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笑盈盈地望著奔向的女兒,白皙的臉蛋泛著健康的紅潤,一像粒誘人的紅蘋果。
“娘……”雨嫣笑吟吟地抱住林氏,將將抱住她的腰。“娘,妞妞回來了。”
林氏抬起手中的帕子憐愛地擦去她額頭上的汗水,“又瘋跑出去,不知回來。累你阿牛哥滿村尋你。看來娘是該好好管束你,明天開始跟娘在家學女紅。”
“女紅……”想到整日拿著繡繃的傻樣,雨嫣的紅皺成了包子。“不要嘛,娘”
“甚好。”一身居家裝束的顧春林自屋中走出來,還不住的點頭稱是。“妞妞已經三歲,以后早上隨爹去學堂識字,午后在家與娘學女紅。省得你整天瘋跑真真成了瘋丫頭,嫁不出去。”
“爹——”雨嫣委屈地嘟著嘴,烏黑的大眼睛閃著淚光。“妞妞不是瘋丫頭!娘,爹不疼妞妞了……嗚嗚……”
林氏見自個兒的心肝哭了,急得火上房似的。惱怒地瞪了夫君一眼,俯身想要抱起女兒。“乖,妞妞才不是瘋丫頭,妞妞是娘的心頭肉。爹不疼你,還有娘疼你。”
見愛妻要去抱女兒,顧春林搶先一步抱起女兒。“妞妞乖,爹最疼妞妞。可是妞妞總是跑出去,你娘一個人在家會怕。妞妞是大姑娘了,應該在家多幫幫娘管家才是。”
雨嫣抬起根本沒有淚水的臉,狐惑的望向美人娘,林氏微笑著頷首。看著娘親略帶病氣、過于蒼白的臉,雨嫣心里生出絲絲地愧疚。自穿來,雨嫣總是肆意享受親人的龐愛,縱情于山村美麗的景麗,沉浸于小孩子自由的身份,卻忽略了身邊親人的感受。“娘,妞妞錯了。妞妞只顧著自己玩,都沒有好好陪過爹和娘。妞妞以后改,再也不會丟下娘和爹。”
林氏輕撫雨嫣烏黑的秀發,眼神慈愛滿滿。“妞妞一直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你爹在逗你玩,以后只要妞妞出時記得早點回家就好。娘會一直在家等著你。”
“妞妞要一直陪著娘,等人的滋味太難受。”妞妞撇了撇嘴,不贊成的搖著頭。
“哈哈……”顧春林被她逗得仰臉大笑,就連林氏也掩嘴笑了。“告訴娘,妞妞是怎么知道等人的滋味難受的?”
“爹爹,不是常說:望穿秋水,不見還家,潸潸淚似麻……”妞似模似樣地學顧春林搖頭擺尾念書的模樣。
顧春林見了非但沒有惱怒,還喜上眉梢,不住的夸贊。“有女如此,夫復何求?”
看著喜出望外的老爺、夫人,還有眼角飄過得意的小姐,曾運心中暗暗搖頭,又讓小姐安全通關了。不過小姐年紀小小就知道如何哄得老爺、夫人開心,不得不佩服她人小鬼大。
“老爺、夫人、妞妞可以用飯了。”粗布短打慈眉善目的奶娘王氏來請他們進去用餐。
“吃飯。”顧春林喜滋滋地抱著雨嫣進屋子,奶娘虛扶著林氏往屋子里去,沒走兩步,回頭沖阿牛喊:“阿牛,叫你爹吃飯。”
全家也就只有六口,曾福一家三口也和顧春林一家同桌。曾福一家雖名稱上是顧家的傭人,實則卻是顧家最貼人的家人。
曾福原是林氏父親林遠山的管家,可究竟為何成了顧春林的管家?雨嫣也甚明白其中的原由。就連外公林遠山,她也只是但聞其名未見其人。
雨嫣卻從來沒有聽顧春林提起顧家祖輩,甚至也從來沒有什么親戚上門走動。
根據雨嫣自己的觀察,顧家的原藉也不在這小山村里,這莊上的多半都是姓劉的。至于顧家為何、何時來到這里,她就無從得知了。
也許是避禍,再不就是躲債,也有可能是小兩口私奔,可私奔也不會拖家帶口呀?
