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晃眼之間,83年的春節就要到了,經濟系也迎來了自己的期末考試。
鋼筆擦過薄薄的紙張,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一行行宛若龍蛇,或者神似狗爬的字跡落在試卷上,化作知識的印記,最終作為評判“優等、良好、差生”的證據。
可別小瞧這個評判,來年獎學金的多少,最終畢業分配的去向,說不定就取決于你比多人多了三分,還是少了兩分。
李野仔細的做完前面的三面卷子,翻到了最后一面,發現是一道有些超綱的論述題,就西方和內地的經濟性質進行優劣論述。
這題可怎么做呢?是收斂一點?還是奔放一些?
這題李野肯定是會的,因為在后面的幾十年里,兩種經濟制度發生了無數次的碰撞和較量,把對方的缺點和優點都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出來。
只不過在83年這個沒有經過事實印證的時代,寫的太過超前,也沒多少人相信。
李野瞅瞅班里的其他幾個“學習妖孽”,明顯也做到了最后這道題,看他們臉上凝重的表情,顯然也是非常慎重。
算了,還是保守一些吧!
李野最終還是決定有限度的發揮,借助生物硬盤的強大,綜合圖書館內各種資料、期刊上的內容,寫一篇稍微有點亮點的答案。
不過就在他寫到一半的時候,負責監考的王副教授站到了李野身后,打量起了他的答案。
李野回頭看了他一眼,對方笑了笑,示意他安心答題。
王副教授曾經做過張啟言的研究生,所以真要論起來,也能算是李野的“師兄”。
李野心中有堅定的方向,所以寫的很順,一口氣寫了好幾百字,也不過用了十幾分鐘。
而王副教授,就在李野身后站了十幾分鐘。
等到李野寫完,他伸手把卷子拿了起來,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后拍了拍李野的肩膀。
“稍微修改一下,應該就能投稿了。”
班里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眼神各不相同。
班里的學習尖子賀大壯看著李野,又氣惱又無力。
李野在班里的專業課成績,其實并不是多好,常年在第十上下晃蕩。
像甄蓉蓉、陳霄靈等同學,平時各門功課在班里都是名列前茅,比李野這個常年“前十守門員”的成績可好多了。
但是李野整天吊兒郎當,下課不是去寫就是和對象遛彎,但卻已經在全國性的經濟報刊上發表了三篇文章。
而甄蓉蓉和陳霄靈,從入學到現在都一年半了,也才各自發表了一篇,而且還是受了李野的“指點”。
而賀大壯了解到小道消息,張啟言先生在經濟類的期刊社有很大的名望,而他收了李野做弟子,這其中的竅門非常深奧。
賀大壯自問入不了張啟言的法眼,他也沒什么怨言,但今年的一等獎學金,肯定又有李野的份兒,那賀大壯可就玄乎了。
一等獎學金和二等之間差了好多錢呢!
他李野明明那么有錢,不捐出來幫助大家也就算了,還要多吃多占大家的公共資源,你就說氣人不氣人吧!
還有更氣人的。
上個學期的時候,美女班主任穆允寧對大家是多么的溫暖呵護,每個星期都要跟班委的同學們碰幾次頭,關心大家的生活和學習。
可從這個學期開始,穆允寧幾乎“隱形”了,后來才知道,竟然是給李野“打工掙錢”去了。
這是什么行為?
這是白狗子又騎在了人民頭上的行為。
他李野揮舞著骯臟的鈔票,就把我們可愛的穆老師給占用了。
真是可恥。
如果是在高中和大一的時候,賀大壯一定會嚴肅的跟李野談一談,把他從深深的泥潭中拉回來。
但是現在,周圍的人都成了李野的擁躉和“爪牙”,賀大壯很無奈的學會了隱忍。
“李野,這是我寫的一篇短篇,你幫我看一看,提提意見吧!”
賀大壯把一篇文章交給了李野,方正的國字臉上,露出了憨厚可親的笑容。
“行,我有空了看看,不過今年可能夠嗆了,明后天就回家了。”
“不急不急,我一點不急,呵呵”
不得不說環境改變人,賀大壯現在不止學會了隱忍,還學會了“習習務者為俊杰”。
有人能帶伱飛,你還嫌他騎在自己頭上嗎?
來來來,我脖子粗,選我。
按照種花家的傳統,女婿在過年之前,一般要去一趟老丈人家的,這叫“送年”。
李野雖然還沒有頂上“女婿”的名頭,但也不能不懂事不是?所以在臨回家的最后一天,他就開車去了中糧大院。
他先把伏爾加停在了大院門口,從后備箱里拎出一個口袋,走向了傳達室。
里面是正宗的魯西黃牛肉,是李忠發從老家送過來的。
看大門的老路一看李野,就哈哈笑道:“我說小野啊!你這是要給我送年嗎?咋沒有酒呢?”
李野把口袋放進傳達室,笑著道:“衛生員奶奶說了,您以后還是盡量不喝酒,所以我爺爺給您送來的東西里面,可不就沒有酒了嗎?”
“咦,你可別聽她的,”老路笑著道:“你高奶奶那是記仇呢!當年我和你爺爺偷喝她的醫用酒精,她就總跟我們急,現在不缺酒喝了,還是不讓喝.”
