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許卿多慮了，這一晚上，他們一家四口很開心地去看了冰燈，給大寶和小寶買了花燈和糖葫蘆。
還遇見推著自行車背著照相機的移動照相館，順便拍了幾張全家福，還給小寶和大寶拍了兩張合照。
彌補過年照相館不開門，沒給兩個孩子拍生日照的遺憾。
轉眼到了初十，路上的積雪開始悄悄融化，墻根朝陽的地方，偶爾有小草冒出嫩嫩細芽。
有些春天的氣息。
許卿帶著兩個小朋友在人工湖邊的小廣場曬太陽，順便等蘇燦，她知道今天，蘇燦肯定會去火車站送于向東，回來肯定會很難過。
雖然不能安慰，陪陪她也好。
果然快中午時，蘇燦紅著眼像只小兔子一樣從小廣場路過，看見許卿扯了扯嘴角，想努力笑笑，卻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許卿過去抱了抱她：“沒事沒事，時間很快就過去，等到了他肯定會給你來信，你們到時候寫信也好。”
蘇燦眨了眨眼睛，壓著眼里的淚水不掉下來：“我就躲在柱子后面看了看，沒見到人。我不敢過去，怕見到他會哭出來，讓他心里不舒服。”
許卿就更心疼這個姑娘：“要是心里實在難受就哭出來。”
蘇燦吸了吸鼻子，還真想哭。
小寶圍著許卿和蘇燦轉了一圈，小手指刮著臉蛋：“羞羞羞，小狗尿尿。”
許卿：“……”
這熊孩子會說的越來越多，越來越皮！
蘇燦瞬間不好意思哭了，站好揉了揉眼睛在小寶面前蹲下，捉著他的兩個小手：“小寶，竟然還敢笑話我？下回小寶哭的時候，我也笑你。”
小寶無所謂，反正他一天哭好多次，不過見漂亮姨姨語氣有點兇巴巴的，立馬彎著漂亮的眼睛：“姨姨漂釀，最漂釀。”
吐字不清，還在這里使勁吹著彩虹屁。
蘇燦被逗得撲哧笑出聲，到底還是沖散了一點于向東離開的難過。
過了初十，周晉南開始上班，許卿在家帶兩個孩子，做飯的阿姨回去過年還沒回來，蘇燦閑著沒事就過來幫忙。
陪許卿帶孩子時，還拿著毛線和鞋底，給于向東織毛衣做棉鞋。
等過了正月十五，車站檔口生意也開業。
學校還沒開學，許卿就帶著蘇燦和兩個孩子去火車站轉轉。
過了十五，車站人明顯多起來，檔口一開，生意就非常火爆。
龐振華和虎子兩人在后廚忙著炒菜，孫巧鳳和一個不認識的姑娘在忙著打飯。
孫巧鳳看見許卿開心地喊了一聲，等許卿走到身邊，就熱情地介紹著：“這是你秀珍姨家的閨女，叫利華，你應該沒見過，一直在她姥姥家長大。”
許卿知道李秀珍家四個孩子，還真沒見過這個小女兒，笑著沖利華點了點頭。
利華大大方方沖許卿一笑，又手腳麻利給客人打飯，黝黑的辮子一前一后搭在胸前，隨著身體晃動而擺動。
倒是有幾分生動。
許卿對這個長得普通，笑起來卻很陽光的女孩很有好感：“那秀珍姨怎么沒過來？”
孫巧鳳嘆口氣：“前幾天摔了一跤，腿給摔斷了，現在在家養著呢，就讓利華過來頂她的班。”
說完看了眼利華，又欲言又止，打了個哈哈開始說別的。
夸著大寶和小寶長得好看又聽話，還給小寶塞了個雞腿，大寶卻不肯要，嫌棄油乎乎的會弄臟手。
小寶就不管這么多，抓著雞腿跟小老虎一樣往嘴里塞。
許卿都沒眼看，這孩子好像在家虧著了，從來不給肉吃一樣。
等人少一點，利華又去后廚幫著洗菜切菜，第一天開門，好多東西都準備得不夠多，就沒想到會有這么多客人。
所以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孫巧鳳見利華進了后廚，小聲跟許卿說道：“你秀珍姨覺得虧待了利華，就想著以后讓利華過來上班，結果家里其他孩子不樂意，她家老大不是在工廠上班，就覺得天天燒鍋爐辛苦，也想過來呢。”
許卿記得李秀珍家幾個孩子年齡都不大的：“利華今年多大？”
“十六，在鄉下待的時間長，干農活皮膚粗，顯得年紀大。”
許卿剛看著還以為怎么也有十八歲了，沒想到才十六，猶豫了會兒：“年齡是不是太小了。”
雖然十五六的姑娘不上學的很多，可是雇傭這么小的孩子，許卿心里還是過不去。
孫巧鳳嘆口氣：“要是不來上班，放在農村都該嫁人了。”
許卿聽了沒再說話，想著只要利華能吃苦，留下就留下。
蘇燦在一旁卻聽得驚訝，和許卿帶著孩子從車站出來，忍不住問：“十六就嫁人？”
許卿點頭：“城里還好點，鄉下，特別是靠山那一帶，女孩子十五六就開始說親嫁人了。”
蘇燦愣了一下：“現在可是新社會。”
許卿無奈地笑：“山里的愚昧可不管這個，走吧，去對面副食品店給小寶爺爺他們買點蛋糕和麥乳精去。”
買了東西給周承文和周康安送去。
兩人看見大寶和小寶，稀罕得不行，留許卿和蘇燦一起吃午飯。
吃了午飯，兩個孩子又玩了一會兒，許卿才帶著大寶和小寶跟蘇燦離開。
也就是巧了，剛出胡同，就碰見了秦雪梅和她婆婆徐母。
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看見許卿當沒看見一樣，腳步匆匆地從她面前走過。
許卿看了眼秦雪梅，因為懷孕胖了不少，肚子已經顯懷，棉衣都遮不住，只是……
蘇燦也好奇地看著徐母和秦雪梅的背影，等兩人走遠才小聲問許卿：“那個女的臉色很不好啊。”
許卿也發現了這一點，秦雪梅的臉色不是單純的憔悴發黃，也不是因為懷孕長了斑，而是像蒙了一層灰蒙蒙的紗。
更像是中毒。
蘇燦顯然也想到這一點：“她還懷著孕呢，要是真中毒，對孩子不好啊，那回頭多危險。”
許卿皺著眉頭，秦雪梅怎么會中毒呢？徐遠東醫術也很好的，難道沒發現秦雪梅中毒？
如果她現在找過去，告訴秦雪梅，她中毒了，對方恐怕會把她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