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爺要飛升

第90章 一力降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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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韓垂鈞……

大雨中,曹焰駐足良久,方才回到屋內。

他生平無二色,老妻死后未續,僅有的女兒也早就送走,倒也無甚后顧之憂,縱然這次是神兵谷勝了,滅門也滅不到他家。

唯一舍不得的……

「我曹家兩百多年來積攢的家業,也不知便宜了哪家?」

黑暗中,曹焰面皮微抽,他有些后悔,但很快將這念頭打消。

他很清楚,被邪神教盯上那一刻,他就沒有了選擇,如今,也沒有反悔的余地。

咔嚓!

電閃雷鳴,大雨更急了。

「成,我鍛兵鋪獨享高柳縣,不成就走,我和女兒無恙便好,至于其他人,與我又有什么干系?」

帶上斗笠,抓起虎咆刀,曹焰心中一定,跨步闖入雨幕之中。

「啊!」

夜雨之中,隱隱有慘叫傳來。

「不行,我不能去找雷朝宗……」

曹焰微微皺眉,再度翻上房檐,夜雨之中,他看到了內城亮起的火光,凝神靜聽下,那慘叫聲似乎越來越近。

「誰勝誰敗?」

曹焰眉頭緊鎖,高度凝神,希望從那些慘叫聲中辨別出什么來。

「啊!」

突然,一聲慘叫傳來。

曹焰猛然一個激靈,他聽出來了這聲慘叫的主人……

「邪神教敗了!」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的同時,曹焰不假思索的轉身,看了一眼亮起燈火的鍛兵鋪,斬掉心中最后一絲不舍,

內勁爆發,奪路而走。

神兵谷,亦或者任何割據一方的勢力,對于境內反亂者,是必然要族滅一門的,他早幾年前,就已做好了打算。

密室,細軟,房契地契,他早已藏好。

這些在,縱然邪神教敗了,只要他能逃走,縱然鍛兵鋪被肅清,他也無所謂,不過是些下人而已,死了再招就是。

「啊!」

夜雨中,慘叫聲越來越近,鍛兵鋪內已有零星的燈火亮起,似乎有護衛已經被喊殺聲驚動,去外面探查。

陰影之中,黎淵靠著墻挪移了多次方向,大雨的沖涮下,猶如獵食之前的猛虎,蟄伏爪牙,待時而動。

「慘叫聲,從內城往外,那就不會是邪神教的人在動手……神兵谷,出手了!」

黎淵心里有過一絲動搖。

如果真的神兵谷在清算,那么,他不出手,曹焰也必然難逃此劫,他此時就該撤走,憑借著方云秀的令牌,他大可以抽身事外。

但……

「萬一曹焰跑了,鍛兵鋪就完了……」

過去的一年里,黎淵看了許多書,對于神兵谷,乃至于其他宗門處理類似事情的方式也有理解。

反亂者,族誅滅門!

意圖反叛者,首惡必誅!

「呼!」

某一剎,黎淵的眼神一動,一道身影,踩著圍墻極速而過,一抹光影同時在他的眼前劃過:

虎咆刀根本圖(二階)

曹焰!

黎淵的眸光瞬間亮起,腳下重重發力,蓄勢多時的一錘,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砸向了那極速掠過的身影!

千斤之力、舉重若輕、重若百鈞……

四肢膨脹,雙手握錘,黎淵毫無保留,將全部的力道盡數爆發出去,他甚至能聽到衣衫被膨脹的肌肉撐裂的聲音。

磅礴巨力,落時無聲!

「誰?!」

黎淵這一錘,極重,極快,又沒有掀起風聲,但曹

焰仍是敏銳的察覺到了身后涌來的刺骨寒流。

錘無聲,卻蕩開了雨幕。

「你是誰?!」

奔行之中,曹焰生生轉身,寬刀連鞘橫著斬出,氣血鼓蕩,內氣爆發,要一擊斬掉身后暴起的偷襲者。

砰!!

錘刀相觸,刀鞘瞬間炸裂。

「白猿披風錘?!」

碰撞之前,曹焰已然認出了偷襲者的武功,眼底盡是驚怒與不可思議。

鋪子里已經沒有修白猿錘成內勁的高手了……

但下一剎,這念頭轟然破碎,整個人已是如遭雷殛般,身軀劇震。

他全力斬出的虎咆刀居然被打的脫手而出!

「啊!」

曹焰怒吼著跌入雨幕之中,他的右手虎口撕裂,小臂更是彎曲出一個驚人的弧度,染血的森白碎骨都離體飛出!

而那暴起偷襲者,落地之后再度彈起,再起一錘,居然比第一錘還要兇猛,還要狂暴。

如此兇猛狂暴的錘法,竟然沒有聽到破空聲?

「你猜!」

風雨聲中,曹焰掙扎躲避,聽到了不冷不淡的聲音。

內勁爆發,黎淵緊追不舍,巨錘揮舞如狂風般打向那手臂已廢,已無寸鐵可用的曹大掌柜。

舉重若輕,勢大力沉、重若百鈞的搭配,再立奇功!

