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克似笑非笑地看了蘇流月一眼,道:“否則,又要有人暗搓搓地埋怨我沒良心了。”
蘇流月:“……”
堂堂太子殿下,能心胸寬廣一點嗎?
但蘇流月已是打定主意好好打這份工,自是不會排斥任何一個與上峰搞好關系的機會的!
何況,能對手底下的將士這般上心的人,絕不是什么心思陰險的小人。
很快,蘇流月就上了來時的馬車,周云克帶著一隊護衛慢慢悠悠地騎馬跟在馬車身側。
這還是蘇流月來到這里后,第一次出城,也是第一次這么晚還在外頭,不由得掀起簾子,抬頭看著滿天繁星。
周云克偶然間回頭,就見到少女探出了窗外的腦袋,以及溢滿臉上的驚嘆神情,不禁眉微挑。
查案時那般多智敏銳,甚至面對手上沾染了無數鮮血的殺人犯時還能咄咄逼人,毫不畏懼。
這會兒,卻是難得表現出了一些閨中少女的模樣。
突然,蘇流月見到遠處的平原上出現了一個個營帳的剪影,不由得抬起手指著那邊好奇地問:“莫非那邊也是神武軍的營地?”
周云克轉頭看去,鳳眸中悄然掠過一抹冷冽,淡聲道:“那是魏王指揮下的虎翼軍的營地。”
竟是魏王的營地。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蘇流月眉頭微蹙,心里下意識的排斥。
當今圣上周嘯坤本就是行伍起家,眾人都說他手下的幾個兒子均是天生將才,其中最為突出的當數魏王周景琛,以及太子周云克。
據說當初圣上要立周云克為太子時,就曾遭到手底下不少人的反對,認為周景琛年紀更長,性子更穩妥,最重要的是,已是娶妻生子,當立他為太子。
也不能怪周云克身邊的人那么急著讓他迎娶太子妃,甚至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
蘇流月都懷疑,若不是當時周云克還在外領兵對抗前朝軍隊,圣上擔心惹惱他,他直接聯合前朝軍隊起兵造反,還不一定會堅持把他立為太子。
如今蘇流月倒是由衷地覺得,幸好周云克是太子。
否則,她便是想幫大舅都沒法子。
她想了一會兒,突然道:“殿下,你們神武軍中,可有一個姓伍的將軍?”
周云克微愣,轉頭垂眸看著她,“你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
蘇流月扯了扯嘴角,道:“世人都說殿下治軍嚴明,我大表哥對殿下更是崇拜有加,但私以為,治軍嚴明可不僅僅是體現在軍中,殿下還是多多留意你手下的將士為好,免得玷污了殿下的名聲。”
她已是想好了法子對付那個伍將軍,自是不會把一個寶貴的提要求機會浪費在他身上。
而且,她現在懷疑,那個伍將軍,還不一定真的是神武軍中的人。
周云克凝眸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也沒問,只淡淡地揚了揚唇,道:“你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
周云克倒是信守承諾,一直把她送到了同心巷外頭。
蘇流月下了馬車,跟周云克行禮告辭后,便小跑著往薛家走,沒走幾步,身后突然傳來風揚的聲音,“蘇小郎君請留步!”
蘇流月腳步一頓,轉頭看過去,就見風揚三步并作兩步到了她面前,拿出了一個深藍色繡祥云紋的錢袋,道:“這是殿下吩咐我給蘇小郎君的,說是上一個案子的酬勞。”
蘇流月微愣,多少有些驚喜。
她還在想,她的酬勞什么時候才能發下來,會不會是和京兆府其他人的俸祿一起發呢!
她接過后,忍著立刻把錢袋打開的欲望,輕咳一聲裝得甚是端莊地道:“勞煩風統領替我謝過殿下。”
風揚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蘇流月立刻把手中的錢袋打開,看到里面裝了嬰兒拳頭大小的一塊銀子,高興得心都要飛起來了。
老天爺,這至少得有五六兩啊!
果然是太子殿下,這出手就是闊綽!
若不是還在外頭,她都恨不得把銀子拿出來咬上一咬了。
蘇流月喜滋滋地把錢袋扎緊,抬頭一看,臉上的神色頓時一僵。
不遠處的風揚不知道什么時候竟是回過了頭,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蘇流月:“……”
蘇流月:“風統領,可是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風揚連忙站直身子,輕咳一聲道:“沒什么,就是……殿下說,蘇小郎君收到銀子后,定然會很高興,但大抵不會表現出來,只等我一離開,就會立刻打開錢袋查看。
殿下果然又猜對了。”
一邊說,臉上一邊現出無比崇拜的神情。
真不愧是他們殿下!
除了一些小毛病,他們殿下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人!
蘇流月:“……”
不禁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你們殿下還真是風趣幽默……”
這男人,果然還是很討厭!
少女此時雖然穿著男裝,但五官明媚生動,在淡淡月色的照耀下,更增添一種恬靜的美感,甚至連她嘴角那抹稍顯僵硬的笑意,都仿佛被鍍上了一圈圣潔的柔光。
風揚不禁有些看呆了。
這一刻,風揚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向統領天天說蘇姑娘其實長得很不錯了。
這樣的女子,竟然還會被人退婚。
這京城中人的審美,果然不是他們這些軍中的糙漢子能理解的。
風揚又是輕咳一聲,收回視線,跟蘇流月道了聲告辭,便轉身離去了。
第二天,蘇流月又是起了個大早,便往京兆府去了。
馮大力和孫昭安顯然早就得到了消息,已是在京兆府里等著了,見到蘇流月,馮大力立刻興奮地上前道:“沒想到竟然又能和蘇小郎君一起查案!我今天早上接到這個消息,興奮得以為在做夢!”
孫昭安一臉無語地道:“這家伙知道要和蘇小郎君查案后,便激動得在走廊里走來走去,看得我眼都花了,只怕以后他媳婦生娃,他都沒這么激動。”
蘇流月好笑地看著他們倆,道:“知道搭檔的是你們,我也覺得省心了不少。在去現場查探之前,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你們,當時你們查這幾個案子時,可有發現這幾個死者有重合的圈子?意思是,他們可有同時在什么地方露過面,或者,參加過什么同樣的活動?”
這幾個案子的卷宗雖然寫得很詳細,但有一些沒有寫上去的事情,蘇流月也不知道是他們沒有查到,還是覺得無關緊要。
例如,從這些卷宗上面,她甚至不知道這四個人互相之間是否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