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顧凡心中還有另外一句話，那就是：“莉總，并不是逆天堂的心血白費了，而是你的心血白費了。逆天堂全體員工都挺開心的，甚至已經開始期待下個月的分紅。”
但他當然沒敢說出口，畢竟狗急了還能跳墻，惡魔急了會發生什么誰都不敢保證。
很顯然，莉莉絲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失敗。
“顧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錯了，不該懷疑你的，你才是我的肱股之臣，你一不在了，游戲竟然就鬧出了這么大的幺蛾子！
“這個周揚……絕不可留！！
“我看看怎么開除員工……”
眼瞅著莉莉絲掏出手機似乎要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顧凡趕忙把她攔住。
“等一下莉總，你先別急，公司出現問題首先應該定位問題的根源，然后再決定由誰來負責。”
莉莉絲暫時放下手機：“好，那就先定位問題！讓這個周揚死得心服口服！
“我莉莉絲在地獄，一向是以賞罰分明著稱的！”
顧凡表示呵呵，對于莉莉絲的說法，他一個字都不信。
但作為一名合格的職場打工人，在老板吹牛逼的時候顧凡當然也不會說什么。
他只是不帶任何主觀色彩地開始分析這次問題的根源。
“莉總，我認為這個問題的出現，主要原因有兩個。第一是游戲內置的直播，第二是摩托車。”
一聽這個，莉莉絲瞬間來勁了。
“對！
“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這個網紅的職業，是你給的建議吧顧凡？？”
莉莉絲雙眼微微瞇起，用十分懷疑的態度看向顧凡。
顧凡沉默片刻：“莉總你的記性還真不錯啊。”
莉莉絲叉腰：“那是當然了！別把我和伱們這些健忘的人類相提并論！”
顧凡繼續說道：“但是……莉總啊，你自己回憶一下，我當時應該只是說了網紅可以在游戲中直播自己的駕駛內容，但這功能的具體設計，都是你在概念稿中寫明的吧？”
莉莉絲眉頭一皺：“等一下！你當時是這么說的！
“網紅：可以直播自己的駕駛內容，但這取決于具體有多少人看！直播是在游戲中進行的，玩家也是在游戲中觀看的。只有觀看的人多，才能獲得收入，否則就一分錢都沒有。
“這絕對是你的原話！
“難道你原本的意思，不是目前的這種設計嗎？”
顧凡輕咳兩聲：“莉總，你再好好想想？
“我說網紅可以在游戲中直播自己的駕駛內容，觀看的人越多收入越多但我從沒說過，觀眾得是真人啊！
“我也確實說過，玩家可以在游戲中觀看直播，但我也沒說玩家看到的是另一個玩家的直播啊！”
莉莉絲震驚了，她睜大眼睛，嘴巴微張一時間有些大腦宕機。
顧凡沒有給她太多的反應時間，繼續說道：“我原本的想法是這樣的：玩家可以在游戲中直播，但直播內容無法被其他玩家看到，只有虛擬的NPC觀眾，而具體觀眾數量和熱度的算法，完全取決于后臺，最好跟玩家的直播內容沒關系。
“玩家也可以在游戲中觀看直播，但也看不到其他玩家的直播，只能看到NPC的直播。
“將玩家與玩家之間的互動給完全隔離開來，明明做了直播功能，但卻又沒完全做，如此一來，當玩家發現的時候，肯定會當場破防產生大量的負面情緒。”
莉莉絲更加驚訝了，滿臉都寫著三個大字：這也行？
顯然，她完全沒想到顧凡所說的，玩家直播和玩家看直播，是分開的！
轉念一想，這樣似乎確實可以收獲更多的負面情緒。
畢竟大部分人看到游戲中內置的直播功能，下意識地都會認為是可以玩家之間互相看吧？誰能想到是玩家直播給NPC看，而NPC直播給玩家看呢？
這樣一來，自然也就不會出現目前這種內置直播火爆的情況了，因為玩家實際上被完全隔離開了。
簡直是個一舉多得的設計！
莉莉絲瞬間上頭：“那你為什么不說清楚一點啊！！”