「啊!」

曹焰幾乎將牙咬碎。

錘法,絕不笨拙,尤其是長柄錘法。

長柄錘法,與棍法是有相通之處的。

那巨槌長近兩米,柄身手臂粗細,錘頭好似人頭大,狂舞之下,發出猿虎嘶嘯之音,速度快到令人發指,力氣還大到離譜。

是誰?

是誰要殺我?!

一擊之下手臂斷折,曹焰一退再退,心中驚怒已極。

他真不記得自己何時招惹過如此兇殘的敵人。

而且,那錘子,怎么有些眼熟……

「吼!」

再避開一錘,曹焰的體內像是有淺淺的虎嘯聲炸響,氣血混雜著內勁爆發,竟施展出一門極高明的拳法來。

只是,再高明的拳法,失去了習慣用的那只手,威力也會大降。

大口逆血噴出,曹焰的左臂立成齏粉,整個人竟像是被狂風吹起的稻草,飛出十多米遠。

「結束了!」

錘勁爆發至此,黎淵都感覺到了周身的刺痛,可旋即已直撲而上,重錘再度砸下。

泥濘中,曹焰雙腿彈抖,竟仍有余力躲避,他瘋狂逃竄,卻似聽到虎嘯聲在耳畔炸響,身子居然僵硬了一瞬間。

虎威!

黎淵快步跟上,重錘如風,吹散雨幕。

「你?!」

曹焰不甘回身,卻已經躲不開那轟然落下的巨槌,但他卻好似想起了什么。

那是,內庫里擺放多年的百煉破風槌!

買走它的人是……

「黎淵!」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人頭大的重錘砸下。

這一下,曹焰必無可避,貼身的內甲也全無作用,只聽‘砰的一聲,胸膛塌陷,骨頭成泥,鮮血狂噴而飛濺。

「黎……」

泥濘中,曹焰怒目圓睜,不甘,卻只能看到一抹血紅,氣息已絕!

「內壯武者的體魄,著實驚人!」

飛快收起重錘,摸尸,撿刀,黎淵轉身就走。

而幾乎他剛走

,一道道狼狽的身影也從外墻竄了進來,幾個攔阻的護衛被打得橫飛而起。

「曹焰!」

有人大聲呼喝。

那幾人沖入后院,飛快回返,有人看到了橫尸大雨中的曹焰:

「曹焰死了?!」

死了?!

雷朝宗重重落地,看著被重錘擊殺,血都未涼透的曹焰,只覺心神冰涼一片:

「韓垂鈞!」

他怒而抬頭,雙眼赤紅,形若癲狂,直駭得其余幾人連連躲避:

「滾出來受死!」

「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風雨中,韓垂鈞的回應飄忽而至,那雷朝宗聲如狂獅,腳下的地面不斷開裂,周身涌動著狂暴無比的氣血與內勁。

「狂獅勁啊!」

韓垂鈞自陰影中緩步走出,略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伏尸的曹焰,對那個密室,他也很有些興趣。

可惜了。

他心下搖頭,再看那狂獅怒吼般的雷朝宗,眼神中已不帶任何情緒。

下一剎,他整個人已離弦之箭般掠出,斗笠揚起,鬼面泛紅,灌風的大袖中滑出一柄袖珍小錘。

三聲巨響幾乎同時響起,四散躲避的六個邪神教高手的胸膛已盡數坍塌,倒飛著撞到石墻上,深陷其中。

「韓垂鈞!」

雷朝宗怒發狂舞,巨大的危機感生生讓他脫離了癲狂。

他甚至沒有看到韓垂鈞的身影,卻已不假思索的雙臂橫在身前。

繼而,

袖珍小錘穿雨而來,輕輕點下。

嘭!!

雷朝宗的眼珠瞬間充血。

只這么輕輕一點而已,他鼓蕩的氣血內勁,雙臂內甲,連同胸骨已全部被打穿,內臟連同脊椎都從背后噴了出去。

「不,不可能!」

風雨好似瞬間小了許多,看了一眼胸腹間前后洞穿的空洞,雷朝宗艱難抬頭,看著輕按斗笠,不沾風雨不沾血的鬼面人:

「我,我也是易形……」

「蠢材!」

韓垂鈞順手摸走了他的錢袋,內甲,擦肩而過,走向雨中那具被錘殺成不像樣子的尸體,風雨蓋過了他的回答。

「你易一形,我易百形!」

「呼!」

關上院門,坍塌的土墻只能暫時不管,黎淵回到屋里,方才松了那口氣。

這時,才感覺到渾身上下涌來的劇烈痛楚。

四肢、腰腹,甚至后脊,全部被巨力爆發所拉傷,不少地方淤青一片,兩只手臂更是滲出黑血來。

「體魄跟不上爆發力啊。」

拿出藥膏擦著身子,黎淵額頭見汗,暴起殺人不過片刻,但養傷至少得七八天往上走。

但他心中自然是頗為滿意的,剛養出內勁,就能錘殺高柳縣的第一高手,還有什么不滿足?

「第一錘,至關重要,要是沒廢掉他的手臂,我只怕得苦戰……」

擦好藥膏,黎淵扯下人皮面具,還沒換衣服,就聽得院門被人敲響。

「誰?!」

黎淵臉色微變,往窗外望去。

院門被輕輕推開,一斗笠人緩步走進來:

「老夫,韓垂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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