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理局的人員走后,少女重新走入了地下室,再度來到了那個活躍意識體面前。
這個活躍意識體盡管只是一個胚體,還沒有戰斗能力,可作為意識體,在接觸到蝜母場域和接收到中心城的信息之后,已經可以給公司提供一定的策略建言了。
同時這個意識體還代表了總公司的意志。
這回來到濟北道,那些商業活動只是擺在明面上的,而在暗底下,則還負有其他的必須要執行的任務。
隨著她伸手搭上去,耳畔頓時響起了仿佛來自于極遠處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過了一會兒,她呼吸微帶急促的退開。
此刻那些要求已然進入了她的憶識之中。
她定了定神,開始梳理并觀看那些記憶。
首先,聯威重馭總公司已與濟北道市政議會達成了協議,后者準許公司建立通往交融地的通道。公司會為中心城提供一定的抵御舊帝室的人手。
但實則公司要求她利用好這個機會,組織人手,前往交融地找尋遺落物,這件事情對公司至關重要。
因為世界之環在這里產生了破口,這意味著遺落物在此出現的幾率大大增加,而考慮到分部會面臨其他公司和政府企業的競爭,會在隨后給她派來得力的人手。
其次,植入體技術開發不能停下,公司需要更多的實驗體,可以通過幫派、雇傭團隊、擂臺賽等渠道提供或找尋合適的試驗素材,而在條件允許的情形下,可以設法在濟北道中心城下城區建立起可用試驗區域。
最后,以尋找遺落物為第一優先級,如果找到,需要她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必要時準許她動用托底的手段。
她在了解了這些之后,深深呼吸了幾口,從地下室里走了出來。
女助理一直在等待著她,見她出來,欠了下身,并說:“小姐,雖然這幾個月以來一直進行著危機公關,但是處理局表現出的敵視態度我們不得不重視。我請求授權聯絡幾位關系友好的市政議員,想辦法給處理局施加壓力。”
少女此刻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說:“你去做吧。”
公寓之內,陳傳正在看著這次的任務報告,聯威重馭這次帶來了活躍意識體,態度非常明確了,就是準備在中心城正式立足。
聯威重馭是以運輸和安全雇傭為主要業務,擁有著很多武裝和強力格斗者。而今天所看到的武裝力量最多只是能夠自保,所以絕對不是全部。
而這次聯威重馭方面的負責人……
他看了下信息部門發來的照片,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上面的顯示的是聯威重馭某位董事的養女,叫羊靈。除了名字之外,任何資料都不存在,好像被刻意的遮掩了。
只是她的面貌輪廓卻有幾分似曾相識,和某個他曾經見過的照片上的人非常相像。
他凝注著照片。
會是她么?
當初趙遷說過,這個人他們是永遠找不到的。
如果人不在了,可能是最壞的結果,可他能感覺到,趙遷當時并不是這個意思。
從調查到的情況看,趙遷到了中心城之后,曾經歷過一次躍遷似的提拔。
武毅畢業的學員,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倒是不太奇怪,比如滄龍公司的孫學長,可那是靠著自身的資歷和能力,而趙遷卻是躥升的太快了,幾乎是一下子就到了那個位置。
除非是他立下了什么功勞,然而在其人的履歷之中又查不到這些。
如果是這樣……
他不禁想到了某一個可能。
他想到某些天生擁有特殊才能的人,是會被公司所看重的,假設那位學長的妹妹就是這樣的人,那就說得通了。
這樣也能解釋的通趙遷的升遷,這可能是獎勵他為聯威重馭找到了一個重要的人才。
只是……他看著照片,這次為什么要派這位過來呢?是因為她的才能對聯威重馭在這里立足能起到什么作用么?
趙遷之前說他永遠找不到這位,而以他當時的層次,某位董事的養女,的確是無法觸及到的人,這么大的公司也并不是哪一個單獨的格斗者能對抗的,所以當初他也讓盧方暫時不要再往下查了。
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
聯威重馭這次能夠回來,這應該是市政議會的允許的。
但是這舉動政務廳方面是非常不滿的。
一個試圖潛運分裂子體的運輸公司,事后居然還能在中心城內存在下去,這樣的結果只會讓人無懼于中心城的律法和秩序,只會在中心城造成更多的混亂和暴力。
所以處理局的意思,即便無法將這個公司驅逐出去,也必須對其進行嚴格的監管和控制,確保其活動不再對中心城的安全構成威脅。
只是現在為了應對聯合體代表團還有利納克斯聯邦的外交團隊,處理局那邊沒有太多的人手分配到這件事上,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就全看他自己的能力。
他思索了下,這件事需要耐心,先要確定聯威重馭公司隨后的動作,設法探聽出更多的消息,然后才能進行下一步。
他點了下界憑,呼喚了安盾。
安盾的聲音隨后響起:“陳主管,安盾為您服務,請問您有什么要求?”
