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月升月隱,大漠的風沙無情地吞噬著時光的碎片,將一頁頁斑駁的歷史掩埋。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傅天鵬和白勝杰如約來到鳴沙丘。
此次的比試既決勝負,也判生死。
當傅天鵬來到鳴沙丘的時候,血劍早已到達。
他雙膝盤臥、打坐理息,一股氤氳的真氣龍翔鳳集。再看周圍,四十九把短小鋒銳的血劍排成一個“死”字。
“死”字在真氣的催動下,不斷顯現著血紅的光芒。
聞聽腳步聲后,血劍緩緩睜開眼睛,對傅天鵬說道:“這茫茫大漠承載了無盡的輝煌,也埋葬了無數的枯骨。今番,你也將在這里銷聲匿跡。”
傅天鵬冷喝一聲道:“血劍,你少在這里大言不慚。尚未動武,別把弓弦拉滿了。”
血劍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能接我三招,我就自刎。”
此言一出,趙雪晴的心中不由得暗暗擔憂。
血劍敢出大言,必定有過人之處,她讓傅天鵬小心應付。
傅天鵬用堅定的眼神讓趙雪晴安心,接著他步走太玄位,身姿立乾坤,拔刀出鞘迎戰血劍。
只見血劍行氣周天后,雙臂掄動,急絞如梭。他的額頭血色充盈,整個人慢慢懸浮在半空。
傅天鵬大罵一句:“妖人。”
隨后他使出“尋山問路”,寶刀就勢向前一劈,勁爆的力量猶如狂風逐浪,直奔血劍的身軀而去。
血劍一甩衣袖,狂沙飛騰、血劍驟升。
在血劍運功推動下,地上的血劍交織層疊、龍舞蛇擺。血劍密雨直落,刺向傅天鵬。
傅天鵬四平八字馬穩如磐石,他雙掌集氣、交匯丹田。繼而大喝一聲,掌力橫推而出。一式“長風破浪”,氣塞天地。
翻滾的真氣裹挾著憤怒,與血劍碰撞在一起。
“咔嚓”,幾聲爆響過后,血劍盡數被真氣所擊碎。
漫天星雨,劍華閃落。
傅天鵬看到滿地的殘劍,對血劍說道:“哼,你的第一招已經被我破了。”
血劍聞言,口中依舊展現著他的狂妄。
他接著對傅天鵬說道:“如果第一回合,你就動用了全部的力量,那么接下來你就等著受死吧。”
血劍說罷,雙臂蝶舞翻飛。先前凝聚在他周身的真氣,很快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渦流。
渦流的中心不斷擴大,像無盡的深淵,卷吸著周圍的沙塵。
看招“日隱風息”,血劍大吼一聲。
渦流騰挪飛舞,好似風火輪,掀起千丈的狂沙,潮水般涌向傅天鵬。
傅天鵬看到此招,似曾相識。
他回想起來,血刀曾經用過。刀與劍不過武器不同,破解之法應該殊途同歸。
有了上次對抗血刀的經驗,傅天鵬將赤陽真氣形成了一道墻壁,將滾滾而來的狂沙盡皆擋住。
一時間云開霧散,血劍的第二式也宣告落敗。
連破兩招后,傅天鵬信心大增。從旁觀戰的趙雪晴,也為傅天鵬的驚人成長而高興。
然而連使兩招毫無奏效的血劍,臉上非但沒有急促的神情,反而凝現出詭異的笑容。
他冷笑數聲,對傅天鵬說道:“小子,適才不過是貓戲老鼠,這才是真正的殺意。”
說罷,血劍雙腿連續飛轉,狂沙在他的身邊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了壓城之勢。
陀螺似的巨大沙柱在傅天鵬的面前晃動,傅天鵬依舊如前,催動真氣墻抵擋沙柱。
傅天鵬打算以不變應萬變,然后再尋機破敵。
哪知血劍的沙柱狠辣無比,狂沙近身后,彈指之間就將真氣護壁擊碎。
然后血劍一劍飛去,正中傅天鵬的胸口。
傅天鵬痛叫一聲,隨后一頭栽倒在地。
汩汩鮮血染透黃沙,地上一片血紅。
血劍看到倒地的傅天鵬,張狂地笑道:“哈哈哈,小子的命就此終結了。”
趙雪晴和白勝杰飛奔上前,看到傅天鵬氣若游絲,臉上的紅潤漸漸退去,知道他這次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趙雪晴連連呼喚傅天鵬,傅天鵬毫無知覺。
她悲憤之余,拔劍就向血劍連連揮去。
劍如飛鳳、冷幽縱橫,殺意和恨意糾纏,讓趙雪晴的劍招前所未有的凌厲霸道。
血劍橫劍攔擋,單掌“二分秋月”,猛劈趙雪晴的面門。
趙雪晴飛燕凌空,避過這一掌力,反身使出一招“回風拂柳”。
嬋娟劍一道寒光閃動,劍鋒猛地刺中了血劍的掌心。
他連連退后,枯槁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血劍狂叫道:“你敢傷我,我要殺了你。”
他的腿上驚風乍現,奪命連環腳猛踹趙雪晴。
白勝杰見趙雪晴情勢危急,一式“龍爪探云”,將趙雪晴抓到一邊,對她說道:“趙姑娘,你趕快施救傅賢侄,這個賊人由我來對付。”
趙雪晴含淚退旁一邊,她先為傅天鵬止住流血,又給他服了一顆鎮心理氣丸。
這些常規的療治,已經不能幫助傅天鵬轉危為安。他的脈象微弱,一個人猶如迎風的燭火,隨時都有被吹熄的可能。
這邊白勝杰手負長劍,傲立原地,任千帆過盡,我自巋然不動。
