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狙擊手

二十五、雪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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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月松一回到營房,立即把副隊長胡彪喊道自己的房間,一起商量如何完成這一全新任務。

之所以說是全新任務,原因很簡單,以前月松只想著如何殺人,可而今卻要想著如何救人,救人與殺人,當然是難度更大。雖然命令說營救不成,可以開槍射殺。但戰友畢竟是戰友,這叫月松怎么忍心向自己的戰友開槍呢?固然,月松與王秘書雖未謀面,但自從自己三營的三百多個兄弟,轉眼間在自己面前全部犧牲后,自從自己獨自在日軍腹地苦苦廝殺后,月松親自感受到了戰友——兄弟的重要,感受到了失去戰友,失去兄弟的苦痛滋味。也正因為如此,月松只想全心全意救出王秘書,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向自己的戰友開槍。

月松掏出繳獲的東洋煙,遞了一支給胡彪,自己叼上一支,劃燃了根洋火,二人把煙點上,月松一邊抽著煙一邊問胡彪:“彪子,這次我們一共要去七個人,你看派哪幾個兄弟去比較合適?”

胡彪吸了口煙,嗆得直吐唾沫,毫不猶豫地說:“好辦啊,你,我,慕容河,常超,鄧鳴鶴,杜鐵蛋,再加李大壯,有狙擊手,有手,有玩大刀的,還有玩手雷的,不就結了。”胡彪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完又開始小心翼翼地抽起東洋煙來。

月松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慢慢地吐出細長細長的煙霧,停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說:“只有一個人不能去。”

“誰呀?你指的是——”胡彪馬上問道。

“彪子,你不能去。”月松認真地看著胡彪說。

“誰?我?你說我不能去?”胡彪一聽有些急了。

“彪子,你聽我說……”月松馬上解釋。

胡彪霍地站起身,雙眼瞪得老大老大的,激動不已地對著月松說:“羅隊長,我知道,你厲害,神秘狙擊手嘛,遠近聞名啦,可我好歹也是二團的偵察連長,什么樣的鬼窩狼洞我沒去闖過,不就是進趟城,救個人嗎,怎么你怕我回不來?”

月松聽著聽著,一把把煙頭往地上一摔,大聲對胡彪吼道:“回不來,對,我就是怕你回不來,你的本事我知道,上次你救我的時候,你的偵察連用刀摸掉了好幾個鬼子狙擊手,這還不能說明本事嗎?”

月松看見胡彪稍稍平靜后,又轉而放低了聲音,繼續說:“可是,特戰隊剛剛組建,團里把最好的裝備,最好的戰士,都給了我們特戰隊,我們才打了一個小小的伏擊戰,我們就滿足了嗎?不能,我們還要去完成更多的更艱巨的任務。”

胡彪心里似乎明白了羅隊長的意思,歪著頭,雖然心里仍有些不舒服,但已經坐在板凳上了,一邊抽著煙,一邊聽月松說。

“彪子,越是危險的任務,只要不是特戰隊全天出動,咱們倆,咱們兩個特戰隊的長官,就不能同時上,這次任務是咱們特戰隊第一次真正有挑戰的任務,當然得我先帶隊上,你,就呆家里,好好帶隊訓練,行不?”月松說完又點上一支煙,坐在板凳上一邊抽煙一邊等著胡彪回答。

“再給我一根,抽個煙都那么小氣。”胡彪道理是明白了,但這樣有挑戰的任務自己不能去,心里總還是有些不爽。

月松把那包煙丟到胡彪懷里,說:“拿去,都是你的了,等我回來,我再給你繳一箱回來。”

“好啊,你說的啊,我等你回來,不帶一箱回來,小心我踹你屁股。”胡彪把那包煙往上衣兜里一塞,抬起腿來裝作要踹月松的屁股的樣子。

月松往后移躲,故意連人帶板凳摔在了地上,胡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把月松拉起來,幫他打了打衣服上的灰塵。

月松一把推開胡彪,佯裝惱怒地命令道:“胡副隊長,現在我命令你,跑步去把剛才說的幾個戰士叫來,立刻執行!”

