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和大黃沒受皮肉傷,但在和馬鹿纏斗時,被它踢了幾下,加上費盡了力氣,也受了內傷,這會兒連動作都慢了不少,慢慢吞吞的走到兩人跟前,趴下后還不停喘氣。
兩人檢查了一下,見它們沒哪里出血,才松了口氣。內傷只有回去找了活血化瘀的草藥,弄點骨頭燉給它們吃幾天就養回來了。
來福動作有些遲緩的朝他們走來,周懷安心疼的上前將它抱了過去,看著它脊背上那些被血浸濕的皮毛,心疼的摸摸褲兜,才發現止血藥放縫在背篼上的布包里了。
他起身在附近找到幾顆三葉青,用刺刀刨出塊根,剝皮后砸成糊糊,輕輕涂抹在來福脊背上,“乖,等下回去再給你撒點藥。”
來福趴在地上任由他把要糊糊往脊背上敷,藥汁刺激著傷口可能加劇了疼痛,身體不時顫栗一下。
周懷安把藥敷好后,輕輕揉了揉它的臉,“好了,舒服點沒?”
來福不會說話,把腦袋在他手心輕輕蹭了蹭,又無力的趴在他腳邊。
周懷安看著它虛弱的樣子,想著狗子自愈能力還是比較強的。
以前看到村口那頭野狗,被人打破皮,傷口還出了些血,狗子就不停用嘴去舔舐傷口,過兩天再看到它時,傷口就好了。
但來福脊背上的這條口子,已經一條半尺多長,皮肉外翻,還在流血,等回家得給它包一下,省得傷口感染。
周一丁已經砍好了木棒,見他給狗子敷好藥,對他說道:“老幺,你揣繩子了么?”
“有麻繩。”周懷安從兜里掏出繩子朝他走去,兩人把馬鹿前后蹄子捆綁起來,“來福和旺財比大黑、大黃弱多了,以后,就算不進山捕獵,也得把狗子放后山跑跑。”
因三頭狗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兩人的心情都有些低沉,換成以前,打到這么好的獵物,還不高興壞了。
“對,大黑和大黃就經常上山自己捕食吃,經常上山體力好,反應也快。”
周一丁也發現這兩天上山,來福和旺財表現的比大黑、大黃弱一些,可能就是因為這幾月,都被關在院子里看家,反應沒以前靈敏了。
“二哥這次帶了幾只小狗子回來看家,等開市我也去弄兩三頭回來,養烤房那邊和我家看院子,讓來福、旺財經常去后山跑跑。”
“好啊,我老漢兒上山大黑它們就上山了,你多弄兩只回來,我家也要。”
“嗯嗯!”周懷安將綁好的繩子打了個死結,抓住蹄子提了一下,“臥槽得有兩百三四重了吧?”
“差不多。”周一丁將木棒穿在四蹄中間,兩人蹲下用力將鹿抬了起來,沖狗子招了招手,慢慢往回走。
大黑走在前面,大黃和來福慢慢的在后面跟著,周懷安兩人抬著馬鹿跟在狗子后面。
周一丁挪動了一下壓得死沉的木棒,“老幺,聽他們說鹿渾身都是寶,特別是雄鹿血,喝了大補,等會兒割開放血,你多喝點。”
“老子怕喝了流鼻血。”周懷安笑著回頭睨了他一眼,“倒是你,老子懷疑你這段時間五姑娘用多了,虛的眼圈都黑了,等會兒才要多喝點。”
周一丁嗤聲,“你爬喲,小萬這幾天不乖,老子的黑眼圈,是晚上幫著哄娃累的。”
周懷安扭頭沖他擠擠眼,“哥們兒,男人都那樣過來的,你就別不好意思了。”
“滾,老子懶得理伱這騷貨!”周一丁沖他翻了個大白眼,“走快點,等會兒死透了,想喝血也沒了。”
“好嘞!”周懷安動作快了些,“回去把水壺里的水倒掉,接兩壺鹿血帶回家給春燕和雪嬌喝點。”
“嗯!”周一丁笑道,“上次你說幫船城那獵戶賣了對鹿茸,這東西到底多值錢啊?”
“鹿茸和麝香一樣是按克算的。”周懷安回想了一下,“上次船城那邊帶來的那對白屁股的鹿茸看著還沒這個好,都是1.2一克收的,一對1535克,光鹿茸就賣了一千多。”
周一丁聽后眼都亮了,“臥槽咱們打到這頭,鹿茸看著肉嘟嘟的,恐怕也能賣一千多咯!”
“只會多不會少,還有鹿筋、鹿鞭、鹿尾、鹿肉,也值不少錢。”周懷安想到這兩天的收獲就高興的咧嘴,“兩次進山都弄到大貨,咱倆今年開始行大運了哈!”
