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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三聲,里面傳來了曹永國淡淡的聲音:“哪位?”
聽到是夏想之后,曹永國的聲音沒有什么變化,簡單地說出幾句客套話,夏想問:“殊黧在不?”
微一遲疑,曹永國卻微微有一絲不快:“找她有什么事?”
夏想察覺到了曹永國的提防,心中閃過一絲不滿,對于曹殊黧,他還真沒有非分之想,不過想了一想,也覺得出于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護,曹永國的表現也在情理之中。
他就將楚子高委托他設計休閑廣場的事情簡單一說,也提出要讓曹殊黧和他一起設計。
曹永國聽了之后就讓他直接來家里再談。
曹殊黧在一旁滿地打轉,大為不滿地對曹永國說道:“爸,你太霸道了,明明是打給我的電話,你為什么不讓我說話?”
曹永國一臉嚴肅:“我替你把關!”
“把什么關?夏想你又不是不認識,大家都這么熟了,你還問東問西的,我是你女兒,不是你養的小狗狗,什么都得聽你的。”曹殊黧干脆坐到沙發上,伸手拿出一個蘋果,發泄似地啃了起來。
“什么很熟了,我現在反而越來越看不透夏想了,覺得他比我想象中成熟多了。”曹永國若有所思地說道,“不管他是夏想,還是誰,只要是男孩子找你,就得先過我這一關,你是我的女兒,我就得把你看得嚴嚴的……”
曹永國象一個護犢的老黃牛一樣,不肯退讓半步。
曹殊黧小聲地嘟嚷:“我真要怎么樣,你看得住嗎?懶得理你。”
曹永國沒聽清她說些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黧兒,你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你和夏想關系很熟了,怎么說?”
曹殊黧雙頰飛紅,將啃了半個的蘋果一扔,轉身進屋:“我見過那么多同學的爸爸,爸,你是最事多的一個……這蘋果不削皮,真難吃。”
曹永國看著半個蘋果,半晌沒反應過來:“黧兒以前不是最愛吃不削皮的蘋果嗎,剛才說的是什么氣話?”
給夏想開門的是曹殊君,他一見夏想就冷嘲熱諷:“最近電話不斷,上門也挺勤,說說看,和我姐進展到什么地步了?我可實話告訴你,想要娶到我姐,我爸媽是什么態度我不管,你得有本事讓我少奮斗20年,要不,我得千方百計把你的好事給破壞了,信不?”
夏想直視眼前的年少輕狂的臉,想起自己十七八歲時,也是一副天老大自己老二的拽樣,不覺得曹殊君可氣,反而忍不住笑了出來:“好,說定了,真要是我能讓你少奮斗20年,你可要不顧一切排除萬難,推開我前面所有的擋路的人,把你姐送到我的身邊。”
曹殊君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氣,吹牛不用上稅,小心別閃了你的舌頭。你現在是什么級別?副科還是副處?要是你現在就是副處級實權干部,我立馬把我姐乖乖地送到你懷中……”
曹殊黧在后面狠狠地踢了曹殊君一腿:“讓你胡鬧,一邊去,想賣我?你還沒有資格!就算我嫁個有權有勢的老公,也不會管你一丁點,成天就想著怎么著才能少奮斗20年,都象你一樣,人類就不發展了。”
曹殊君雖然不情愿,還是被曹殊黧拖進了房間,然后將他關了里面,警告他不許出來,否則后果自負。
先和曹殊黧說了設計休閑廣場的事情,她驚喜地跳了起來:“真的?你別騙我夏想,要是真能讓我設計一個休閑廣場,我一定要設計一個燕市最漂亮最浪漫最有情調的廣場,白天鮮花爛漫,晚間美輪美奐……”
“先別想當然,肯定會預算限制,不能任由你自由發揮。”夏想打斷曹殊黧不切實際的想法,提醒她一些注意事項,“要在盡可能省錢的同時,發揮出你想象的空間,設計出小而精的休閑廣場,才是資方最想好的效果。”
曹殊黧穿了一件一體式的睡衣,兩個細肩帶呆在肩膀之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胸前的突出隨著她的說話還輕輕跳動,顯然沒戴胸衣。睡衣下擺剛剛到蓋住大腿,露出了她白嫩圓滑的膝蓋。夏想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的膝蓋能長得這么好看,圓圓的,肉肉的,讓人忍不想捏上一把。
曹殊黧很沒形象地坐在夏想對面,翹起腿,兩腿疊加時帶起裙擺,差點露出底褲,讓他心跳加快,趕緊移開眼睛。開玩笑,曹永國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可不敢有什么出格的舉動讓局長對他心生提防。