“少喝點兒倒是有好處,但不喝吧,也沒壞處.”
李野笑著跟老路瞎貧了兩句,轉身要走,結果卻被老路一把拉住。
他從桌子底下拖出了一捆西鳳,塞到了李野手里。
“我早就猜到你要來,這西鳳老酒都準備好幾天了,給你爺爺帶回去,就說我老路身體好著呢!”
什么叫戰友之情,就是雖然遠隔千里,但也想著念著,過年要報個平安的那種。
李野敲開了柯老師的家門,文樂渝拉著他就直奔廚房。
“我說好了今天在家做飯的,但睡午覺睡過頭了,你趕緊給我打下手,我爸媽快回來了。”
李野一瞅廚房里的材料,還好,青菜蘿卜都洗干凈了,海鮮肉類也準備好了,自己只要負責切墩、配菜,伺候著文大廚師掌勺就行。
李野一邊挽袖子,一邊笑問:“你媽再升一級就能配廚師了吧?到時候你就熬出頭了,飯來張口就行。”
“瞎說什么呢?”文樂渝打了李野一下,糾正道:“先不說級別不級別的,配了廚師也是為我媽服務,我又不是嬌小姐,還不會做飯啦?”
“嗯嗯,小渝你做飯還是很有天賦的。”
李野一邊夸贊文樂渝能干,一邊熟練的操刀剁剁剁。
而文樂渝則扎上圍裙,一板一眼的開始燒菜,看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兒。
其實在做家常菜這一方面,女生普遍比男生更強,因為男生比較“糙”,煮熟了加把鹽就能吃,而女生就“計較”一點兒,各種調料都要撒上一撒。
再說這大半年來文樂渝整天跟著李野去皂君廟吃小灶,看也看的差不多了,雖然燒出來的菜火候還差點兒,但早就到了“能吃”的地步,比姐姐李悅還要強上一些呢!
等到柯老師和文慶盛回家進門之后,文樂渝已經把菜都端上了桌,豪氣的喊一聲“都是我做的”,等待老爸老媽的夸獎。
文慶盛對自己的女兒當然是不吝夸獎,只是柯老師嘗了嘗之后,卻笑著來了一句:“還行,比李野做的稍微差那么一點點。”
文樂渝嘟著嘴不樂意了,然后對著李野撒氣道:“你做的好吃,那以后你做飯。”
李野:“.”
柯老師您是真疼閨女,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文樂渝解脫了鍋臺之苦哇!
落座之后,李野要給文慶盛和文國華倒酒,卻被文國華搶了過去。
“李野,今天我得敬你一杯,秀水街的事兒,你看的真準。”
現在的秀水街,已經出現了一鋪難求的局面,而且每年都有幾百萬的租金收入,文國華作為改造小組的一員,再加上還是改造意見的發起人,也算是功德圓滿。
“這哪里是我看得準?這是天時地利呀!”李野笑道:“現在市面上的個體商業需求強烈,秀水街地處市中心,怎么改造都不會虧的。”
“兄弟你就別跟我謙虛了,”文國華淡淡的笑道:“輕巧的話兒誰都會說,但誰能想到一條短短的小街,能有那么高的收益呢?眼光很重要。”
李野笑了笑道:“眼光是重要,但是擔當更重要,還是大哥你有擔當。”
“行了行了,你倆別互相吹捧了,一杯酒還那么費勁。”
文慶盛笑著鄙視了一句,然后端起酒杯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都在酒里不就行了嗎?”
李野趕緊一口悶了,文慶盛的一句“一家人”,可是一個令人心動的信號啊!
這也就是李野和文樂渝還在上學,要不然明天就找媒人上門提親,倆月后訂婚,兩年之后孩子就滿地跑了。
可現在嘛!
文國華還沒結婚呢!文樂渝才周歲二十一,都不符合國家提倡年齡。
李野今晚上喝的有些盡興,一不小心就把文慶盛給喝趴下了,柯老師攔都沒攔住。
李野一看柯老師不悅,趕忙告辭出門。
文國華今天倒是克制了一些,也就喝了八分醉,最后把李野送出了家門。
出門之后,文國華攬住李野的肩膀,笑瞇瞇的道:“兄弟,你還得再幫哥哥個忙。”
李野借著酒意道:“什么叫幫忙啊?大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兒,盡管吩咐就行。”
文國華壓低嗓子,賊兮兮的道:“你想想辦法,把寧萍萍給弄到電影劇組里,讓她演個小角色。”
李野驚訝的看著文國華,低聲道:“我倒是可以幫這個忙,但你.”
文國華立刻說道:“唉,我也是受人之托,我有個朋友跟她關系不錯,你看看能辦就辦,不能.”
李野馬上道:“能辦,能辦,大哥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保證能辦。”
李野太明白了,后世只要某個死黨一說“我有個朋友最近遇到了點難事兒”,那么大家都是秒懂。
寧萍萍李野很熟,就是那個模特隊里最漂亮的姑娘,跟風華服裝簽了品牌廣告,一年多來已經拍了好多廣告了。
現在看來,廣告的舞臺太小了,是要飛得更高一些嗎?
今天只寫了兩章半,明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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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