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僑水鐘隊帶著勝利離開了老虎體育館,離開了奧克蘭。
當大巴車從弗雷蒙特高中離開時,那些在路邊圍觀著的人眼神無奈而平靜。
車上水鐘隊的球員們壓抑著他們的狂喜,一方面他們都好累,好困,另一方面他們不想刺激到弗雷蒙特附近的人。
當車輛駛離奧克蘭,上了海灣大橋的時候,全隊的情緒才真正爆發和釋放出來。
他們打開車窗,對著窗外的太平洋海灣大聲呼喊,發泄著兩周多以來的精神壓力,以及勝利的喜悅。
橫跨舊金山和奧克蘭的海灣大橋將兩座城市緊密連接在一起,夜晚鋼索橋上的燈勾勒出大橋的輪廓,仿佛照亮了水鐘隊前進的通途。
這座舊金山的標志性橋梁,時常被人和金門大橋混淆,紅色的金門大橋出鏡率更高,并且曾經是勇士的隊標。
不過很多年后,海灣大橋也成為了勇士隊的標志。
甘國陽坐在前排,海風吹在他的臉上,一種難以言表的喜悅沁滿了他的全身。
他明白,這就是他熱愛籃球的意義,它給生活以更大的充實,賦予平淡人生不平凡的使命。
籃球將賦予他第二次人生。
在這場比賽結束后的第二天,水鐘隊的勝利像爆炸一般,沖擊波迅速傳遍了整個灣區。
舊金山記事報用整整兩個版面報道了這場資格賽,頭版頭條的照片是甘國陽在對手頭上扣籃。
標題用加粗、加黑的字體寫了:哥倫布紀念日奇跡——華人球隊北僑水鐘擊敗弗雷蒙特老虎獲得CIF舊金山聯盟入會資格。
第二版則是較為詳細的介紹了甘國陽從7月份開始,在舊金山街頭崛起,在加入水鐘隊后帶領隊伍打出了一系列出色戰績等事跡。
文章由卡普-拉文執筆,作為親歷者的他,寫了很多細節,不過他并不知道甘國陽和內特-瑟蒙德的關系,否則文章還要加長。
記事報發行后,在舊金山當地引起了很大反響,當日報紙銷量劇增,一時間一報難求,印刷廠加班加點加印來供給讀者需求。
甘家菜館的名氣變得更大了,很多人慕名而來,有些進來點個菜吃點東西,有些就是跑來說想見見那個中國巨人。
在餐廳演出的朋克樂隊,專門為甘國陽和水鐘隊寫了一首歌,叫哥倫布紀念日,來紀念這場發現籃球新大陸一般的勝利。
因為甘國陽崛起的突然性,以及他華裔的身份,還有剛從中國移民等特殊狀況,后來在坊間流傳出甘國陽是社會主義陣營生化改造人的駭人傳聞。
作為水鐘隊主場的唐人街當然沒有閑著,中華奮進基金會在整個區進行了舞獅舞龍的游行,以慶祝水鐘隊成為CIF正式成員。
13號從上午10點到下午一點,街道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場面熱鬧的好比過年。
水鐘隊在北僑中學受到了最高禮遇,球員們受女生歡迎的程度呈直線上升趨勢。
之前兩個退出的球員懊悔萬分,早知當初賴也應該賴在球隊,好沾一沾球隊的光。
可他們再想回球隊已是不可能了,水鐘的勝利來之不易,背后球員們付出的汗水其他人根本想象不到,逃兵怎么可能有資格享受這份榮耀。
水鐘隊的大名單還有兩個名額,卡普-拉文告訴貝爾曼,如果需要的話,他還可以推薦一些有天分的黑人球員到水鐘隊來。
貝爾曼在思考了一番后,婉拒了卡普的建議,他認為目前球隊的化學反應、團結一心的程度非常好。
那些在街頭的黑人球員確實很有天分,但他們也更自我,更加不聽話,而且常帶著一些惡習。
有一個富蘭克林,甘國陽在可以壓住他,如果再來兩個,三個好漢一個幫,球隊的權力平衡就會被打破。
到時候,水鐘隊就會從一只紀律嚴明、分工明確的球隊,變得散漫,缺少凝聚力。
