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平心靜氣的翻閱著法術典籍,耐心等待宗門指令到來。
如今燕國戰事已定,剩下的就是善后治理之事了,大的戰爭應該不會再有。
善后之事,他們這些青峰領隊或許需要參與,或許不用參與。
皆看長老們是否看重。
劉玉無可無不可。
既然大勢已定,燕國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風險,那么在哪里修煉都是一樣。
反而是在這塊宗門飛地,能夠更為“自由”一些。
靈地方面不用擔心,以他現在的實力地位,占據一座二階極品的靈山,還是不成問題的。
而且劉玉還隱隱有所想法,在宗門之外,更好培植自己的勢力,更能放開手腳。
不過快點回到宗門也有好處,宗門中畢竟安全、安定許多,不用擔心忽然遇到危險。
不管是哪個去處,他都能夠接受,并沒有出現患得患失的情況,內心十分平靜。
沉入修仙知識海洋中,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翌日,午時。
劉玉放下手中典籍,正打算用法力溫養一番幾件靈器,儲物袋卻忽然傳來動靜。
“來了。”
他心中暗道,迅速取出宗門令牌,神識沉入其中查看。
如劉玉所想,這正是三宗聯合所發。
令所有筑基期以上修為的修士,前往原白云觀的一處大殿議事。
收到訊息,劉玉迅速起身,打開陣法出門而去。
木屋外,江秋水、冷月心等人已經在等候。
而韋光正等后來投靠的修士,正簇擁著兩女交談,時不時蹦出一兩句奉承的話。
遠處,還有隊伍中的筑基修士往這邊而來。
看得出來,以韋光正為首的這些燕國本地勢力,此時還是有些不安的。
畢竟背棄老東家,投靠新東家,道義確實有些不好聽。
而且還不知新東家,日后會待他們如何,這個時候當然七上八下。
“青陽道友”
“劉道友”
見劉玉現身,韋光正等人紛紛上前拱手,含笑打著招呼,態度十分熱情。
在對元陽宗不夠了解,元陽宗也對他們不夠了解的情況下。
這個時候,劉玉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韋光正等人,需要一個能幫他們在宗門中說話,保住現有利益的修士。
而這個修士,沒有比劉玉更合適的人選了。
首先他們是通過劉玉的渠道,投靠的元陽宗,雙方關系天然就“親近”了幾分。
其次劉玉的分量足夠重,在這些修士看來,有著足夠的話語權。
由于接觸時間太短,他們也不認識其它修士,所以能夠選擇的余地并不多。
正是因為如此,戰爭結束后隊伍失去存在的意義,過不了多久便會解散,他們卻一如既往的恭敬。
“諸位道友無需客氣。”
“既然是在宗門召見,諸位道友自行前去即可,不必等候劉某。”
劉玉沒有托大,與眾修打過招呼,隨后含笑道。
對于這些修士的想法,他心知肚明。
不過能多一個手下或者朋友,又何必冷臉拒絕呢?
“現在隊伍還沒有解散,我等依然聽從道友領導。”
“聽慣了青陽道友指揮,有些難以改過來啊。”
這是比較含蓄的話,委婉表達想長久交好的意思。
“青陽道友聲名遠揚,老夫心悅誠服,愿唯道友馬首是瞻!”
這是韋光正之言。
這個年老成精的老油條,在激烈的大戰中活了下來,成為了最資深的“帶路派”。
因為得到了大量的好處,韋家算是劉玉的堅定支持者,也一向能擺自己的位置。
在燕國之戰中,韋家不但沒有衰落,反而獲得了足以讓許多修士眼紅的利益。
是不折不扣的既得利益者。
之獲得這么多好處,除了千金買馬骨的原因外,韋家本身的功勞也極為重要。
當然,最讓劉玉滿意的還是其態度。
端茶遞水的鶯歌燕舞兩名侍女,只占很小的一點因素。
美色,絲毫不能動搖他的立場。
“好說、好說。”
“既然諸位道友抬舉,那就一同前去吧。”
“請!”