“還今年,去年和前年咱們就已經是鴻運高照,不然咋會掙得到別人一輩子都掙來的錢財。”周一丁說著又真誠的說道,“老幺,下輩子,咱倆還做兄弟。”
他這輩子雖說沒親兄弟,但跟老幺,有的親兄弟也沒他們的感情好。
“格老子!”周懷安夸張的搓了搓手,“你娃今天咋肉麻兮兮的,老子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周一丁無語,想扔了肩上抬著的白屁股,踹他一腳。
兩人抬著越來越重的馬鹿往回走,王楨在水溝邊望眼欲穿,擔心兩人遇到猛獸,懸著的心直到看見走在狗子后面的兩人,才放了下來。
他激動的上前,“這么大一頭雄鹿,你倆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是狗子發現的。”周懷安指著來福,“它背脊上被白屁股刺了一下,你給撒點藥粉。”
“好嘞!”王楨轉身從背篼上的布包里取出止血粉,這才看到來福背脊上糊著草藥,捻起一點放在鼻尖聞了一下,“你用的金線吊葫蘆也是止血的,回去用碘伏清理一下,再給它敷藥。”
“好嘞!”兩人把馬鹿放在地上,周懷安笑道,“小王醫生,白屁股還是熱乎的,你來割血管放血。”
王楨想了一下說道:“我看他們割鹿角的時候就能接鹿血了。”
“哦!”周懷安喝了幾口水,把壺里的水倒掉,三人圍著鹿茸忙碌起來。
山下,楊春燕帶著楊冬梅去后山看藥田,順便挖幾顆沙參回去燉湯。
藥田里,像腳板苕、野山藥、土黨參等等都是藥食兩用的植物,澆水后長勢好極了,嫩綠的藤蔓順著籬笆墻爬得到處都是。
楊冬梅沒想到才一年多功夫,藥田就被他們打理的這么好,“姐,山里除了交通不便,別的一點都不比城里差。”
“城里做買賣方便。”楊春燕攬著她,“新房子后面那塊地也能種不少東西,你看看喜歡種啥,二月挖了送去給你。”
楊冬梅看了一圈,指著藥田里,“白芨開花挺好看的,紫花地丁,玫瑰可以順著院墻種一圈,土黨參也不錯,結的果子可以吃,根還可以挖了燉湯。”
她邊說邊掰指頭,“哦!還有你院子里的大麗花,也給我弄一棵,開的花好看也不用怎么打理,適合我這樣的懶人。”
“好,二月一到我就挖了給你送去。”楊春燕帶著她走到樹林,這邊種的都是喜陰的植物。
“你們連重樓和石斛也種了啊!”楊冬梅佩服的沖她豎起拇指,“以后在園子門口立塊牌子,就叫百草園。”
“我就只管撒種不照管,每次看到合適的種子就弄回來撒土里,過一久就忘記了,全靠爺爺和老漢兒照管。”
“你家的老人和王爺爺一樣,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楊冬梅說著撇了撇嘴,“王楨得虧有爺爺護著,靠他老漢兒,別說讀大學,連成人都難。”
楊春燕驚訝的看著她,“咋了?這次回去又出事了啊?”
“嗯!”楊冬梅一臉嫌惡的說,“他老漢兒說我們快辦喜酒了,在省城看了棟院子,想買給我們,說是我們以后回去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后娘不干,眼紅爺爺把收草藥這一塊給王楨打理,說就這一塊,一年下來賺的就是他們工資的幾倍。
又說,我們開鋪子的本錢肯定是爺爺和他爸給的,要買院子可以,讓王楨自己拿錢出來買。
他開鋪子的錢的確是爺爺借給他的,但后來跟你們合作收紅菇和塊菌掙了錢,就把本錢還給爺爺了,收草藥這一塊他和姐夫幫人賣草藥一樣,就賺點中人錢而已。
爺爺不想那臭娘們曉得收紅菇和塊菌的事,把寧安的一些事私底下給他老漢兒說了說,當天就搬去了幺爸家,說在省城等房東回來,把院子給我們買下來,才回寧安。
王楨說,要不是爺爺想去省城,連過年他都不想回去,每次回家都沒那種家的感覺,還不如在咱們家舒服。”
“王楨心里苦,以后你對他好點。”
楊春燕想起以前看電視劇看到的一段話,嘗遍人情冷暖,才知人間真情可貴。萬千繁華不如人間煙火,錦衣玉食不如粗茶淡飯。
楊冬梅撅嘴,“姐,我對他很好的,你看他現在,一天說的話比以前一星期還多。以前,除了說正事,他半天不說一句話。”
楊春燕聽后笑道:“這倒是,你姐夫都說王楨比以前愛說笑多了。”
“你看連姐夫都這樣說。”楊冬梅笑瞇瞇的拉著她,“我要是對他不好,他肯定還是端著教導主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