“一個阿甘,搭配富蘭克林,已經足夠了,我們會在CIF比賽中打出一些名堂來的。”
貝爾曼這么和卡普說,卡普沒有再多說什么,他也很期待水鐘隊會在CIF大賽上打出什么樣的表現。
10月下旬,CIF舊金山聯盟發布了新賽季的賽程表,首場比賽將在11月13號進行。
在水鐘隊加入舊金山聯盟后,男子籃球部一共有11所學校,他們將進行為期2個月的常規賽。
每只球隊之間互相打一場比賽,常規賽結束后,到明年的2月份,新學期,將舉行季后賽。
常規賽前四的隊伍進入季后賽,單場淘汰,冠軍將進入CIF1981-1982賽季州錦標賽1區的決賽圈。
第二名將由CIF委員會進行測評,如果測評通過,則可以進入CIF州錦標賽2區的決賽圈。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加州學校太多,不同大區的學校數量差距巨大,賽程也不一樣。
舊金山11所學校,奧克蘭區6所學校,而南加州聯盟有將近500所學校,橫跨多個縣市,所以南加州的賽程更復雜,也有更多學校會進入決賽圈。
又因為學校數量多,所以CIF今年專門分成了1級區、2級區兩個決賽圈層,各自為戰。
未來隨著學校增加,圈層數量會越來越多,一直到分成6個級別,以此來降低賽程復雜程度。
畢竟高中生球隊,不可能像職業球隊那樣,為了一場比賽長途跋涉,大家都是就近原則。
舊金山聯盟沒有南加州聯盟的煩惱,11只球隊都在舊金山市內,10場比賽,將決定季后賽名額。
哥倫布紀念日奇跡的熱度持續了一段時間,人們對水鐘隊的期待越來越高,尤其是甘國陽,開始有越來越多的記者、球探上門拜訪。
在YMCA體育館門口,經常有一些人一邊抽煙一邊等待訓練結束,然后上前給甘國陽塞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期望和他建立私人關系。
這無疑影響到了球員們的訓練狀態,貝爾曼不想讓孩子們過早被卷入輿論場中,那對他們不是一件好事。
貝爾曼在一周后決定將球隊的訓練地點搬到漁人碼頭的一家地下溜冰場,這里下午三點到晚上七點可以用于籃球訓練,7點后改為旱冰場和酒吧。
除了隱秘,不容易被人找到外,這座溜冰場旁邊附帶了一個健身房,可以拿來使用。
和當時其他教練不同,貝爾曼認為適當的力量訓練不會影響投籃手感和骨骼發育,反而有助于提升球員對抗能力,在場上能打得更有侵略性。
甘國陽對此表示贊同,而富蘭克林卻因為怕影響自己的靈活性,拒絕進行力量訓練,貝爾曼也不強求,只要求他遠離過去街頭的那些狐朋狗友,以及禁止到野球場靠打球賺錢。
水鐘隊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強化訓練,繼續加強他們的聯防體系,增加互相之間的默契。
所有人都對今年的錦標賽有了更高的期望,訓練因此變得尤為艱苦,甘國輝從之前185斤的肥仔,變成了160斤,體格結實的替補得分后衛。
他人生第一次收到了情書。
陳星為自己配了一副運動眼鏡,賈巴爾同款。
許勛的父親給他買了一雙匡威。
而甘國陽在10月30號這天接到了內特-瑟蒙德給他打來的電話。
他邀請甘國陽在訓練結束后,可以帶幾個朋友一起到奧克蘭體育場來看NBA常規賽,門票瑟蒙德會提供。
甘國陽欣然答應,他正好有些問題要和自己的這位啟蒙老師請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