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等著她。”
袁同父子信心滿滿地離開,回到二隊的修煉場等著。
但這一等,便是一個上午。
眼看太陽已經升到正空,兩人終于坐不住了。
“那丫頭性子傲,臉皮薄,應該是不敢主動過來,放兒,你直接去找她吧。告訴她,錯過了今日的機會,以后都不會再有了!”
袁同臉色陰沉。
早上的耐心與自信,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蕩然無存。
“是!”
袁放立刻離開。
當他在一隊的修煉場找到夜鶯時,夜鶯正坐在場邊的凳子上,悠閑地吃著餅子。
袁放斟酌了一下語氣,方放慢腳步,一臉淡然地走了過去。
“夜師妹,還沒有考慮好嗎?時間可是要到了。”
他表現的格外淡定。
夜鶯扭頭看了他一眼,道:“考慮什么?”
袁放一滯,忍著怒氣道:“加入我的隊伍,跟我們一起去大佛寺除魔,那里可是有佛下金蓮,可以幫你妹妹治病的藥物。”
夜鶯臉上露出了一抹思考,慢條斯理地吃著餅子,過了片刻,方看著他道:“我的確需要佛下金蓮。”
袁放嘴角露出一絲得意,正要說話時,又聽她道:“但是想到要加入你的隊伍,我就惡心。所以,我寧愿不要。”
袁放嘴角的得意,頓時僵硬,臉色沉了下來:“夜師妹,你當真要放棄這個機會嗎?別說我沒給你機會,過了午后,你便是來求我,也不可能了!”
夜鶯吃著餅子,目光看著前面的修煉場,沒有再理他。
袁放忍著氣又問了一句:“夜師妹,再問你最后一次,你……”
“滾!”
夜鶯突然冷冷地看著他,道:“別打擾我吃東西。”
“你……”
袁放頓時氣極。
他何曾受過這等氣,若是有權有勢的千金大小姐也就罷了,只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窮丫頭而已,也敢對他如此態度?本想罵她幾句不知好歹的小賤人的,但看著她嬌美的臉蛋兒和婀娜的身姿,又想起父親的話,只得陰沉著臉道:“好,希望你別后悔!”
說完,他轉身便走。
走出幾步后,他突然又忍不住轉過頭冷笑道:“聽說你在北院有個相好,還是個被我們南院拒絕的新弟子?夜師妹,沒想到你生的這般聰慧漂亮,眼光卻是這般差,伱跟著那小子,以后有你后悔的!”
說完,滿臉陰沉地離開。
夜鶯低頭吃著餅子,沉默半晌,方低聲喃喃道:人家可看不上我……
晌午已過。
二隊修煉場外的大樹下,袁同臉色難看。
袁放低頭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哼,還真是倔強啊,老夫看她能堅持多久!你們出發吧,先把那枚佛下金蓮拿回來,到時候……”
“如何?”
“哼,到時候佯裝賣給別人,你不是已經拉攏她的隊長汪林了嗎?把金蓮給他,那小賤人應該信任他,自會出錢去找他買,到時候,就賣貴一些,讓她寫下欠條……”
袁放頓時目光一亮:“那小賤人以為欠的是汪林的錢,其實是欠的我們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拿著欠條,隨便拿捏了!”
袁同淡淡地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她若還不起,那就拿她妹妹來還,到時候看她還如何高傲!”
袁放答應一聲,立刻離開。
當他聚攏隊伍,叮囑一番后,立刻出了城,向著大佛寺行去。
一路上不急不緩。
他們準備晚上夜宿大佛寺,趁機除魔。
一般的魔都只敢在晚上現形。
傍晚時分,他們終于登上蒼山,踏入了大佛寺的寺門。
守門的和尚連忙去稟報。
不多時,大佛寺方丈云海已經帶著一群和尚,匆匆趕來,有些疑惑地看了幾人一眼,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不知鎮魔院的諸位大人來,是為何事?”
此話一出,袁放幾人頓時一愣。
“方丈大師,不是你們向鎮魔院求援,讓我們派人來幫貴寺除魔的嗎?”
袁放身后一名青年,皺起眉頭道。
若不是聽說這名老僧跟京都有些關系,他早就開罵了,這是明知故問,消遣他們嗎?
云海聞言,更加愕然:“這……這……”
袁放眉頭一皺,有些不喜:“方丈大師,您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反悔了?”
那佛下金蓮的確有價無市,這老僧不會是心疼,又反悔了吧?
云海滿臉驚疑,連忙解釋道:“諸位大人,出家人不打誆言,只是……本寺的魔,不是已經被你們鎮魔院的人給除去了嗎?如今本寺,已經沒有魔了。”
此話一出,袁放幾人先是一怔,隨即臉色皆變。
袁放慌忙問道:“誰除去的?我們才是鎮魔院的除魔人,今日剛到!方丈大師,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說!”
云海一聽,呆立當場。
接著,他連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那兩人的確厲害,本寺的兩只魔都被其除去了,其中一人還拿出了鎮魔院的銘牌,老僧以為,他們就是鎮魔院的人,所以……”
袁放頓時又驚又怒:“那枚佛下金蓮呢?”