陳傳說:“我需要你二十四小時監視聯威重馭公司分部的場域信息,有任何異常舉動第一時間告知我。”
“安盾明白……陳主管,按照您的指示,此項指令已安排列入重要任務列表。”
陳傳嗯了一聲,又聯絡了下吳北,說:“吳小哥,你帶著共鳴者團隊,嚴密監視聯威重馭公司通訊,我需要知道他們每一個聯絡信息的去向。”
吳北興奮的聲音傳出來:“好,收到!”
陳傳又聯絡了下處理局內,“我需要調整下鮑隊長的職務……好,稍后把接替人員的名單傳到我界憑上。”
接下來他又安排了下其他值得注意的事項,待這些都是處理過后,他拿過身邊的熱飲喝了一口,便去進行日常的修行了。
到了第二天,他從入定中出來,洗漱了下,在教師餐房里吃了一頓預定好的交融地美食,而后回到公寓之中,換了一身衣物,先推窗讓朝鳴飛出去,再是來到了一邊的存放柜中,從里面拿了出來一個長條形的袋子。
而后他拎著此物,拿起雪君刀從公寓里出來,乘電梯下了樓。
十分鐘后,加德車行駛出了玄宮大廈,往北面的國家大道行駛而去。
昨天他是在西面國家大道上嘗試劈開裂隙,不過他覺得不宜在同一個地方反復破開裂隙,所以決定這次往北面來。
出了城后,他把車子一拐,來到了荒野之上,再是行駛了半個多小時,他才在一個背風的土丘附近停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他展開了一個武毅學院購買的大型遮光帳篷,在遮光帳篷之中修行,也就不虞被別人發現。
毫不費力的搭好帳篷后,他讓一路跟來的朝鳴出去警戒,朝鳴的視界比他大的多,可以隔遠就發現人蹤,有問題可以提前發出警訊。
隨后他走入了帳篷,不先忙著劈開裂隙,而是將那個行李袋提了過來,打開之后,從里面拿出了一根邊緣有著銳齒的長骨,看上去像一根脊椎。
這是塔魯那日臨別時贈送給他的遺落物。
昨天他回來之后忽然想到,遺落物同樣是那個世界過來的東西,而且當他和遺落物保持精神溝通的時候,那里同樣會出現某種存在,而這樣的東西是否可以成為雪君刀的養分呢?
他不知道,但他可以試上一試。
鏘的一聲,他將雪君刀拔出,再是伸手搭上了遺落物,準備要開始嘗試的時候,忽然天空之中傳來了啾的一聲鳴響,他不覺一皺眉。
持刀從帳篷里面走了出來,就見數公里之外正有一輛輛車子朝這里開過來,差不多有七輛車,五輛武裝戰車,一輛加油車,還有一輛豐駭公司野地運輸車。
看方向,就是沖著他來的。
這些荒原上的鬣狗鼻子是很靈敏的,這應該是看見了他的帳篷和車了。
隨著車輛的接近,轟鳴聲變得清晰可聞,很快到了一公里范圍內,并且還在往前開進,到了兩三百米的范圍,忽然有槍聲響起。
顯然這些人可能覺得他不好惹,哪怕只見到他一個人,也決定先用槍來解決。
子彈咻咻的從他身側飛過,偶爾有一兩枚瞄準了的,也被他隨意拿手拍開。
看到他這樣的表現,那些荒原匪徒一個個露出了驚恐之色,知道是遇上了硬茬子,那些車輛忽然開始了掉頭。
不過下一刻,一道無形的力量掃過,車內的人一個個兩眼翻白,全部當場失去了意識,同時下身失禁,過了一會兒,連呼吸也是停止了,而失去控制的車輛則是歪歪斜斜開了出去。
陳傳眸中的光芒慢慢消隱,回到了帳篷之中,隨后持著雪君刀再次來到了那根長骨的之前,伸手搭了上去,就在精神接觸上去的那一刻,身軀一沉,隨后就見到,自己的手正搭在一個龐然大物的灰色褶皮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