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茶桌前坐下，身邊的小和尚熟練地斟茶。
慧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嘗嘗寺廟今年的新茶！”
這茶他一般不拿出來招待人。
錦朝朝小嘬一口，茶水清香甘甜，“新茶搭配山泉水，還真是不一樣。”
“后山的山泉確實獨一無二，甘甜清冽，你若是喜歡，回去的時候，用桶裝上一些，煮茶別有一番滋味。”慧智也喝了一口。
“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喝完茶，慧智才開口，“朝朝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錦朝朝拿出37張符紙，放在慧智面前，“這些孤魂野鬼，不乏一些極惡之輩。我既然要征用那塊地，就得把它們處理好。今日前來，想請師父幫忙把他們超度了。”
慧智拿起符紙，仔細感知里面的氣息。
過了好長時間，他放下最后一張符紙，面色有些難看道：“這是一個大工程啊！這些鬼怪，執念非常深，怕是不好辦。”
當然執念不深，怨氣不重的野鬼，上百年的時間過去，早就自己灰飛煙滅了。
錦朝朝面色凝重，“如果大師都沒辦法，那我豈不是招惹了麻煩？”
“不是沒辦法，而是辦起來比較麻煩，并且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慧智嘆息一聲，“超度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她們的執念，再想辦法化解。”
37只鬼一天度化一只，也要一個多月。
他怕是心有余悸，而力不足。
錦朝朝上次把兩只鬼交給無心，他只用了一晚上就度化了，本以為這件事辦起來并不難。
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慧智大師回頭對身邊的和尚吩咐道：“去把清寧叫來！”
錦朝朝不解，“叫清寧做什么？”
“我派他同你一起前去，你協助他度化這些鬼，雖然用時比較長，但好在能解決！”慧智大師一本正經地說。
錦朝朝：“……”
她懷疑慧智想用這些鬼，歷練清寧，但又害怕他應付不來，找她幫忙協助。
不一會兒，寧清來了。
他穿著白色棉麻的袍子，清秀的臉頰白的發光，見到錦朝朝后連忙施禮，“朝朝姐！”
錦朝朝笑著回應，“小清寧別來無恙！”
清寧頓時害羞地笑了起來。
慧智師父這才開口，“朝朝今日帶來了一些需要度化的鬼魂，師父如今能力有限，怕是辦不好這件事，現在我把這事交給你，希望你能盡心盡力地完成。”
清寧非常乖巧地回答，“是，清寧定當不辱師命。”
錦朝朝也接話，“那就麻煩清寧師弟了。”
清寧笑著開口，“樂意效勞！”
慧智師父向清寧揮了揮手，“你且去收拾收拾，稍后跟朝朝一起離開。”
之后，他才看向錦朝朝，滿臉沉重道：“朝朝坐！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大限將至，時日無多。”
錦朝朝點頭，“師父如果有什么囑托，盡管吩咐就是。”
慧智親自給錦朝朝倒了一杯茶，之后才幽幽開口，“那我就厚著臉皮說了！凈壇寺香火鼎盛的前提是我在支撐，這些后生中，要數無心最有出息，但他還要在山上修行幾年。并且管理寺廟的瑣事，也不適合他。我準備在這些晚輩中選擇一人培養，繼我位置。”
錦朝朝挑眉，“你選中了清寧？”
“是啊！”慧智嘆息一聲，“清寧做事圓滑，心思純潔，為人正直，是個可塑之才。可惜了就是涉世不深，不懂人心險惡，在修行上也缺少一些悟性。”
錦朝朝乖乖坐著，等慧智把話說完。
“論悟性，朝朝是當之無愧的天才，讓清寧跟著你，能學幾分是幾分。剛好度化鬼魂，也是一場修行，你今日來的恰到好處，所以我想請朝朝以后多多照應。”
錦朝朝從椅子上站起身，禮貌行禮，“大師言重了，既然是您所托，我定不辱使命。”
剛好清寧跟她離開，也是為她辦事。
慧智師父后退一步，鄭重地向錦朝朝鞠躬，“朝朝，凈壇寺的未來，全交給你了。”
她連忙伸手扶住慧智師父，“別這么說，凈壇寺的未來，有無心師兄和清寧師弟。”
說起無心，慧智面色更加凝重。
前些天他給無心算過一卦，卦像顯示他的未來血霧籠罩，禍多于福。
他已經下令，讓無心在山上修行，十年內不許出山。
希望他能躲過劫難，絕處逢生。
清寧的速度很快，他收拾好東西，再次來到慧智面前。
慧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此去要許多時日，師父不在身邊，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你也不小了，得肩負起自己的責任。”
清寧雙手合十，恭敬回答：“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清寧本來是普通弟子，如今晉升為慧智的親傳弟子和無心同輩分。
慧智也在他身上寄予厚望。
他卻不知道，此去將再也見不到師父。
慧智留錦朝朝用齋飯。
飯桌上，他親自給清寧夾菜，給他添飯，像極了一個送兒子遠行的老父親。
清寧這一批晚輩，都是慧智收養，且親自教導。
今日他的表現和往日也沒什么不同，清寧一點兒都沒察覺。
等清寧去倒茶的功夫，錦朝朝開口，“要不我改日再派人來接清寧？”
畢竟老和尚大限將至，如果清寧不能送他一程，這一生都是遺憾。
慧智搖頭，“不用，我已經選人暫代我的職位，等清寧再次回來，他直接接任我的位置。”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算計中。
清寧此去，必能大徹大悟。
吃過齋飯，錦朝朝帶著清寧離開。
離開前，她把十張空間符交給老和尚，讓他找人送上山，交給無心。
空間里裝有玄門的大米，水果蔬菜等，夠無心在山上吃一年左右。
錦朝朝前腳走出寺廟，后腳就聽到三聲渾厚的鐘鼓聲響起。
清寧回頭看著偌大的寺廟，停滯片刻，抬頭笑著開口，“師父在祈福！”
錦朝朝見他一臉單純，在心里腹誹：傻和尚，這是老和尚在跟他告別！
轟隆隆的鐘聲在山里回響，伴著正午的陽光讓人精神振奮，心情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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