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忍則亂大謀,比常人多了12年經歷的夏想已經過了沖動加熱血的年齡,有著與眼下23歲年紀不相稱的穩重和深思熟慮。
不過此行最大的收獲是,他可以完全放心放手去做自己設想的事情,到了關鍵時候,不用擔心會讓文揚落了好處。
走出“醉春風”飯店,夜色如水,二人沿著百姓河向回走。夏想租住在和公司同一片別墅區,不過只是一棟別墅中的一間房間,每月租金80元。他不知道肖佳住在哪里,就問她一下,隨口說出要送她回去。
肖佳的眼睛在沉醉的夜色之中,閃耀著令人心醉的光澤,如同天邊的星星一樣,閃閃發亮。她時而背著雙手,時而又雙手甩來甩去,開心得就象得糖果的小女孩。因為兩個人離得近了一些,肖佳的手總是無意間碰到夏想的手,甚至還有一次落在了他的大腿之上。肖佳恍然不覺,依然蹦跳個不停。
肖佳小巧的鼻子皺起,微微有些不快:“幾點了?這么早回家做什么?陪我走走!”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氣。
夏想看了看腰間掛的NEC牌的漢顯BP機,藍色的瑩光照耀之下,顯示出時間是晚上九點半。這款漢顯的NEC版BP機價值1500元,是他畢業之后,省吃儉用積攢了半年才買的。本來攢下這一筆錢是想前往章程市壩縣看望楊貝,但打過電話時卻被楊貝告知要和他分手,原因是她媽媽非要逼她,而且她和他相隔500公里,想要調到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兩個人空守著一個不可能實現的愿望,不如讓她選擇放手。
夏想記得他當時放下電話之后,手中辛苦積攢的1500元被他差點攥成一團爛紙。他如同從火熱的夏天一步掉進冰天雪地的湖水之中,渾身冰涼,站立原地十分鐘,也沒有移動一步。
旁邊的電話亭主人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搖搖頭嘆氣說道:“又一個失戀的可憐的人,小伙子,別想不開,天底下最讓人牽掛的是感情,但是最容易忘記的也是感情……”
夏想都不記得他是如何一步步挪了回去,然后躺在床上,蒙頭大睡,一連睡了一天一夜,起來后洗了臉,二話不說去了營業廳買了一款BP機。本來他想買摩托羅拉的,但不知何故鬼使神差地竟然買了一款NEC。
在98年時,NEC的BP機和手機還在國內有不錯的銷路,幾年之后,就會在激烈的競爭大潮中一敗涂地,黯然退出國內市場。
錢花了之后,他感覺到精神狀態恢復了許多。BP機隨身攜帶,天天提醒他失戀的事實。還好人的忍受力無比堅強,沒過多久,夏想就強迫自己忘記了BP機的來歷,只當它是一個普通的通訊工具。在上一世,自從和楊貝分手之后,他再也沒有見過她一面。只是后來聽同學說起,楊貝回到縣里之后,被副縣長的兒子看中,很快楊貝就嫁了人,至于再以后的事情,也沒有再聽別人說起……
無意中翻看了一下BP機,讓夏想想到了楊貝,不由想起以前和楊貝在一起的初戀時光,想起楊貝的溫柔和體貼,想起她小巧的身材和精致的臉蛋,心中不由自主閃過一些懷念。
畢竟楊貝是他第一個深愛的女人。
夏想的失態落在肖佳眼中,她不滿地說道:“和我在一起,先不許想別的女孩子,要先想我……”
夏想有些惱怒肖佳突然打斷他的遐思,又想到她半年以來,幾乎天天和文揚在一起,不由惱了:“我和你只是普通同事關系,我愛想誰就想誰,你管得著嗎?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多管閑事多吃屁!你有什么資格管我!”
肖佳一愣,被夏想意外暴發的氣勢所震驚,呆立當場一動不動,心怦怦亂跳,嚇得臉色一變,諾諾說道:“兇什么兇,有本事嚇唬我,怎么沒膽量和我一起做事?你還不是怕被文揚發現,怕他到李總那里告你的狀,告訴你夏想,文揚他不敢。你說一句話,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編書?”
