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閃過這念頭,黎淵就打消了進道子試煉的心思。
“龍道主應該知道,先問問他再說……”
思忖了一會兒,黎淵重新掌馭了裂海玄鯨錘,玄鯨之靈無比恭順,連反抗都沒有。
繼而,他起身,重新走過牌樓,這次,他只掌馭了裂海玄鯨錘,將三口雷龍鈞天錘卸下。
可入,真傳試煉
“這牌樓有些呆板,也不對,或許它也沒遇到能靈活調整天賦的弟子……”
見真傳試煉還在,黎淵心下松了口氣,他還是想打打真傳試煉的,別的不說,刷幾口玄鯨斗錘也行啊。
真傳弟子有沒有好處他不知道,但跳過真傳試煉,怕是有點虧。
“再試試。”
等冷卻間隔過去,將雷龍鈞天錘重新掌馭回來,黎淵定了定神,跨步走進了真傳試煉中。
熟悉的比斗場中,黎淵看向對面通道,伴隨著低沉的腳步聲,倒持方天畫戟的巨漢緩步走出。
“這裂海星的人種都有超巨癥啊,動輒一兩丈……”
黎道爺舒緩心神,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對面。
霧氣籠罩下,看不清那巨漢面目,可那種狂放霸道的氣勢,卻讓人記憶深刻。
相比于養生門真傳試煉中僥幸撐過百招的那個巨漢,眼前這位,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要勝過一籌,
那一口方天畫戟揮舞如雷殛,快到極點。
“呼”
黎淵提起重錘一口,走入通道時,他已經掌馭了‘百獸靈靴’。
他壓根就沒想與這巨漢交手,只想試試,以輕功游走,撐下百招。
巨漢跨步抬戟。
那口方天畫戟抬起的剎那,黎淵只覺心頭一震。
這一瞬間,他已經失去了對一切顏色,光線,氣味,聲音的捕捉,視線之中,只剩下那口方天畫戟,以及其主人那宛如實質般的意志。
任你千般手段,一戟斬之!
“猛!”
哪怕經歷多次,黎淵仍覺壯觀,這一戟或許不如那伏魔第一刀,可在宗師手中催使而來,狂猛還要遠遠勝過煉臟的萬逐流。
黎淵腳下一點,疾速后退,催使云龍九現,多次挪移,方才躲過那霸道畫戟。
“他的速度不如我了!”
一退之下,黎淵眼神頓時亮起,但他可沒有反擊的心思,重錘橫起而舞,也只為了抵擋氣勁擴散。
一戟之后,那巨漢跨步如山移,迸發出令黎淵都有些驚悚的巨力。
這一霎,整個比斗場都充斥著狂奔的氣浪,好似一頭惡龍,正在翻江倒海,聲勢大到極點。
狂風之中,黎淵猶如稻草也似飄忽不定,別說靠近百丈,即便是隔著一里,他都覺得心頭發冷。
逃,逃!
黎淵發足狂飆,只覺自己好似奔行在天崩地裂的末日之中,遲上一步就要粉身碎骨,前后十余招而已,他已不得不催動了裂海玄鯨錘。
憑借暴增的巨力,方才堪堪躲過一戟。
“這大塊頭越打越猛了!”
也就是真氣之軀,不然黎淵覺得自己都要出一身冷汗。
裂海玄鯨錘的加持立竿見影,雖無法長時間承載,但黎淵選擇了間歇性催動,躲避不及時,催動爆發,躲避。
避開之后立刻恢復正常。
如此數十招后,他這具真氣之軀都顯得明滅不定,而那頭,追逐的巨漢陡然停下。
“要動靈相了!”
黎淵心下一緊,不假思索的暴退,暴退,一身雷龍真氣催動到了極點,如臨大敵。
他抬頭看去,只見金光耀目。
那巨漢手持方天畫戟而立,周身金光如潮,剎那間,一頭展翅足有十余丈,好似純金生成的怪鳥就自其身后浮現。
“唳!”
巨鳥長鳴,雙翅一展,根根翎羽都如飛劍一般,發出‘錚錚’聲響。
“不好!”
看到那巨鳥的瞬間,黎淵就察覺到了不對,催動裂海玄鯨錘,以云龍九現變換方位,可還是晚了一步。
暴退的黎淵,身形突然一滯,繼而整個爆碎開來。
“噗!”
房間內,黎淵猛然睜開眼,冷汗瞬間滑落,他眼皮狂跳,心有余悸。
“這靈相,金翅大鵬鳥嗎?!”
