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靜靜的。
蘇家下人們都去睡了。
于夢萍就跟小賊似的貓著腰溜了出來。
她怕被人發現,連燈籠都沒敢提,借著月,摸黑憑感覺往外走。
來到院子中間,她回憶著偷聽到的話,疑惑又煩躁的喃喃:林宵宵那小賤人說解除詛咒的濕土就在一顆歪脖梅樹下,那么多梅樹我去哪兒找?
靈光乍閃,于夢萍高興的嘀咕著:我挨個摸摸哪個樹下的土是濕的不就能找到啦。
她摸到第四顆梅花樹時,濕潤的手感讓她精神大振。
“找到了。”
“那小賤人說把濕泥巴涂在臉上,手腳上就會破除詛咒,是真的么?不會是騙我的吧。”
“咳咳咳……”又被口水嗆著了,于夢萍捂著嘴猛咳了幾聲。
止住咳嗽后,于夢萍意識要盡快解除詛咒。
不然,她要么會引起大家的懷疑,要么會被人當成肺癆清出去。
林宵宵那么蠢,怎會知道我在偷聽。
這般想著,于夢萍豁了出去,挖起一大塊濕泥巴往臉上、脖子上、手上涂,還干脆脫了鞋子,往腳丫子上涂。
“嘔,這土怎么那么臭啊。”于夢萍邊涂邊嘔。
“有股尿騷味。”甚至還有許多擠進了于夢萍的嘴巴里。
頭頂傳來奶聲奶氣的呵呵笑聲:“當然臭啦,因為這是我肉包豆包加在一起的組合屎尿屁泥巴呀。”
“看你抹的那么認真是不是很喜歡這個味道哇?”
說話響起的同時,周圍的燈籠也亮了起來。
把黑黢黢的院子照的亮堂堂的。
于夢萍一個哆嗦,從半蹲的動作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她傻了,怔怔的看著周圍的人。
有蘇老爺子,她名義上的爹娘,二房三房,還有她蘇烈這些小輩們。
他們都用驚愕詫異失望震撼的眼神看著于夢萍。
石嬌身為名義上的母親更是無比氣憤,上前甩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于夢萍!李春春陷害行之之事當真是你給出的主意?”
“你個大家閨秀怎的這么惡毒!”
“你真不配做我們的女兒!”
蘇烈耳朵發響,他喃喃,還在自欺欺人的騙自己呢:“我,我不信!夢萍那么善良,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于夢萍都慌了,顧不上滿嘴的尿土味兒:“我,我也是為了蘇烈好啊。”
“我是被逼的啊,我是為了保護咱們家人啊。”
她捂著胸口,痛心疾首的編著謊言。
“李春春很有心機,她想攀上蘇家,想利用蘇家,利用阿烈扶持她娘家,咱們蘇家一向是忠貞世家,若真的被這樣的人家纏上,咱們蘇家還能有好名聲么?”
“更何況,更何況我還發現這李春春是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子,還想去攀安和公主的大哥。”
“而且,我發現林行之公子竟然讓李春春戲弄阿烈,我怎忍心看阿烈被騙,我便勇敢的站了出來,我同李春春談話,讓她放棄阿烈,否則揭穿她的丑事。”
“李春春也怕了,估摸是見阿烈這邊沒希望了,又因沒給林行之辦成事得罪了他,所以一時激進想出了假孕糾纏林公子的法子。”
“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做的,到頭來為何要怨到我身上,我是善良的啊。”
果然,蠢貨蘇烈聽了于夢萍的話,感動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他把人扶起來。
為了于夢萍紅著眼,和大家對抗:“你們干什么那么兇,沒聽到嗎?夢萍是全心全意為了我好啊。”
“蠢東西!你想氣死我!”蘇州南郝欣夫婦二人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小兒子。
“安和公主說了,唯有幕后主使才能應驗詛咒,她若真的如她所言那么偉大,有難言之隱,又怎會應驗詛咒。”是個人都能想明白。
蘇家人看向于夢萍的眼神有著微妙的變化。
于夢萍就聽保護神的官方音一陣陣響起:意念流失中,信念流失中。
她崩潰了,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手臂痛哭起來。
蘇烈將叛逆進行到底:“我信夢萍,不許你們欺負她,如果你們……”
說到這兒,故意瞥林宵宵,扯著嗓子:“信外人,容不下我和夢萍,大不了我和夢萍離開蘇家。”
說罷,狠狠地一甩袖子拉著于夢萍回房了。
林宵宵聳聳小肩膀,好半天才長舒一口氣:“老天爺不渡傻子。”
于夢萍和蘇烈倆人雙雙被蘇家孤立了。
飯菜不做他們的,家宴不叫他們,家會也不許他們參加。
于夢萍在心里恨毒了蘇家人,指甲都嵌入掌心了:我若是真的蘇家人,怎會這般待我,歸根到底還是瞧不起我的出身。
但她未表現出來,仍在蘇烈面前善解人意,現在的她要能抓一個是一個:“阿烈,都怪我,若不是我,你怎會被家人這般對待,不然……”
她咬著唇,一副忍痛割愛的樣子,伸手去推他:“我走吧,你和家里人道個歉,相信沒有了我,他們會接納你的。”
“夢萍,你胡說什么!你去哪兒!你從小在蘇家長大,蘇家就是你的家!”于夢萍越是這樣,蘇烈越叛逆,越厭惡家人:“你不止有我,還有慶宇他們。”
“王爺,世子我們都很喜歡你,今兒個還約咱們了呢。”蘇烈歡喜道:“走。”
于夢萍眼睛亮晶晶的:“恩!”
青居云是青元京城最大的酒樓。
三樓牡丹間。
蘇烈和于夢萍倆人一進去便有一只茶壺摔在了他們腳下。
蘇烈于夢萍對視一眼不敢作聲,看向砸茶壺的五王爺孟雷。
他人如其名,脾氣如雷電般暴躁。
孟雷的兒子,也就是世子孟慶宇忙道:“我父王因為孟霈皇叔回來一事心情不佳。”
“七王爺,哦不,他現在就是個民間百姓,很礙事?”蘇烈不解的問。
孟慶宇雙手交叉在一起:“恩,皇上強行恢復了七王爺的皇碟,而且還說要把皇位留給七王爺。”
“老三死了,老七也本該是個死人,可是他竟活著回來了!本來皇位于我來說是唾手可得的!”孟雷青筋暴起。
“他該死!”孟雷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