
周鴻基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敗了沒有什么,因為人事問題上的失敗不是他的過錯,他本來就沒有資格參加辦公會,在人事調整方案上發言權不大。
但在他沖鋒在前進攻何江海之時,在他即將成功地將何江海的事情上升到中紀委的高度之際,孫習民又在省委之中,做了些什么?
雖然不愿意攻擊自己的同盟兼上級,但在憤怒之余,周鴻基還是忍不住冷笑一聲,很是輕蔑地看了孫習民一眼,不愿說出的一句話就是――無所事事!
不怕狼一樣窮兇極惡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無所事事的隊友。
氣歸氣,怒歸怒,但卻改變不了在人事問題上一敗涂地的事實,最后常委會以高票通過了人事調整方案。
鬧得沸沸揚揚,幾次被邱仁禮用來大做文章,并且借機成功收服了廖得益,又讓夏想順利拉攏了人心的人事調整方案,在歷經三次修改并歷時三個月之久之后,終于塵埃落定。
此時人事調整方案,調整的幅度并不很大,涉及到了下面地市的一二把手只有七八人,有部分地市甚至沒有一絲調整。
方案在完全體現了邱仁禮和夏想的意圖之外,又充分照顧到了廖得益、秦侃等人的利益,并且適當向齊省本土勢力有一定程度上的傾斜,而和在一稿二稿之中完全沒有照顧何江海利益不同的是,三稿之中又有了較大程度的調整,變成了適當考慮到了何江海的想法,完全摒棄了周鴻基的想法,又讓孫習民的想法大部分落空。
可以說,是一次邱仁禮、夏想精心策劃,然后和齊省本土勢力握手言歡的人事調整。因此方案一出臺,齊省上下一片贊同之聲,贏得了大部分人的贊成,也為齊省的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除了孫習民和周鴻基之外。
會后,孫習民和周鴻基在辦公室談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具體談了些什么,無人知曉,只是知道的是,周鴻基從孫習民辦公室出來時,臉色鐵青,一手捂著胃部離去。
周鴻基有一個毛病就是,一生氣就胃疼。
齊省接近大定了,除了何江海的問題仍懸而未決之外。
但似乎就是為了反擊夏想的勝利一樣,在人事調整方案剛剛公布不久,在劉一琳即將走馬上任之前,中紀委忽然再出重拳――派出以崔副為首的調查組,前來齊省,以明面調查潘保華問題為由,暗中開始正式插手何江海案件!
事情,終于上升到了最高層次并進入了最后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