黎淵翻身坐起,大口喘氣,他輕功本就極好,加之百獸靈靴的加持,自問比起一般宗師都要快一些。
事實上,那巨漢的速度也不如他,可那靈相……
“他那靈相速度太快了。”
黎淵擦了把冷汗,最后那一剎,整座比斗場都被金光籠罩,那頭怪鳥展翅而行,速度快到極點,且無比靈活。
他挪移九次,變換了十余次方位,那怪鳥也隨之轉向,如影隨形也似,將他所有躲避的方位全部貫穿。
“不愧是千古級宗師,那靈相,必然是神級的靈相……我要是洞徹陰陽,雷龍未必不如那頭怪鳥。”
越階而戰太難,遑論煉臟逆伐宗師,雖然敗了,黎淵心下也沒什么波瀾,只是感嘆那靈相著實可怖。
“靈相,靈相……”
黎淵伸出手,真氣交織間化為三尺雷龍,雷龍游走于身前,似不甘般發出無聲的龍吟。
“易形組合到靈相,著實是個巨大的蛻變……”
兼容一百三十形的雷龍,論及品階,至少也得是準神級了,毫無反抗之力的原因,不在雷龍,而在于他自己。
黎淵深知這一點,不過他覺得雷龍仍有巨大的潛力。
“老韓這門百獸雷龍,精髓在于兼容諸形,即便不化玄鯨,隨著兼具之形增多,也必然可以成為神級靈相。”
片刻之后,黎淵散去真氣,開始觀想、參悟玄鯨圖。
靈光之地,追逐萬雷石的雷龍身軀一震,散為點點光芒,交織變換間,再度化為了裂海玄鯨圖。
“雷龍是核心,這點不能改變。”
對于裂海玄鯨圖,黎淵其實已初步推演完成,早十幾天前,他甚至在玄鯨秘境中,組合出了玄鯨之形。
但那次,他是將百獸雷龍摘取了出來,玄鯨雖成,卻失去了雷龍,他猶豫之后,還是選擇繼續推演。
“雷龍兼容諸形這一點,一定要保留下來。”
如果說之前黎淵還有些猶豫,現在卻是十分確定。
百形的雷龍或許可以拋棄,可有望千形,甚至于萬形的雷龍就不一樣了,這同樣影響到玄鯨圖的最終成就。
百形根基的玄鯨,與萬形根基的玄鯨,如何抉擇,不言而喻。
“千形、萬形……”
維持著觀想,黎淵躺了下來:
“不影響觀想、煉臟、錘煉真氣的情況下,憑我如今的天賦,十天將一門中下乘的武功修持到大圓滿最多十天,但這種高強度的練功要有靈丹支撐……”
單憑苦修湊千形,他覺得不行,不說他能不能十年如一日的苦修,也不說幾百門武功多么復雜,單單是靈丹,也讓他頭大。
龍虎大丹再好,也最多維持半年,之后那七十多顆,看似不少,以他如今的消化能力,撐死也就半年。
“最好的辦法,還是掌馭神兵,如蜃龍之鞭、赤血紋龍鎧這樣,掌馭可改易根骨的神兵,找個十多件,也就夠了……”
帶著思忖,黎淵閉上眼,照例睡前聆聽了幾十條的各種聆音,有用的記下來,天快亮時方才睡下。
睡前,他也沒忘了將赤血紋龍鎧掌馭上。
片刻后,小虎崽子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看了眼已經窗外已經快亮的天色,心里不由得暗罵那老和尚。
哪家的道主,隔三差五就偷溜到門下弟子的房間來?
‘老不羞!’
心里啐了一口,小虎崽子也著實無奈,只能跳回窗臺,打了個哈欠,又睡了過去。
“韓師叔。”
“開門!”
虎門主峰,一處偏僻之地,韓同提著個食盒,走過重重關卡,來到了一處戒備森嚴的小院。
小院不大,只三間小房,院內一口水缸,一顆爛桃樹。
“呼”
韓同推開門,桃樹下,燕純陽盤膝而坐,似在搬運真氣,隱隱可聽到他體內真氣流轉之聲。
“噗!”
某一刻,燕純陽睜開眼,一口污血咳出。
“燕侯爺,吃飯了。”
韓同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他看守這么多天里,燕純陽吐血吐了起碼二十多次了。
“韓同!”
燕純陽轉動著掌中珠串,眼神很冷:“你們要羈押本侯到什么時候?”
“那,得看朝廷什么時候來人了。”
韓同將食盒放在地上,掰著指頭算了算:“這都一個多月了,算算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吧?”
燕純陽面沉如水。
“三葷兩素一個湯,還是這幾樣,侯爺多少吃點?都這么久了,你身上的丹藥,也應該吃的差不多了吧?”
韓同瞥了他一眼。
“滾!”
“得嘞。”
韓同也不慣著,提起食盒就走,他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要不是門主吩咐,他哪里愿意搭理這小子?
“四十二天。”
看了眼合上的院門,燕純陽自袖袍內摸出最后一枚靈丹,面皮一抽,又放了回去。
“龍虎寺,鐘離亂……”
緊捏著掌中珠串,燕純陽看著自己的影子,許久后,一縷陰影沿著影子流入他的身體之中:
“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