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娟盡管做自己的秘書時間不長,但平常倒是很穩重,大方得體,如今在自己面前失態,顯然有什么原因。唐天宇知道房娟恐怕是出了大事,莫非楊軍那偽憤青又來騷擾她了?
“我姐姐家里出事了,剛才打電話過來,有人過去恐嚇她。”房娟聲音有些哽咽道。
唐天宇眉頭一皺,誰膽子那么大,敢到煙草局局長家里鬧事?他輕聲道:“你別著急,把情況說清楚了。”
房娟見唐天宇出言安慰,感覺身邊有了依靠,情緒穩定了一些,便將事情的前后始末全部說清楚了。原來聶榮已經有三天沒有回家了,他老婆房媛盡管很擔心,但又不好聲張,便將自己的妹妹房娟喊到了家中陪自己。
今天一早剛打開門,房娟便到有三四個流氓模樣的人守在門外。房娟也算膽子大,見過些世面,便問,你們是什么人,站在門口做什么?
其中一個黃毛流氓自上而下打量了房娟,摸了摸嘴巴,道,都說聶局長有一個很漂亮的老婆,所言非虛啊。
旁邊一個瘦削流氓笑道,聶局長的老婆我過,比這女人要年輕一點,這女人應該是他小姨子。
黃毛流氓暗想,沒有想到聶榮這家伙竟然有這么好的福氣,別人找漂亮的老婆能找一個便不錯了,這家伙家中一下子藏了倆,便壞笑道,要不咱們回去跟老大說說,讓聶榮也不要還錢了,把他老婆和小姨子作抵押便是了。
瘦削流氓酸酸地說道,有些人輸紅了眼會將自己的老婆女兒都抵押出來,不過這聶榮倒還算有良心,輸得傾家蕩產了,還是沒有將自己的老婆給賣掉。
房娟從流氓的對話中聽出了些門道,她早就聽說自己的姐夫聶榮喜歡賭博,但沒有想到如今有人追債追到們上來了。想了想,房娟便直接關了門,進屋找到自己的姐姐房媛商量。
就在兩姐妹說話之間,門外的吵鬧聲變大了。那些流氓見房媛姐妹不肯出門,便大聲的叫嚷,狠狠地拍門,弄得整棟樓雞飛狗跳。
房媛和房娟畢竟是女流之輩,被嚇得厲害,很快打通了派出所的電話,大約十幾分鐘之后,便有警察趕了過來,一同過來的流氓有專門望風的,在警車來到小區之前,便撤離了。
其實對這些流氓地痞,警察們也沒有什么太多的辦法,拉著房媛和房娟做了一些筆錄,便離開了。
門外的墻壁上被涂抹得厲害,到處都是些奇怪的標語,諸如“快點還錢,不然燒了你房子!”等等。房媛見此情形,終于接受現實,料到自己的老公聶榮若不是逃走了,便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則也不會有人堵在家門外追賭債。
房娟見房媛心情不好,自然上班沒有精神,方才在辦公室坐了一會,便接到了姐姐房媛的電話,剛有人鬧事完畢,縣紀委便有人上門,調查聶榮離崗兩天的原因。
聶榮失蹤了?!