云海低頭道:“阿彌陀佛,已經給對方了。”
袁放一聽,也顧不得身份了,頓時瞪眼怒喝道:“你堂堂方丈,竟能認錯人?那佛下金蓮,怎么隨便就給別人?”
云海卻是抬起頭,神情淡淡地看著他道:“大人此言差矣,不管對方是不是鎮魔院的人,對方的確是幫我大佛寺除了魔,而且還受了傷。既如此,老僧答應的獎勵,自該給他們。老身之前并未明確說明,只許你們鎮魔院派人來除魔,老僧只是派人去城中求援,只要有人可以幫忙除魔,不管是誰,獎勵都是他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再回去問問。”
袁放頓時氣的七竅生煙,咬牙切齒。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打死這瞎眼的老東西出氣,只得暫且壓住怒氣,問道:“對方長的是何模樣?口音是哪里的?有何特征?”
云海搖了搖頭:“忘了。”
“你!”
袁放頓時氣極,握緊了拳頭。
云海卻是渾然不懼,淡淡地看著他道:“若是你讓你們鎮魔院的秦院長過來,老僧倒是可以告知他。當初他隨著京都鎮魔院總院的上官長老,來拜訪老僧的時候,可不是你這般態度。”
此話一出,袁放頓時臉色一變。
他這才想起,來時父親叮囑過他,眼前的老僧雖不是修煉之人,在京都可是有關系的。
“好!”
他咬了咬牙,沒敢再多說,立刻帶著人離開。
讓他為了這點小事,去找院長,自然不可能。
這老和尚不說,他找別的僧人問就是了。
出了寺院,他們并未走遠,在樹林中停下,等著天黑。
“待會兒去找個僧人來問,多給一些錢財,再恐嚇一番,不怕對方不說。”
“竟然有人敢搶奪我們的任務,此事絕不能善罷甘休!”
袁放恨恨地道。
他突然想到了夜鶯,心頭一動。
對方一直不答應加入他的隊伍,莫非是她……
很快,天黑了下來。
一個時辰后。
袁放回到了家里,滿臉憤怒地把事情對自己父親說了一遍。
“那和尚說,是一男一女,但是都戴著面具,沒有看清模樣,也沒有聽見他們說話,至于他們怎么進去的,也不知道……”
“爹爹,我懷疑就是夜鶯和他那相好!”
袁同臉色陰沉,聽完后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夜鶯,昨日我在院中見過她,她不可能去大佛寺。”
袁放眉頭一皺:“那會是誰?”
袁同目光陰鷙:“不管是誰,老夫定會把他們揪出來!院中有規定,弟子之間不能搶奪任務!若是被老夫抓到……”
袁放突然又道:“對了爹爹,那老僧還說過,對方與魔戰斗時,還受了傷。”
“受了傷?”
袁同雙眼一瞇,滿臉陰沉:“最有可能的,就是北院那個小子。明日老夫就去調查,若是他,哼,可不是驅逐出鎮魔院那么簡單!”
屋外,夜色漸深。
與此同時。
北院藏書閣,二樓書架旁。
洛青楓點了油燈,正坐在窗前看著書。
這里雖然藏書不多,但每本書籍都很有用處,許多書籍上的知識,他聞所未聞。
比如這本魔解。
上面不僅記載著各種寄生于人類身上的魔,它們的種類,特性,以及一些神通,都記得清清楚楚,還記載了一些寄生于動物野獸身上的魔的特性。
昨日在大佛寺,他第一次見到寄生于動物身上的魔,所以心頭好奇,今日立刻來找了書籍查閱。
正看的如癡如醉時,突然發現燈下多了一道黑影。
他心頭一驚,轉頭看去。
穿著一襲寬大灰袍身段婀娜的清冷女子,披散著長發,正無聲無息地站在他的身旁。
洛青楓連忙起身,恭敬地道:“白前輩。”
白若妃看著桌上翻開的書籍,安靜半晌,突然問道:“你覺得,是人可怕,還是魔可怕?”
洛青楓聞言微怔,道:“自然是魔。”
白若妃道:“為何?”
洛青楓道:“魔害人,無惡不作。”
白若妃看著他,臉色平靜,語氣里卻露出了一絲譏諷:“你見過幾只魔,就得出這般結論?”
洛青楓沉默了一下,道:“我家人都被魔害死了。”
白若妃淡淡地道:“你怎知他們是被魔害死的,而不是被自己的欲望害死的?”
洛青楓抬起頭,看著她道:“她們的確有欲望,但不至于害人。”
白若妃淡淡地道:“那是因為她們的欲望還不夠大。”
洛青楓皺眉道:“莫非白前輩以為,人其實比魔還要可怕?”
白若妃沒有回答。
洛青楓低頭看一眼桌上的書,沉吟片刻,道:“的確,魔雖害人,只為活著和強大,而人的欲望,卻是千奇百怪,無窮無盡,任何壞事惡事都能做出。”
白若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做過壞事惡事嗎?”
洛青楓沉默了一下,道:“做過。”
他害死了自己青梅竹馬的新娘,這不是天下最大的壞事惡事嗎?
白若妃又盯著他看了幾眼,轉身向著樓梯走去,道:“跟我上來。”
洛青楓一愣:“白前輩,樓上……”
白若妃轉頭看著他,語氣清冷:“今晚可以上去。如果你可以讓我滿意的話,以后每晚都可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