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國慶觀禮臺的前夕。柳衙內開著車,帶了許的山削”專程拜訪了白建明。
此番登門拜訪,柳市長著實經過好一番思想斗爭,白楊可是說得明明白白,白伯母知道了這回事。柳衙內臉皮再厚。卻也心中栗栗。
估計為了合力“哄騙”白老爺子。白伯母不會“揭穿”柳俊,只不過柳衙內心里,總是不踏實。看來柳市長功力還不夠啊。做了虧心事,心里發虛,乃是小民百姓的心態,若柳俊這樣的高官,換一個人,又哪會將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
做虧心事不臉紅,甚至洋洋得意。自詡本事,已經成為某些高官必備的心理素質。
柳市長若想成為一個合格的高官,任重而道遠!
柳市長原本也打算請周先生和師母,一同上門去拜訪白老爺子的,可是如此一來,就顯得柳市長的誠意有些不夠。白建明不明就里。或許不會在意,還會笑臉相迎。只怕白伯母從此之后要打心眼里瞧不起柳市長了。在此之前,柳市長可是人見人愛的小白臉”。
為了萬里重洋之外的白楊,為了他老柳家的血脈,就算明知是一個,癟,柳大少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吃了!
登門拜訪之前,柳市長循著規矩,先打了個電話預約。心里頭戈算了很久,萬一要是白伯母接的電話,該當如何啟齒,如何措辭。好在電話是白建明的秘書接的,隨即請示了白建明。
白老爺子笑著說道:“他要來就來嘛,誰還能攔住他?”
盡管白建明與嚴柳不是同一政治陣營,私交一直是非常好的,白老爺子對柳俊的印象尤其不錯。只不過,若是叫白老爺子得知柳俊與白楊的“詭計”恐怕柳市長要大糟而特糟,糟得一塌糊涂。
放下電話,柳市長擦了一把虛汗,鎮定一下神思,這才緩緩驅車前往白府。
白家幽靜的四合院,白老爺子獨自坐在院子里,手里拿著一方雞血石的印章,在慢慢鑒賞。白建明與周逸飛是同門師兄弟,古文底子深厚,周先生的愛好是書法,而白老爺子的愛好則是治印和玩石。在任上的時候,為了避嫌,白建明將這個愛好徹底“收藏”起來,除了最親近的人,外人對白部長的雅好所知不多。如今已然退休,則可以光明正大的撿拾起這個愛好來了。
柳俊泊好車,在白建明秘書的引領下,緩步走進四合院。
白建明抬頭望了一眼,微笑道:“柳俊,來了!”
“是的,白伯伯
柳俊忙即疾步上前,朝白建明鞠躬問好。
“呵呵,好好,坐吧!”
白建明心情甚佳,笑呵呵的,指著對面的石墩,叫柳俊落座。
柳俊依言坐下,仔細打量了一下白建明,只見他也已經滿頭白發。白建明的年紀,原本就還比周先生大了兩歲。早過了古稀之年,以前在任上,要講究個形象,頭發都染得烏青發亮。如今自然沒有這個必要了。
“白伯伯精神很健旺”。
柳俊由衷地說道。
白建明頜首微笑。他一輩子浸淫官場,管的又是干部工作閱人之術,極少有人比得上的。柳俊這話。聽起來樸實無華,卻是發自內心。白建明如何聽不出來?見柳俊真情流露,白建明自也欣喜。
“呵呵,退休了,修心養性。無案犢之勞形,精神自然就好,腿腳也比以前更利索了呢。”
柳俊忙即點頭稱是,掏出煙來。準備敬給白建明一支,忽然又有些猶豫,低聲說道:“白伯伯,您現在禁煙不?”
不料白建明也壓低聲音,說道:“禁煙!不過,是他們禁,我自己不禁”說著,還警怯地扭頭望了四周一下。頗有點做地下工作的。
柳俊有些忍俊不禁。
看來退休之后,白夫人加大了對老爺子的“監管力度。”
眼見秘書等人正在往里搬那帶過來的土特產,四周無人注意。柳俊便飛快的遞給白建明一支明。又緊著給他點上了火。
白建明抽了一口,緩緩將煙霧從鼻子里呼出來,雙目微閉,臉上露出極其愜意的神情。
“老白,,又不自覺了啊
孰料白部長才抽了兩口,一個柔和的聲音驀然響起,頓時將桌子旁的一老一少,都驚得汗毛到豎。白建明忙即將香煙擱在桌子上,柳市長忙腳亂站起身來,神情尷尬。
從客廳里走出來的那位和藹的老婦人,可不正是白夫人?