顧凡一攤手，表情十分無辜：“莉總，你也沒讓我負責具體的設計啊！再說了，如果站在收集負面情緒角度，想到這種做法是理所當然的吧？我哪能未卜先知地想到你沒想到呢？”
莉莉絲后續想要質疑的話全都憋住了，一句都說不出來。
確實，顧凡說得很有道理！
之前顧凡只是跟莉莉絲閑聊的時候提過一嘴，但那畢竟不是具體的游戲設計方案，很多細節沒有敲定，具體的意思也可以有很多種解釋。
如果當初讓顧凡做設計方案，而顧凡明確寫了“玩家可以看玩家直播”的話，那這口鍋就可以結結實實地扣在他的頭上。
但莉莉絲沒讓顧凡做方案，這口鍋就只能自己背了！
而且，即便顧凡說的話確實有歧義，但如果莉莉絲真的能夠悟透這一層，并從制造負面情緒這個角度考慮，那她也必然會把直播功能中的玩家與玩家給分開。
只能說，是她自己完全沒想到這一層，而只是將直播這個功能當成了游戲中的一個無關緊要的選項，這才在陰差陽錯之間導致了這樣的后果。
莉莉絲很煩躁：“那第二個原因呢？”
顧凡繼續說道：“第二個原因……就是摩托車。
“如果游戲內沒有摩托車的話，自然也不會有目前的這種玩法，因為直播汽車根本不可能飆得很快，不可能甩開身后追擊的NPC車輛，更不可能制造這么高的熱度。
“這個摩托車……是誰設計的？”
莉莉絲黑著臉沒說話。
顯然，摩托車這個車型，顧凡完全沒提過，是她加入的！
加入的原因也很簡單，莉莉絲認為，摩托車在現實中本身就是一種不太遵守交通規則的車型，所以在游戲中加入摩托車，毫無疑問可以進一步激化玩家的路怒癥，從而產生更多的負面情緒。
當然，這并不是因為摩托車駕駛者的素質普遍較低，這是由摩托車的特性所決定的。
按照正常的駕駛規則來說，摩托車是不應該溜縫的，而應該視為機動車，正常跟車行駛。
但在實際操作中，摩托車溜縫這個行為卻存在著很大的爭議。
有人認為如果目前正在堵車，摩托車溜縫本來就可以提升通行效率，但是你不溜縫的話，占著一臺小汽車的位置，導致后面的車也走不動，這反而不好。
而當車流的速度還可以時，騎摩托溜縫就很危險且不文明，很容易發生事故。
但也有人認為，任何情況下摩托車都不應該溜縫，總不能平時談路權的時候把自己當一般機動車，讓其他車遠離自己；但是到了堵車的時候又強調自己是摩托車隨便溜縫吧？那不是啥好事全都讓你占了嗎？
所以，這個問題的爭議很大，目前在國內法規中溜縫是違法行為，但這種行為很普遍，也很難執法。
而在一些其他國家或者地區，摩托車溜縫是被允許的，認為這樣可以節省時間、提升通行效率、更合理地利用道路資源。
但不管怎么說，摩托車溜縫這個行為對汽車駕駛者來說，絕對是非常讓人惱火的，也很容易引發路怒癥。
也正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莉莉絲果斷地將摩托車加了進去。
此外，游戲中的外賣員職業也是莉莉絲自己設計的，因為她覺得這些外賣員騎著電動車在路上跑，也能很好地誘發玩家的路怒癥。
而一想到外賣員的電瓶車，自然也就會聯想到自行車、摩托車。
總之，說一千道一萬，這也都是莉莉絲自己的原創設計，來源于現實，跟顧凡完全扯不上關系。
如果沒有摩托車的話，黑龍和陳聽泉的玩法還能玩得轉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因為黑龍之所以開這么快，正是因為他可以開摩托車溜縫。
如果是開汽車的話，難免會遇到前面有車輛并行的情況，根本就無法快速超越，也很容易追尾。而一旦速度降下來，就很容易被身后刷新的傻逼車給追上，被迫發生事故。
而且，開汽車直播的節目效果，也比開摩托車差多了！
也就是說，這兩條但凡有一條沒做，都不至于產生目前這么高的熱度，自然也就不會對負面情緒的收集有太大的影響。
可好死不死的，這兩條規則就是恰好撞在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