血劍揮劍指向白勝杰,對其說道:“金劍世家的大名,響徹大漠四十余年,如今該是偃旗息鼓的時候了。我要世人知道,我血劍才是大漠真正的霸主。”
白勝杰冷冷地答道:“自古都是邪不勝正,似你這種蛇種豺性的惡賊,只能落個身敗名裂,遺臭萬年的下場。”
血劍咆哮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老不死的,出招吧。”
血劍把劍刃向地下一刺,立時飛沙走石,將白勝杰的視野牢牢遮掩。
白勝杰冷哼道:“雕蟲小技。”
隨勢,他長劍一推“云開霧散”,利劍把狂沙一分為二。
血劍變招換式,又以奪命連環腳猛踢白勝杰。
白勝杰魅影隨形、移身換拉,連連閃避后,待血劍攻勢稍懈后,他雙手猛然前探,使出“金鷹捉食”。
血劍的雙腳被白勝杰緊緊抓住,分毫動彈不得。
白勝杰抓住機會,進招如滔滔江水。一式“金牛撞山”,手肘正中血劍的小腹。
血劍趔趄幾步,嘴里大口吐血。
見自己再度受傷,不可一世的血劍已經極盡癲狂。
他毛發倒豎、血眼噴火,呲張的牙齒恨不得能將白勝杰撕成碎片。
血劍不斷地運集真氣,整個人亦如血刀一樣,身體圓鼓的如同一只皮球。
他依舊卷聚狂沙,希冀用對付傅天鵬的招式,讓白勝杰俯首稱臣。
白勝杰緊閉雙眼,神情漠然。他臉上流露出的威嚴,使他像凌絕山巔的雄鷹,有著俯視蒼生的力量。
血劍張狂冷笑,對白勝杰說道:“白勝杰,這是我苦練三十余載的得意武功,你準備受死吧。”
白勝杰不緊不慢地答道:“血劍,你的掌心已經中了一劍,此刻你又催動真氣,強聚狂沙。我看你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死對你來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血劍聞聽此言,指著白勝杰罵道:“老不死的,少在這里危言聳聽,老子就不信這個邪。”
血劍也不再多說,他勁卷狂沙,帶著殺意,撲向白勝杰。
面對排山倒海的狂沙,白勝杰全無懼色。
他飛縱上前,兩指向沙柱狠力一戳。
白勝杰劍眉飛揚、雪發豎起,他大喝一聲:“鑿壁借光”。
集于兩指著的真氣猶似滔滔的江水連綿不絕,沙柱的狂沙不斷向外拋飛。
隨著“轟”的一聲炸響,沙柱被白勝杰擊穿后,血劍被自己的真氣炸出數丈之遠。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吐出幾口鮮血后,用顫微的聲音說道:“你......你是大漠之主。”
血劍氣絕而亡,白勝杰收功調息,對著他的尸體說道:“名利權勢如浮云,唯有正義永存續。你是不會明白的。”
說罷,白勝杰來到傅天鵬的身邊,他一搭傅天鵬的脈搏后,不禁連連皺眉。
白勝杰用真氣為傅天鵬續命后,他因精力耗損而咳嗽不止。
趙雪晴見白勝杰為救傅天鵬,以致身體受損,心中十分過意不去。
白勝杰沖她擺了擺手,然后對她說道:“趙姑娘,血劍的武功狠辣歹毒,他的血劍毒沒有解藥,現在唯有去紫霞山逍遙谷找圣手醫仙薛青林出山才行。
二人將傅天鵬救回來,白勝杰擔心趙雪晴路上無人照應,持書信請孫承義相助。
孫承義感念傅天鵬多次仗義援手,又不辭勞苦護送侄女。可以說,這次大漠的危險,多少也與自家有關。
所以孫承義收到信后,馬上讓劉鳴、碧霞和碧汶相助趙雪晴。
四人打馬飛奔來到秦川,在潼關附近,她們看到一個老婦正帶著一個孩童,與一位官差搶奪一只玉鐲。
老婦一邊下跪,一邊哭泣道:“官爺,求你行行好,把玉器還給我們吧。我們家一無所有,就剩下這只玉鐲了。倘若你拿走了,我們祖孫倆個就都得餓死了。”
官差怪眼亂轉,沖著老婦吼叫道:“老東西,把玉鐲還給你也行,你把一年的軍餉給我補齊了。”
老婦哭著答道:“朝廷養兵自有專款貼補,沒聽說過將領到民間私征財物的。這不是強取豪奪,破壞律法嗎?”
官差聽到老婦的話后,指著她大罵道:“老東西,想不到你這行將就木的,一張嘴倒是伶牙俐齒。我告訴你,張元帥行軍打仗甚是辛勞。你們不給他送銀養兵,萬一金兵犯境,誰來上前沖鋒陷陣。”
老婦接過話來,義正辭嚴地答道:“以往岳帥帶兵對百姓秋毫無犯,兵士屯田自給自足,照樣能夠安邊護國。怎么到了張元帥這里,就變得如此野蠻霸道。”
官差見老婦對張俊出言不遜,他抬手就要打人。
這時劉鳴上前,抓住官差的手。
官差見眼前來了個身背長劍的俠客,便戰戰兢兢地問道:“你是什么人?”
劉鳴冷哼一聲道:“過路的。”
官差指著劉鳴罵道:“你少管閑事,不然把你鎖拿大牢。”
劉鳴答道:“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你們這些敗類,食君之祿,不思報國安民,反而在這里行強盜之舉。難怪國運不振,都是因為有爾等這樣的害群之馬。”
官差大怒道:“你敢辱罵官差,譏諷朝廷,我現在就派人將你就地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