“伯母
柳市長心中發虛,嘴里叫得雖然大聲,眼神卻不敢正視白夫人,目光閃爍不已。
“喲,柳市長來了,稀客啊。”
白夫人淡淡說道。
“刷。的一聲,柳市長渾身冷汗直冒出來,吭吭哧哧的
以前無論什么時候,白夫人都是叫他“小俊”這個,稱呼,差不多叫了二十年,帶著說不出的喜歡和慈愛之情。如今冷不丁從白夫人嘴里叫出“柳市長”三字,怎不叫柳俊同志膽戰心驚?
白建明行等睿智,老伴語氣的變化,一下子就聽了出來,不由有些奇怪地瞥了白夫人一眼。
白夫人不理白部長,徑直走到柳俊面前,上下打量于他,仿佛以前不認識似的,需要重新認識一下眼前這個高大的年輕人。
“伯母
柳俊囁嚅著,額頭上冷汗越冒越多,還不敢伸手去擦拭。
“哎哎,老婆子,不過就是一支煙嘛。至于的嗎?瞧把人家柳市長嚇壞了
白建明“看不過眼。”出來仗義執言。白部長不在廟堂之上了,說話的方式都有所改變,不再是全然的陽春白雪,偶爾也會“下里巴人”一把。
白夫人定定地看了柳俊一會。忽然展顏微笑,說道:小俊啊,你不能搞特殊化,一來就引誘你白伯伯犯錯誤,這個可不行。”
柳衙內長長舒了口氣,這才伸手擦了一把冷汗,點頭哈腰,一迭聲說道:“是是,我一定牢記伯母的指示,好好監督白伯伯,不讓他老人家隨便犯錯誤,”
白建明哈哈大笑,抓起桌子上的香煙,又抽了兩口,說道:“這個同志,意志不堅定啊,有點墻頭草的傾向,哈哈,我每天也還有六支煙的定量,既然你來了,我就陪你消耗一支定量吧
柳俊不禁莞爾。
“坐吧坐吧小俊,你陪你白伯伯聊聊天,我去給你們洗點水果過來。”
白夫人完全恢復了常態,笑容可掬的對柳俊說道。
柳衙內再次在心里舒了口氣。知道今天這一關,暫時是蒙混過去了。也幸好有那支煙,不然的話。白夫人的意外神態,說不定會穿幫。如同白楊所言,白建明豈是那么好哄的?
“謝謝伯母!”
柳市長趕緊拍了自夫人一記。
白夫人笑了笑,轉身進門去了。
白建明笑著說道:小俊。來參加國慶觀禮的?”
“是的,白伯伯。”
柳俊恭謹地答道。
“嗯,這段時間,聽說你和王副主席的閨女,有些往來?”
白建明又問道,語氣似乎非常的隨意。
柳俊卻陡然緊張起來。他現在雖然風頭甚勁,輩中算是十分耀眼的人物,但也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高層大佬的關注。白建明已然退休,更是不會如同一線大佬們那樣消息靈通。只有派系高層共同認定的“重大問題。”才會引起白建明的關注。
無疑,柳俊與王萌萌的往來。已經引起了白建明以及他周圍大人物的警懼。
柳俊很謹慎地答道:“是的,白伯伯。是有一些交往。”
白建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柳俊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又放松下來。白建明不表態,事實上就是一種態度。至少白建明自己,并不反對柳俊這些動作。至于該派系其他的大佬們,是否也是這個態度。卻是不好胡亂猜測。但柳俊幫助王萌萌能夠引起他們的重視,起碼證明柳俊這一步棋,走得比較正確。
不一會,白夫人親自端了水果托盤出來饗客。再望向柳俊的目光。就完全恢復了正常,仔細看去,還有一絲欣慰。也有一絲無奈。
饒是如此,柳幣長還是有些心中忐忑。
“小俊啊,聽說你上個月去了芝加哥集察項目?”
白夫人遞了一個蘋果給柳俊,微笑著問道。
柳俊心里一跳,忙即答道:“是的。伯母,去了八天。嗯,我去看望了白楊姐姐
與其等白夫人詢問,不如自己老實交代的好。
白夫人微微一笑,嘴角流露出一絲慈祥,問道:“楊楊身體怎么樣?能不能適應?”
這個話,就是一語雙關了。
柳俊微微欠身,說道:“楊楊集體很好,很適應。我陪她做過檢查,一切正常!”
白夫人就輕輕舒了口氣,白老爺子有些不解,說道:“楊楊都去了芝加哥大半年了,每次通電話,都說身體挺好的,做什么檢查?”
柳市長的冷汗立馬又暗暗冒了出來,總算尚有急智,連忙答道:“上次去的時候,正是八月份,最熱的天氣,楊楊說有點中暑,所以陪她去醫院做了個檢查,沒什么問題
白建明這才點了點頭,不再詢問。
白夫人微微一笑,瞥了自家老頭子一眼,又瞥了柳俊一眼,頗有些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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