既然爹娘有意回避,雨嫣便宜故作不知,不去尋找無關緊要的過去,還是認真地享受當下才正事。
翻過天過,雨嫣真得沒有出門玩耍,而是乖乖地留在林氏身邊。學著描花樣,假莫正經地捧著繡繃子練習簡單的針法。
可惜她的手小笨拙,一雙粉嫩的指尖愣是扎出許多紅紅的針眼。心疼得林氏心肝肉地想要搶下繡針,不想雨嫣倒犟上性子,非要學出個樣兒來。林氏只能由著她,只是雨嫣每扎一下,她就會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
扎在兒身,痛在娘心!
跟著林氏學了幾日,雨嫣竟也能似模似樣的繡朵小花了。樂得她,捧在繡繃子滿世界的顯耀。除了阿牛,全家都樂不可支把她夸上了天。原本只是不服輸,一來二去倒真讓雨嫣對女紅產生了興趣。
前世雨嫣是個漫畫迷,愛看漫畫、愛畫漫畫,原本來考藝術類,但家境不允許,最后只上了個財會專科。但她畫畫的功底還在,拿著林氏的炭條,在紙上描畫了一些新奇的花樣繡在帕子上,全家人每人一條,而曾運的是Q版小豬豬。
女紅學有小成,雨嫣又開始耐不住跑出去玩,不過她會跟林氏告假,還會拉上阿牛同行。
“阿牛哥,今兒個去叉魚吧,妞妞想吃烤魚了。”想到鮮嫩美味的魚味,雨嫣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看著雨嫣露出饞貓的嘴臉,曾運不由露出八顆整齊潔白的牙齒。“這就拿叉子去。”
雨嫣則轉身去了廚房,用油紙包了一些鹽和佐料,提起小小的油壺,又去顧春林的書房尋了一支未過的毛筆揣進懷里。準備齊全后,兩人才向村后的山溪走去。
曾運從小跟著曾福習武,叉幾魚自不在話下。挽起衣袖、褲腿,他大步走進溪水中。沒多會兒功夫,他就叉上來四、五條肥美的大魚。
雨嫣也沒閑著,撿了許多干樹枝回來好生火。曾運殺魚洗凈穿好,走過來用火折子點起一堆火。雨嫣則用毛筆沾上油仔細地在魚身上涂抹,均勻地撒上鹽和佐料,放上火上烤。
沒多會兒,陣陣烤魚的香味就飄散開來。
“妞妞,好了沒?”曾運的眼都快掉地上,還住地用手抹去嘴角的口水。
雨嫣嫌棄的扭過臉,皺著眉斥道:“阿牛哥臟不臟,快把手洗了。洗好了,魚就可以吃了。”
曾運滿心不愿,卻也只能起身三步并做兩步,雙手伸進溪水中晃了晃,就濕淋淋地跑回來,奪過雨嫣手中的魚,張嘴就是一大口。
“小心燙……”雨嫣話音未落,那口炙熱的魚肉已然落入了他的腹中。
“好吃——”多了一句沒用,只顧著埋頭苦吃,不會時大半條魚就下了他的肚。
日頭偏西時,曾運才帶著雨嫣歸家,手里還提專門烤好的四條魚。
“這魚的味道甚是美味,奶娘的廚藝漸漲。”顧春林嘗了一口魚,不住地點并沒有稱贊。
林氏掩嘴偷笑,“這魚是阿牛抓的、妞妞烤的。”
顧春林聽了一怔,“妞妞也能下廚了?”他又夾了一口魚放進嘴里細細味嘗。“味道真不錯,特別的鮮美。”
“那是當然。這可是先用毛筆將油涂上魚身上,再撒上鹽和佐料,再用火慢慢烤好的。現在味道差了些,剛剛烤好時,香脆鮮美極了。”雨嫣沾沾自喜地講敘烤魚的過程。
阿牛在旁邊不住的點頭贊同,“我一人整整吃了三條。”
“味道甚好。”顧春林頭不停地點著,猛地他想起什么來,頓了一下。“妞妞,你方才說用毛筆把油涂上魚肉上的是吧?”
桌上的幾人都怔忡著,只有雨嫣尤不知死活道:“妞妞可是從書房里特意找了一支沒過、干凈的筆。爹安心吃,很干凈的。”
顧春林火急火燎地起身跑向書房,好一會兒,書房里傳來他凄慘哀號:“顧雨嫣還我湖筆!我的筆中之冠——”
林氏無奈地搖了搖頭,好氣又她笑地點了點雨嫣的頭。
雨嫣這才發覺又闖禍了,諂媚地對娘笑著。先打點好娘,就不怕爹來找她算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