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婭將視線從這張縈繞紫色光芒的卡牌上移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
許久沒有再制過卡的她,都快淡忘了這種伴隨卡牌上魔力流動發出的光芒。
尤其是在制成和發動時的色彩會極其明艷。
這種品級,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卡的強度、價值以及稀有程度。
最低的白色普通隨處可見,也是市面上流通最多的魔法卡牌。
大多都是些生活法術,無多少附加效果裝備和召喚物。
藍色珍貴的魔法卡牌會擁有完整和實用的效果,屬于精致無暇的作品,需要穩定且高超的技藝才能制作出來。
新人制卡師如果能夠做出這種品質的魔法卡牌,往往都有著過人的天賦。
而更高級的紫色稀有品級的魔法卡牌無論是價值還是強度都開始產生質變,一般人根本無法負擔其價格。
對于財力雄厚的貴族和大多數強者來說,紫色品級魔法卡牌往往也是和戰斗職業配適、組成自身體系的關鍵卡牌。
這種品級的魔法卡牌如果帶有一些實用的附加效果,哪怕數值再低也說不定能發揮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再往上的品級,一般人甚至不會有什么了解。
畢竟粉色神圣品級的魔法卡牌,對于大部分人類來說,更像一種遠在天邊的符號和象征。
像這座王國邊境的城市,恐怕常年都難以見到神圣卡牌擁有者的蹤跡。
它少見的原因,不止是本身的罕見程度,更因為將其靈魂綁定之前需要慎重考慮。
尋常情況下,魔法卡牌并非使用后就和自己綁死了。
只是品級越高,解除靈魂綁定的代價就越大。
然而一旦是粉色神圣品級的魔法卡牌,便不能像前三種卡牌一樣隨意在脫離戰斗狀態下解綁換綁,它需要繁瑣的再封裝步驟,并且會對綁定者自身造成長時間的損傷。
至于橙色史詩,是存于世間,生靈們概念中能夠見到的最高級別的魔法卡牌。
每一張史詩卡牌都具備唯一性,會錨定世界,貫穿歷史。
一旦將其與自己的靈魂綁上,哪怕付出代價也難以解除綁定。
強行解約會讓使用者和卡牌都遭受不可逆轉的重創和損壞。
所以白藍紫擁有高度機動性,可以隨時根據戰術更換搭配組合,而粉橙雖然有著更強大的力量,但長遠考慮下來,就算擁有綁定的機會也必須想清楚是否和自己的體系契合。
在魔界的古老傳說中,史詩之上還有著一種品級,可已經千百年沒有出現過了。隨著魔族的亡國,關于這種卡牌的線索也隨之變得愈發無處可查……
對于見聞豐富的塔莉婭來說,高貴的紫色稀有品質也并不算什么。
她自己就做出過不知道多少。
但相比起蘭奇制出卡的品質,塔莉婭更為驚奇于卡的奇怪效果。
一般來說。
制卡師的早期作品,都能反映出其生涯的制卡風格。
那塔莉婭,有點不好推測這家伙以后都會些做什么更過分的東西出來。
一時陷入思緒之中的塔莉婭,令制卡工坊里再度陷入了沉寂。
“……”
見她沒有說話,蘭奇也不再打擾她。
恬淡的午后陽光悄然透過云層,窗欞的剪影映在褐色地板上,忽明忽暗。
長達兩周廢寢忘食般的工作終于得到了結果,蘭奇逐漸放松了下來,他靠著椅背,在這午睡時刻難得感覺到了困意。
制卡工坊內的時間仿佛短暫的凝固了,彌漫著一股奇異的安寧氛圍。工作臺上刻印筆、煉金罐、墨水瓶等等道具也像被賦予了靈魂,在這奇幻的國度里低語著安眠詩篇。
然而,在蘭奇也許即將沉入夢境的時刻,猶如風中的弦音,塔莉婭的問句再度喚醒了他的心神。
“你多少歲。”
她的話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如水,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明年就過17歲生日了。”
蘭奇抬起頭,注視著塔莉婭。
他用了個較為嚴謹的話術回答。
畢竟他不知道如果直接說16歲,會不會被塔莉婭判定為謊言。
自己身體的年齡肯定是16歲,而靈魂的年齡大概應該按穿越過來之前的來算。
“那你現在學制卡還不算太晚。”
塔莉婭重新審視了一番眼前的少年。
這些天她親眼看著蘭奇由完全的生疏練習到逐漸有那么一些熟練,所以她很確信蘭奇以前沒有多少制卡經驗。
據她這些年由大陸的最北端一路向南浪跡、途徑諸多人類國度的見聞,這個名叫蘭奇的少年,在人類制卡師里除了起步學習較晚,本身位階低,已經可以稱作一個天生的魔工匠了。
“塔塔,在你看來,我做的魔法卡牌還算不錯嗎?”
蘭奇臉上還是帶著天然的笑容。
他的話語中并沒有炫耀的意思,只是看起來很確信塔莉婭有著不凡的見聞,所以誠心求教。
“……如果能量產的話,一旦它流入市場,可能會成為新的泛用卡。”
短暫的沉默后,塔莉婭回答道。
這張卡泛用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大家都會想買。
等這張卡流通起來,戰斗的性質可能已經變了。
讓敵人下跪說不定會比勝負更重要。
以及,在公平比試中,這也是一種威懾——“你敢讓我下跪,我也反手讓你跪一個”。它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沒有。
盡管塔莉婭一想到以后不論何時都要防備著敵人使用這種劍冢法術,就覺得蘭奇真的該死。
但是,長遠來看,如果人類的戰斗風氣被搞得烏煙瘴氣,那對她的復國大業來說也是一項有利的事。
所以她不會主動阻止蘭奇濫用這張卡,去污染人類的魔法卡牌體系與環境。
“這樣啊。”
蘭奇拿起手上的卡牌基本禮儀看了看,嘴角勾起了些許頗為友善的微笑,轉而望向塔莉婭,
“這張不能給你,可我愿意把下一張賣給你。按照成功率,大概又得折騰好幾天,最近我正忙著準備考試,只能等考試結束以后再幫你制作了。”
“多少錢。”
塔莉婭雖然心里略感意外,但并無猶豫地問道,她的話語里沒有疑問語氣,或是從她口里說出來的疑問句都會變成陳述句。
她知道在這種泛用卡正式流通之前,還處在稀缺狀態的它無疑具備著最高的價值。
甚至,作為初版,它蘊含著名為“配方”的價值。
既然蘭奇愿意把第二張交易給她,那定然代價不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