胡彪立正站好,敬禮答道:“是!”然后轉身就往外跑。

“哎,回來回來,還差一個呢。”月松叫住胡彪。

胡彪轉過頭,抓了抓耳朵,想了一小會說:“差一個,嗯,那就,那就,唐四,對,就唐四,那小子,鬼精鬼精的,還會用竹管吹毒鏢呢,沒準就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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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就唐四吧。讓他們半個小后,帶好裝備,換上便裝,到這兒來見我。”月松滿口答應。

“好嘞。”胡彪答應了一聲后,跑步離開了月松的房間。

月松和另外六名隊員做了一番準備后,騎著七匹繳獲的戰馬連夜向政委交代的約見地下黨的交通站奔去。

天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七個人騎著快馬在山間小道上一路狂奔,不禁讓人想起七劍下天山的情景。這七位抗日英豪,為了抗擊日侵略者,不辭辛勞,不怕犧牲,雪夜兼程,恰似中國古代的俠義劍客,俠肝義膽,鐵血丹心,令人由衷敬佩。

經過幾個小時的狂奔,七個人終于來到了約見地點,木蘭山下戴家沖。月松勒馬收韁,帶著眾人牽著戰馬走進一個小樹林里,安排其他人在樹林里等候,自己帶著鄧鳴鶴去村里會見接頭人。

月松他們七人出小河村時,雪才剛開始飄揚,短短幾個小時,現在田野里已經是一片白茫茫了,枯樹枝不再在風中“咯吱咯吱”搖響,早已被厚厚的積雪壓彎了腰肢;枯黃瘦弱的小草也不再在風中瑟縮,全然已經被冰雪裹挾著凍得僵硬。

月松和鄧鳴鶴走在田間小路上,積雪已經沒過了他們的布鞋鞋面。在積雪凍結的田埂上東一腳西一腳地走走滑滑了十幾分鐘后,月松終于看見了小路邊一間帶后院的民房,民房門口那棵古樹上雖然已經積滿了厚厚的皚皚白雪,但月松仍然很快就辨識出了那棵皂角樹,畢竟,在羅溪的時候,月松天天練習武功的那塊小場地,就在一棵粗大的皂角樹下。看見這棵似曾相識的皂角樹,月松忽然想起了羅溪的爹媽,想起了羅溪的兄弟姐妹,轉而又想起了來福,想起了南國,想起了趙長生等諸位共同作戰的好兄弟。

“隊長,到了嗎?”鄧鳴鶴推了推有些呆滯的羅隊長,輕聲問道。

“哦,到了。”從回憶中走回來的月松小聲說道,“你在這里等著我,萬一情況不對,你就過來支援我。”

“嗯,隊長小心點。”鄧鳴鶴點點頭說。

月松拍拍身上的雪花,慢慢走到民房的門口,伸手兩快一慢,又一快兩慢地敲著門。過了一小會,又快速敲了三下,再慢慢敲了三下。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把門打開一個縫,伸頭問道:“誰個啊?深更半夜的,啥事?”

月松忙說:“老伯,勞煩您老問一下,去木蘭山上香是這條路嗎?”

“是的,從這條小路,一路往上走一袋煙功夫,就是石級,再走一千級多石級,就是一座過河橋……”

“哦,老伯,我聽說是一千一百零八級石階,對嗎?”月松馬上按約定的打斷老伯的話說道。

“哪里是一千一百零八級嘛,是一千一百二十八級才對吶。”老伯馬上糾正道。

“不對吧,哦,我想起來了,該是一千一百一十八級。”月松說。

老伯一聽,打開門,伸手拉著月松的手說:“同志,辛苦了,趕緊進屋說。”

“您辛苦了,我還有幾個兄弟,我叫他們進來。”月松拉著老伯的手說。

“好嘞,外面雪大,冷著呢,快喊他們進來吧。”老伯說。

月松招手讓鄧鳴鶴過來,交代一下后,鄧鳴鶴去喊其他隊員。

七個人集中到老伯家,把戰馬安頓在后院后,連夜根老伯商量了第二天進城的時間和把武器帶進城的辦法。商量妥當后,離進城還有段時間,老伯安排大家吃了點烤紅薯,喝了點熱糊糊后,少許睡了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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