表面的鎮靜無法掩飾內心的驚嚇,肖佳只覺面前的夏想還是那個夏想,不過渾身上下籠罩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眼神冰冷,面無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怎么回事,怎么臉色一變,一個人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直讓肖佳不敢相信眼前的夏想,就是以前那個沉默寡言,從來不和人計較的小男生。
夏想意識到自己失態,這才發現原來一直以來,楊貝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處于十分重要的位置,心中暗暗嘆息一聲,這才抬頭看著肖佳,歉意地一笑,說道:“喝多了,別在意。我不是不想編書,只是不明白,這件事情你其實一個人也可以做來,為什么還要找上我?”
“因為我覺得你老實可靠,能夠信任,同時我和李總關系不好,萬一事情敗露,也好由你出面和李總說個清楚。”
“還有呢?”夏想不認為這是肖佳全部的想法。
“還有就是……”肖佳突然臉上飛上一片紅霞,盡管夜色昏暗,卻依然可以看清她臉上的嬌羞和美艷,讓酒后的夏想莫名地感覺身上一熱,差點把持不住。
一咬牙,肖佳一字一句地說道:“還有就是,如果非要我依靠一個男人才能夠發財的話,我寧愿這個男人年輕一點,帥氣一點,對我好一點,最好還能聽我的話,而不是一個猥瑣小氣的中年男人!夏想,我實話告訴你,我和文揚之間什么都沒有發生,我和他不過是相互利用,他想得到我的身體,我想利用我的美貌賺錢。結果我還是沒有算計過他,他最后拿我的身體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陪他上c花ng,他就不會給我應得的50萬。我雖然愛財如命,但我也清楚,不能和白眼狼談條件,真要答應了他,我估計不但拿不到錢,還白白便宜了那個混蛋!”
說到最后,肖佳幾乎是咬牙切齒,漂亮的面孔流露出狠厲之色,雖然因為她過于漂亮而沒有一點震懾力,但夏想卻不得不想,這個肖佳倒是不可小瞧。她愛財倒不是錯事,錯就錯在喜歡玩火,卻不知道和男人相比,女人終究還是弱者,當心終有一日玩火。
就象一只綿羊和一只大灰狼做游戲捉迷藏,綿羊再機靈,總是難逃被大灰狼吃掉的下場。
夏想想了一想,說道:“讓我好好想一想,這事急不得,我們不比文揚,他是副總,直接掌管公章。我想個辦法,看有沒有可能讓李總收回公章,這樣我們就有機可乘了。”
夏想的話聽起來絕對是應付的意思,不過卻又偏偏合情合理,肖佳心中不滿,卻又無話可說,只好低頭在地上用腳劃了幾個圓圈,才抬起頭來,睜著一雙奪人的大眼睛,鼓動勇氣說道:“夏想,我住在北度村,離公司有點遠,要不晚上就在你那里將就一下。”
有美主動,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心動,夏想當然也不例外,不過他還沒有被肖佳的美色迷昏了頭,真的以為和肖佳發生關系之后,可以輕松地揮手再見。肖佳漂亮是不假,不過也是心機深沉的女子,為了賺錢什么手段都敢用,對于另有所求的夏想來說,12年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一點,許多事情不能只看表相,做人不能沒有底線,原則問題一定要把持住,否則一旦事發,就是滅頂之災。
“我送你回去,現在還早,再說也不太遠。”夏想委婉地拒絕了肖佳。
肖佳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隨即笑了,笑容中居然還有一絲小小的得意。她正要說些什么,忽然臉色一變,上前一把挽住夏想的胳膊,緊緊地挨在夏想身邊,任由胸前的豐滿之處使勁擠壓夏想的身體,微微顫抖地說道:“有兩個人鬼鬼崇崇地,一直跟在我們身后。”
夏想回頭一看,果然夜色之中,有兩個年約20歲左右的小伙子搖晃著走過來,剛一近前,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其中一個人穿著花襯衫,手中拎著半塊磚,流里流氣地說道:“朋友,我們跟了你們半天了,了解了一個情況,你不是她的男朋友,犯不著替她出頭。怎么樣,今天哥們高興,給你個面子,你現在轉身就走,就當什么也沒看見,把這個小妞兒給我們哥兒倆留下,我們樂呵樂呵!”
另一個人光著背,胸前露出一個狼頭刺青,一臉兇狠之色,把手指按得啪啪直響:“識趣的話,趕緊的,跑得越快越好,要不哥們今天就幫你松松骨!”
肖佳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