這件事情無疑會在陵川官場一石激起千層浪。盡管之前縣公安局抓捕了聶榮的司機李龍強,但其人算是講義氣,忠心耿耿,自始自終都沒有說自己老板的一句壞話,更有很多事情,自己一人承擔下來。但聶榮突然消失,沒有辦理請假手續,這不僅僅牽扯到賭博,更有可能意味著畏罪潛逃。
唐天宇見房媛有些激動,拍著她肩膀,道:“你先冷靜一下,我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
唐天宇轉身便來到了辦公桌邊,拿著電話打通了陳忠辦公室電話。先是一陣忙音,唐天宇想了想知道陳忠一般不太喜歡呆在辦公室里,便打通了縣公安局辦公室的電話。然后坐在位置上等了十分鐘左右,陳忠回了一個電話過來。
“唐縣長,有什么事情啊,我剛出去溜達了一圈,那幫小子你知道在做什么嗎?竟然在打牌,你說這種作風能樹立良好的人民警察形象嗎?所以我決定要在縣里舉行一次作風建設活動,你覺得如何”陳忠在電話里面啰嗦了一陣,讓唐天宇很無語。
“其他的事情你先放一下,我問你一件事情,聶榮的事情你知道嗎?”唐天宇斜眼了一下在沙發上有些坐立不安的房娟道。
“聶榮?他有什么事情?”陳忠被問愣住了,顯然聶榮失蹤的消息還沒有大規模的擴散。
“今天聶榮的家里來了一群地痞流氓鬧事,縣紀委那邊已經有人去調查聶榮兩天不在崗的原因了。”唐天宇沒有將話全部說明,若是陳忠聰明的話,應該知道怎么做了。
等唐天宇掛了電話,陳忠隨手便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接電話的是王波。
“陳局,有什么事?”王波最近這段時間表現非常出色,已經被陳忠動用手段轉成擁有正式編制的人民警察了。
“李龍強的情況怎么樣那家伙還是嘴巴跟上了鐵栓一樣嗎?有沒有新進展?”
王波等人陸續盤問李龍強已經有段時間了,陳忠比較重視,一直是讓王波在對李龍強點對點監控。
“最近這段時間李龍強的精神狀態并不是很好,他似乎從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聶榮已經山窮水盡了。”王波將李龍強的情況簡要跟陳忠匯報道。
陳忠沉默了一會,道:“今天剛得到的消息,聶榮失蹤了,而且很可能在外面欠了一大筆賭債。你要充分利用好這個消息,讓李龍強如實交代聶榮的犯罪事實。”
“知道了!”王波聽說聶榮失蹤的消息,還是很高興的。因為李龍強一直心中抱有希望,他認為只要聶榮一天不垮臺,自己便有提前走出監獄的希望,所以一直口風很緊,沒有將聶榮貪污的相關信息透露出一星半點。
若是李龍強知道聶榮玩失蹤,他的心理防線無疑會崩潰了。
陵川迎賓館四樓402包廂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相貌俊朗的中年男人,他摁響了房間的門鈴,過了半晌,他感覺到有人在貓眼里打量著自己,臉上露出了些許不耐煩的神色。
房間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個子不高身材微胖的男人,馬超群,縣迎賓館的總經理。
“郭縣長,您終于來了,大家等你許久了。”馬超群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那么虛偽,但讓人生不出惡感。
“馬總,先把門關了再說。”郭開山一進包廂便覺得空調的溫度有些高,便將披在身上的衣服脫下,掛在了入口處衣架上,往里走去。
包廂內搓麻將的聲音很大,郭開山站在蕭奕的身后,搖了搖頭,道:“你這手氣也太差了一點吧。”
蕭奕無奈地聳聳肩,道:“這牌打完了,換你上,今天老領導勢不可擋,方才連莊五次,當真是所向披靡,我這囊中已經羞澀了。”
郭開山笑了笑,道:“林書記,能夠連莊靠得不僅僅是運氣,而且有很多技巧蘊藏在內,你輸給他,那是你在交學費呢。”
“哈哈,小郭說笑了。我哪里有那么厲害。”
又摸了一張牌,林劍笑著將牌面一推,道,“自摸,清一色。”
蕭奕笑著從抽屜內,數了錢,交給林劍,道:“領導這牌今天打得的確是好啊。”
牌桌上有四個人,蕭奕,馬超群,林劍還有陵川縣內有名的大亨沈翔飛。見林劍打牌打得開心,眾人便又打了幾牌才收手,坐上了桌準備喝酒吃飯。
今天這頓飯,馬超群顯然是用了心思的,他笑道:“新招了一個湘南廚師,不知道這飯菜合不合林書記的口味。”
林劍祖籍湘南,暗道這馬超群倒是會說話,能辦事,這頓飯明顯是為了迎合自己而做的,淡淡一笑,道:“我先嘗嘗。”
剁椒魚頭,辣味十足,只一口讓林劍辣得渾身通透。郭開山見林劍心情不錯,便將那天的提議再次說了出來。
林劍點了點頭,道:“聶榮早就該被當成棄子了。若是他失蹤了,再也見不到他,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然,不少人會跟著遭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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