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陽神

第138章 錢貨兩清,不得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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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賣貨還是買貨的人,頭臉好像都蒙著一層薄薄的灰霧,讓人看不清晰。 我若有所思, 這就是冥坊對賣家,買家的一種保護了。 殺人劫貨的黑貨,見不得光,誰買誰賣,不為人知最好。 一步賣出窄街盡頭,視線就像是拉了長焦鏡頭一般扭曲。 身周滿是灰色薄霧,霧蒙蒙的,兩側大約十余米就有一個路口。 冥坊中的窄街遠不止一條,就像是蜘蛛網一般四通八達,我只是來了數次,都只走了一條而已。 外沿是弧形的圓,中間的攤擺區交談聲很小。 我徑直走過去后,進了兩道水泥臺中的路,前邊兒的人,還有水泥臺后邊的人依舊是霧隱朦朧,不過臺面的東西很清楚。 左邊擺著一雙陳舊,甚至有些破損的繡花鞋。 右邊卻放著一個鑼。 瞧見鑼時,我瞳孔就緊縮一瞬。 黃銅的鑼面帶著斑駁綠銹,銹面上還有黑褐色的血跡。 更夫的鑼…… 那血跡隱隱泛白。 一般情況下,更夫敲鑼,會逼的對手吐血,對手卻很少能將血吐在更鑼上。 要么是更夫被殺,血浸染鑼面。 要么就是更夫過度用了一種術法,導致反噬! 如今這口鑼擺在臺面,無論哪一種情況,都說明那更夫不死也廢了,否則怎么可能將更鑼拱手讓人? “怎么賣?”我語氣是平緩的。 水泥臺后邊那人身影很寬大,卻細聲回答:“兩條黃魚。” 我眉頭一蹙,沒吭聲。 黃魚,其實就是金條。 一般一條黃魚,得有一斤重,按照現在的行情,就是四十萬! 就算老秦頭留下來的錢沒給唐全,我都湊不夠。 不過,唐全那里很多黃金,買下來這更鑼倒是綽綽有余。 可我沒時間回去拿錢,這鑼也不一定能留到那時候。 “老弟,這口銅鑼起碼傳承三代更夫,陽煞至極。隨手一敲就能鎮住黃頁鬼,對付怨鬼不在話下,如果自身實力夠硬,面對血怨厲鬼,都不會腐蝕鑼面,只要你識貨,兩條黃魚,你只賺不虧。”那寬大的身影聲音更為尖細。 “等會兒我出來了,再看看。”我輕吁了一聲回答。 這鑼,我是真想要。 上一次在隍司損失了銅鑼,我就少了一個很關鍵的手段。 只是錢真的不夠,賣了陰牌,可能就夠了。 側眼,再瞥了一眼那陳舊的繡花鞋,那臺子后方的人身影就是纖瘦高挑了。 “死于自縊的吊死鬼留下的鞋子,若是鞋尖朝里,可以勾來吊死鬼。” 話音是個女人的,可粗得就像是男人一般。 我搖搖頭,表示不感興趣。 多看那一眼,全是因為最開始招來無頭女的,就是繡花鞋。 繼續往里走,水泥臺上的東西說不上琳瑯滿目,卻也著實讓我漲了見識。 令我感興趣的,有一塊二十年份的騎馬布,一段被雷劈過的柳樹干,以及一塊頭皮。 最便宜的是騎馬布,要價三條小黃魚,柳樹干比更鑼還貴,頭皮更是不說價,只換物。 我拿了陰牌出來,別人連話都不說了,顯然是瞧不上。 騎馬布污濁陰煞,二十年份的,血怨厲鬼被糊上去都要吃大虧。 雷擊木更克鬼,無論用來刻符還是做哭喪棒,那都是驅邪的利器! 我都想要,可囊中羞澀,條件不允許…… 索性不再看別人賣的東西了,我一直走到一處沒有人的水泥臺面時,才學著先前看過一人的動作,從下方空洞處竄進去。 再然后,更濃郁的灰霧籠罩縈繞在我身上。 將陰牌從夜壺中取出,擺在水泥臺面上。 我清點了一下數目,一共九枚。 我沒見別人賣這東西,就只能先靜等。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身后多了一個人,背對著我。 兩人間似有一道無形隔閡,我并不擔心他會過來。 右側的水泥臺子也有人進來,擺上“貨物”。 來來往往的人多了,零零散散,有人在我前面駐足。 我不太會主動吆喝,就只能悶聲不吭,等人詢問。 一連走過五六人,都只看不問。 再加上先前那個攤主瞧不上陰牌,我就覺得這些東西應該是不值錢。 心緒略有煩悶,我打算再等會兒,依舊無人問津的話,就走了。 一連十幾分鐘,別說詢價,就連看的人都沒了。 終于,又有一個人駐足在攤位前頭。 他身材矮小,打量一遍陰牌,操著一口公鴨嗓問:“什么價?” “兩條黃魚。”我悶聲回答。 “多少?!”那人聲音稍稍變大了一些,顯得錯愕。 我:“……” 自己把價格報高了? “全部一起,兩條黃魚,或者你拿等價之物來換。”我煩悶的說了句。 其實這陰牌的效果不弱,非說價值,應該要比騎馬布高一點兒,我也是憑借這種推斷來定的價格。 還是賣不掉的話,我怕是得回去找茅有三,先問問行情。 也是茅有三不肯幫忙,非要和我談條件,否則,根本沒這么麻煩。 下一秒,啪的一聲輕響,打斷我的出神。 兩條兩指寬,巴掌長的金條,落在了水泥臺面上! 嗖的一聲,陰牌全部消失不見。 “錢貨兩清!不得反悔!” “老板,下次什么時候來?還是十六號攤位?”公鴨嗓顯得極度興奮,再次追問。 我瞳孔緊縮,死死盯著那兩根金條。 煩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濃郁的落空感!就像是一下子從高處墜落似的。 賣虧了?! 見我一直沒回答,那矮小的公鴨嗓,匆匆朝著他來時的方向回返。 注視的目光從左右兩側,以及對面的攤位傳來。 瞧不見他們的臉,我卻感受得到他們的眼神是詫異錯愕。 我剛消散的煩悶又涌了上來。 看樣子,我多要一根黃魚,恐怕都能成交…… 蹙眉站了半分鐘,我也沒什么拿得出手能賣的東西了,才鉆出水泥臺子。 再經過賣騎馬布以及雷擊木的攤位時,我都不敢多瞅一眼。 一直回到入口的位置,站在第一個水泥臺前。 看著那面綠銹斑駁的銅鑼,我一動不動,內心躊躇,更天人交戰。 賣陰牌,我是想湊錢給趙康的事情善后。 可偏偏又遇到了銅鑼,這算是我急需之物。 我如今的處境危險,身上多一件東西,辦事就多幾分把握。 左思右想之際,賣銅鑼的那人又開始“推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