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燕看到山腳長著刺天茄、蒼耳子,臭牡丹,雞屎藤,滿山香,像伸筋草、車前草那些草藥都沒看到,覺得可能是那些人挖回去送家里了。
兩人順著山路往上走,“懷安,你看這邊長了不少滿山香……等下山回來,我們就來割回去。”
“我上次就說了這邊多,你還不相信。我告訴你,山上應該還有不少好東西。”
“我又沒說不相信伱。”楊春燕回頭看了他一眼,“大慶叔為啥要一丁去替換他?這片林場就他一個人看么?”
“聽一丁說這片山上好多大木頭都沒了,砍木頭的都搬到上面的林子里去了,山里就大慶叔和一個男的看著,
大前年和大慶叔一起輪班的那個男的一直都在家養病,讓他兒子來接班,人家還不干。
大慶叔就和局里說他一個人干得過來,但需要在進山伐木的時候喊一丁上山去幫忙,他們領導可能也是照顧他,就答應了,一丁上山每月能拿三十塊錢。”
周懷安說著疾走兩步,擠到她身邊,“他們屬森工局管,每年都要栽樹,防山火,還要防止那些人上山盜砍木頭。那個休息的人就是被偷木頭的打傷了的。”
楊春燕白了他一眼,“路本來就不寬,不曉得你擠上來干啥子?”
周懷安痞笑,“我要挨著我老婆走!”
“懶得理你!”楊春燕踩著石階往上爬,山道兩邊東一叢西一叢的野花開的好看極了。
周懷安拔了些野花編了一頂花環,放在了楊春燕的草帽上,又湊上去飛快的親了她一下,“好看,要是有照相機就好了。”
楊春燕臉一紅,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上山不準動手動腳的,被一丁看到要笑話我們的。”
“我又不是憨子!”周懷安牽過她的手,“丁丁貓正煩躁著呢!”
“煩啥子?他相親相得咋樣了?”
“他昨天去相看了一個以前經常來這邊耍的妹子,沒去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是給他三嬢一個面子去看看的。
去了又發現那丫頭長得和小時候不一樣了,白白凈凈的不說還挺秀氣,看著有點喜歡,就開不了口拒絕,又糾結小時候大家一起光著屁股下河摸魚的事。”
楊春燕撇了撇嘴,“你們男人都喜歡長得好看的,看到好看的就走不動道!”
“這話說的,哪個不喜歡看好看的!”周懷安拉住她,“我覺得你們女的比我們男的還好色,你不也是見我好看才答應嫁給我的么?”
楊春燕聽后有些臉紅,死鴨子嘴硬,“不要臉,比你好看的多了去了。”
她想起和周懷安找對象的事,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后世那些年輕人說的外貌協會的。
周懷安腆著臉看著她,“好看的沒我會說,也沒我對你好啊!”
楊春燕扭了他一下,“去,好好走路!”
周懷安點點頭,“嗯嗯!再不好好走,天黑我們都上不了山!”
往上走山道越來越窄,兩邊的刺梨開滿了粉紅色的花,剌耙果樹上掛滿了黃綠色的果子,周懷安摘了幾個遞給她兩人邊吃邊走。
楊春燕還發現了兩棵開滿了黃綠色小花的拐棗樹,想著這東西以后可難找了,有機會找兩棵小樹回去栽屋后。
山路兩旁到處都是草藥,野菊花、野藠頭,曼陀羅等到處都是。
楊春燕指著路邊的紫花地丁說道:“懷安,把那些草藥挖起來帶走?”
“下次再來挖,一丁還等著我們呢!”
往上走了一個多小時,山道沒入了林子里,到處都能看到菌子的蹤跡,不時看到被砍伐后留下的大樹樁子。
楊春燕每走過一個樹樁子都去看了一下,沒發現靈芝,撿了些青杠菌,還有些蘑菇背著,繼續往前走。
她擦了擦汗,看向山頂,“還有多遠?”
周懷安指了指前面,“他們就住在半山,再走兩個鐘頭,到上面那個山頭就到了。”
他說著反手把砂槍從背篼里拿了出來,笑嘻嘻的看著楊春燕,“聽丁丁貓說林子里有山雞,運氣好還會遇到麝和野山羊。”
楊春燕看了擦的锃亮的砂槍一眼,“這才多高,哪有這么容易遇到?”
周懷安取下套子,扛著槍往前走,“先拿出來,萬一遇到我就給它一槍!”
楊春燕見他戴著草帽扛著槍的樣子,覺得特別像抗日神劇里的二鬼子,笑道:“我都沒見你打過槍,你槍法準么?”
“我槍法咋樣,你還不清楚么?”周懷安扭頭看著她一臉蕩笑,十分欠打。
“啪”楊春燕用竹竿敲了他一下,敲打著茂密的草叢大步走了。
周懷安摸摸鼻子跟了上去,扛著槍爬了兩個多小時的山,眼看就要到周一丁他們住的半山了,連根野雞毛都沒看到。
“燕兒,前面就到了,你順著人走過的路往左拐,那邊有一個大坪子。”
楊春燕回頭看了他一眼,“看你的樣子,和逃兵沒啥兩樣。”
周懷安痞笑著看著她,“幺妹,逃兵就是匪,匪都不是好東西,你不怕么?”
“怕!我怕死了!”兩人說笑間,便到了一個坐北朝南的大院子前。
院門大開著,走進門口就看到壩子里堆著不少木材,還種了有兩三分地的菜。
坐北朝南砌了兩排石頭房子,墻壁上刷著白灰,用紅漆寫著一些這個年代特有的標語,壩子里里面還堆滿了木料。
一頭黑臉長著棕色皮毛的大狗沖兩人齜牙咧嘴的狂吼,一頭棕黑色皮毛,長著大鼻頭、倒三角眼,耷耳朵的狗子,搖著尾巴沖周懷安“汪汪”的叫著。
周懷安上前摸摸它腦袋,“大黑,還認得到我啊!”
“汪汪!”大黑親昵的沖他汪汪叫。
“你認識它啊?”
“他們都是徐家的攆山狗下的崽子,沒拴的時候都是自己上山找食吃,捕獵厲害的很。”
周一丁聽到動靜從屋里跑了出來,笑嘻嘻的把兩人迎了進去,“咋個才到哦?我還以為你們明天才來呢!”
周懷安放下背篼,“我們吃了飯就上山了,哪個喊你住那么高的山。”
周一丁白了他一眼,沖楊春燕笑道:“嫂子,進來坐。”
“我們來麻煩你了。”
“嗐!你跟他客氣啥?”周懷安笑著攬住周一丁,“我和你說的那種樹,你去找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