好在曹永國很贊同夏想所說的話,沒有注意到他的寶貝女兒的隨意和夏想的偷窺,而是皺著眉頭說道:“這是件好事,讓黧兒好好實踐一下,體驗一下學以致用,實踐出真知!不過我可有言在先,夏想,不管那個楚子高和你是什么關系,你和黧兒幫他忙可以,最好不要收錢,更不要在他面前提我的名字。”
曹殊黧噘著嘴:“你女兒要憑真本事,哪里會事事都依靠你局長大人?我要向夏想學習,你看他全憑自己,在燕市無親無故,一個人闖蕩,多有氣概。”
夏想感覺坐在一起說話的氛圍又比上次隨意自在了許多,知道融入曹家的努力又進了一步,他主動拿過一個蘋果,運刀如飛地削皮,說道:“殊黧你別夸我,要不是曹伯伯幫我留在燕市,我估計現在回到了老家,正在建筑工地上當一名技術員。其實我心里一直非常感激曹伯伯,身為堂堂的局長,沒有一點架子全心幫我,身居高位,平視天下,這才是讓我最敬佩的虛懷若谷的胸懷。”
夏想麻利地將一個蘋果削好,切成三片,分給曹永國和曹殊黧一人一片,他自己留下中間帶核的部分。
曹永國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顯然十分受用夏想的奉承,順手接過蘋果就說:“說這些就見外了。”
曹殊黧白了夏想一眼,嗔怪說道:“馬屁精!”
夏想就笑,趁著其樂融融的氣氛,將他將要跟隨李丁山前往壩縣一事說出,曹永國聽了,臉色凝重起來,拿過一張紙巾擦了擦手,說道:“這是一著險棋呀……”
曹殊黧張大了嘴巴,半塊蘋果還在嘴中:“夏想,你跑那么遠去做什么?壩縣可是窮山惡水的地方,能有什么前途?爸,你把夏想調到城建局,別讓他到縣里去了。”
曹永國眼睛一瞪:“少插嘴,我和夏想說正事,你別搗亂。”
曹殊黧不服氣:“官僚。”然后又沖夏想嚷了一句,“夏想,我討厭你。”
夏想沖曹殊黧擺擺手,示意她安靜,然后才將他的分析說給曹永國聽。李丁山的雄心壯志受挫,宋朝度失勢,再加上他的努力促進,才有了這樣的一種局面。要不按照正常的歷史進程,李丁山最后以慘敗收場,白白浪費了兩年多之后燕省官場動蕩帶來的巨大機遇,到時一大批官員落馬,正是平步青云的好機會,李丁山從縣委書記一步到副廳不在話下,甚至直接提到正廳也有可能。
當然不可能說出他的真實想法,他盡量用一種比較含蓄的方式說道:“確實比較行險,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宋秘書長失去常委的位子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上位,李丁山此時公司陷入困境,也想換個環境,正好時機成熟,拼上一拼也是值得的。就算宋秘書長沉寂三四年之久,畢竟他還年輕,好象今年才43歲。而且李丁山在京城媒體圈內,也有不錯的人脈,一些復雜的事情,也能應付得來。”
說到這里夏想也是心中一動,43歲的省委常委,宋朝度也不簡單,上面肯定有人。
“話雖如此,不過官場之上,還是要講究利益集團。宋朝度和李丁山加在一起,還是勢單力薄。雖然上面有人,只要不是在關鍵位置,只能讓人忌諱幾分,但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畢竟一省大員,除非動了他的根本,否則無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
曹永國的神情有些黯然,他提出勢單力薄,多少也有感同身受的感嘆在內。
夏想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就算是省委書記,也不能一手遮天不是?何況流水的官場,也沒有一個人總在高位的道理?”
“說得輕松!”曹永國拿出資深官場人的口氣,“你還小,不懂得其中的厲害關系。高成松的后臺很硬,他年紀也不算太大,今年應該是52歲,干上一屆省委書記,很有可能還要高走。而且他在燕省又不是沒有人為他搖旗吶喊,就連葉省長也對他無可奈何,不得不事事忍讓,其他常委連質疑他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他不是一手遮天又是什么?”
夏想自然不是自不量力到認為他現在可以暗中和高成松對抗,不過是想通過曹永國,慢慢接觸到更高的層次。曹永國背后的人處境應該比宋朝度好一些,否則也不會保住曹永國一個局長的位子不動,雖然是調到了測繪局,至少比到建委當一個管后勤的副主任強了許多。
夏想就撓頭笑了一笑:“要是曹伯伯什么時候也當上常委就好了,就算不當常委,到外地當個市長也挺好,要不就是到交通廳當廳長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