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春情

第106章 沒太無情

第106章沒太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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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璋黑著臉站起來,想要走時袖子卻被扯住,他微微一頓,只見坐著的沈微慈也站了起來,她立在他身前,不施朱粉,春山淺淡。

只見她朝著他盈盈做禮:“二堂兄幫我,微慈記在心里的,只是現在微慈人微言輕,亦沒什么能報答的。”

“但往后若二堂兄需要微慈做什么,微慈一定愿意,絕不推辭。”

說著那雙芙蓉秋水的眼眸往他看過去,尤春于綠,明月雪時。

宋璋緊緊看著沈微慈的眼睛,好在是個有良心的,沒有太無情。

那股子氣微微散了些,上挑眉眼看她:“我說什么你都能答應?”

沈微慈一頓,點點頭:“只要我能夠做到的。”

宋璋便勾唇:“那得爺好好想想。”

說著他又深深看沈微慈一眼,大步離去。

水榭長廊上的另一頭,沈昭昭將這一幕全看在眼里,手指上緊緊捏著繡帕,咬牙切齒。

她現在懷疑定然是沈微慈暗中勾引了二堂兄,讓二堂兄在后面幫她的。

她真真是小瞧了沈微慈了,連二堂兄都能被她勾引。

再看一眼沈微慈的身形,她憤然離去。

回了臨春院,沈微慈站在窗前,細細回想來侯府的這月余,每一樁事又在心里過了一遍,這才又坐在案前抄寫。

燭火下,沈微慈的身子秀然,握著毛筆每一筆劃都寫的認真,月燈在旁邊都看不下去:“姑娘將字寫這么好做什么?”

“五十遍,難道老太太還會仔細看么?頂多匆匆一眼掃過去就罷了。”

沈微慈已習慣將事事做的妥帖,低聲道:“我只需要在我盡可能能做到的范圍里,不出一絲錯,不給人一絲破綻而已。”

“即便她只匆匆過一眼,我也不會留下讓人拿捏錯處的地方。”

說罷她將繃布塞到月燈的手上:“你的繡工得我親傳,樣子我給你描好了,待會我要看你繡的怎么樣的。”

月燈冷不丁手上被塞了東西,也老實下來,規規矩矩坐在沈微慈身邊做針線。

到了第二日的時候,沈微慈早早起來,穿了上回在文氏那里選的布料做的對襟小襖,白底雀花的圖案很襯皮膚,雖沒有煙粉那般襯的人嫵媚溫婉,但卻別有一種冷清安靜。

沈微慈難得在鏡前多呆了些時候,發上簪上了玉簪,耳上墜了耳墜,上回文氏給她一并買的妝粉也用了些,又往唇上抹了薄薄一層胭脂。

本就是嫵媚的容貌,這會兒抹上胭脂色,更加明艷了些。

月燈還要給沈微慈額上點花鈿,被沈微慈給攔住了:“我上妝是因為這回要去見伯爵府長輩,太過素凈了不好,但要是太過于濃艷,也必不會留下好印象。”

“我只上一層胭脂讓氣色好些,或許更討人喜歡。”

月燈便遺憾作罷。

她至今還記得前年花朝節時,她給姑娘額上點了一點朱砂梅花,引得多少人的目光看來,紛紛贊嘆是神女下凡。

小襖是半高領的領子,領口處還有一圈銀鼠毛,的確要來的暖和些。

沈微慈去二院的時候,文氏與父親正坐在里頭。

她聽見父親正在叮囑文氏去伯爵府的事,便安安靜靜坐去一邊。

身邊的沈昭昭冷冷看著沈微慈坐在她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身上的裝扮,又看她發上簪的是自己給她的簪子,耳上墜的也是自己給她的耳墜,明明是早已過時她不喜歡的,偏偏在她身上又分外好看。

又想起昨下午二堂兄主動過去找她說話那幕,還彎著腰湊去她跟前,她看著就心口憋氣。

她還是這侯府里頭正經的嫡女,二堂兄都從未主動與她搭話過,即便她主動過去找二堂兄說話,二堂兄也是愛搭不理的,為什么偏偏還主動找沈微慈去。

她又看沈微慈今日一身打扮,比起往日里的素凈,今日明顯是花了心思的。

她冷哼一聲:“還沒嫁進伯爵府呢,就這么花心思,這回過去要是讓人嫌棄了,瞧瞧你往后還有什么臉。”

“不過我瞧你也就這么點出息,伯爵府一個快沒落了的門第,對于你來說也是高攀不少了,是得多花心思。”

沈微慈不答話,手上捧著熱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熱茶。

上頭的沈榮生聽了這話忍不住皺眉訓斥:“別這么說你妹妹。”

“外頭怎么傳你的,你不知道?你們姐妹之間和睦,二院才清凈,你要再一直這樣針對你妹妹,往后你也別來問安了,就呆在你的院子里。”

沈昭昭一愣,委屈的看向父親:“我又沒有說錯話,伯爵府的親事她本來就高攀了,我又說錯什么了?”

沈榮生眉頭更緊:“微慈是侯府的姑娘,即便庶女也有侯府的體面,嫁給毅勇伯爵府的算不上高攀。”

“你要再這么說,便是打侯府的臉面。”

沈昭昭一愣,臉色漸漸蒼白猙獰:“她一個在外頭生的私生女,她母親也從沒進過侯府過,算什么侯府姑娘。”

“當初也不過是為了讓她嫁給張廷義才抬舉……”

沈昭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榮生厲聲打斷:“閉嘴,你這脾氣再不改,往后有的虧讓你吃。”

“微慈進府來礙著你什么了,你這么容不得她。”

“她嫁入毅勇伯爵府也對侯府有益處,你再這樣鬧,就趕緊給我滾出去。”

沈榮生說罷,一甩袖子直直走了出去。

沈昭昭腦中一片空白,自從沈微慈來了,父親再沒對她和從前一樣和藹過,當著下人的面訓斥了她好幾回。

她本來也沒說錯什么,為什么父親就這么生氣。

她呆呆的眼淚落下來,緊接著就撲去文氏的懷里放聲哭起來。

“母親,父親為了那個賤人又訓斥我,女兒到底說錯什么了。”

文氏心疼的拍著沈昭昭的后背低聲哄道:“你父親被貶了職,這些天心里煩悶,你就少說兩句,別去他跟前湊就是。”

沈昭昭卻抬起一雙淚眼看向文氏:“可是我又沒說錯話,父親為什么這么維護她。”

文氏飛快的瞟了沈微慈一眼,低聲道:“現在外頭的傳言也影響到了你的聲譽,這些日子你是該收斂些,脾氣收一收,年后安心嫁人就是,置氣什么,家里還有我在的。”

說著她叫來婆子:“帶著二姑娘先回去,好生哄著些,我待會去看她。”

那婆子就走到沈昭昭的身邊,又哄又勸的才帶著沈昭昭出去了。

文氏這才將目光放在沈微慈身上。

沈微慈手上仍舊捧著茶,淡定的好似剛才發生的一切與她沒有關系,不管怎么說,她的這份淡定的確叫她刮目相看,或許她也不是如她表面上所表現的這么聽話柔弱。

她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你父親昨日送了帖子去毅勇伯爵府了,今天上午就帶你去伯爵府去,你準備好了么?”

沈微慈看向文氏點點頭:“都準備好了的。”

文氏臉上冷淡:“這回過去是說你與章二郎的親事,成不成的就看你自己能在伯爵府留下什么印象了。”

文氏這話將所有可能都推在她身上,本是該由父母做主的親事,被她這樣一說來,好似該由她做主,她像是根本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