劉玉朗聲說道,話落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江秋水、冷月心兩人與他并列而行。
而韋光正等人,則隱隱落后半步。
“青陽老魔?!”
“此人平平無奇,看上去也不過如此,莫非傳聞只是元陽宗空穴來風的炒作?”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云霄山上走去,引得其他修士側目,有修士議論紛紛,不乏有其它兩宗修士的惡意揣測。
不過大多數修士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聲名更大的人物吸引。
各處簡陋的木屋,不斷有修士走出,往云霄山上行去。
這其中,不乏有成名修士的身影,還有筑基期中的頂尖人物。
如元陽宗的“三英四杰”、合歡門的“合歡六子”、殘月谷的“殘月七劍”之類。
這些修士一出現,便可以引起陣陣驚呼,在低階修士之中,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劉玉雖然在自己隊伍中,有著足夠的威望,但對于隊伍之外的宗門弟子,影響力就十分有限了。
相比三英四杰的影響力,還是遠遠不如。
這方面,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劉玉望著這一幕若有所思,不過腳步不停,快步向山上走去。
在經過一片廢墟,原白云觀祖師堂的位置時,他看到了數百個白云觀弟子跪倒在地。
這些俘虜的法力已經被封住,不能動用半分,除了肉體強上一些外,其它方面與凡人并無多大差別。
對看守修士的來說,如同待宰羔羊,沒有丁點反抗之力。
此時這些俘虜神色低沉,神情惶恐不安。
雖然沒有戴上腳鐐手銬等物,但卻是事實上的“囚犯”。
“呃啊!”
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一名看守修士毫無征兆地出手,驅動法器砍向一個俘虜的頭顱,臉上帶著絲絲狂熱之色。
尸體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鮮紅的血液靜靜流淌。
像是釋放了某個信號,三宗的看守修士紛紛出手,御使法器展開屠戮。
被封禁法力的白云觀修士沒有反抗之力,在法器的鋒芒下大片大片倒地,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就像是割稻谷一般,鐮刀輕輕揮舞,稻谷就倒下去一大片。
望著這一幕,行走中的劉玉忽然止步,眉頭微微一皺。谷猝
他當然不是心神憐憫,只是覺得這種處理方式,實在是太過浪費了。
朝江秋水使了一個眼色,此女當即會意,馬上喚過來一名看守的宗門弟子,開始問詢原因。
“啟稟師叔,這是長老們的命令,弟子只是依令行事。”
“弟子等看守之人,同時接到各自宗門長老們的命令,要將這些白云觀俘虜全部處死。”
叫過來的看守弟子,見是一名筑基師叔,立刻老老實實的回答。
劉玉眉頭舒展,揮了揮手讓這名弟子離開,身形一動繼續前行。
“可惜。”
“數百名煉氣期修士,怎么也能有三五十度燃料了。”
他是個節儉之人,對于燃料的白白浪費,由衷感到惋惜。
不過這些俘虜是三宗的財產,就算成為尸體也是一樣。
劉玉如果冒然用魔火燃燒,行為上屬于“中飽私囊”。
除非請示過長老,否則后續,只怕少不了許多麻煩。
眼前還是要以穩妥為主,所以他最終熄滅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唉”
劉玉心中惋惜一嘆,繼續前行。
“呃啊”
身后,慘叫聲接連不斷。
但在看守修士高效率的殺戮下,很快便稀稀落落,慢慢低不可聞,最后只剩下寂靜。
一灘灘鮮血匯聚在一起,染紅了青色的地面,看上去觸目驚心。
或許,這些選擇投降而被俘虜的白云觀修士,會在臨死前的一刻會悔恨交加。
既然橫豎都是死,為何不選擇轟轟烈烈?
既然免不了一死,那還如成全了恩義,痛痛快快的戰死!
聽著響起又消失的慘叫,江秋水、冷月心、韋光正等人,并沒有出現波動。
死亡這種東西,這兩年已經見過太多了,對于這些無親無故的白云觀修士,更不會生出憐憫。
就算是原本這方面經驗較少的江秋水,兩三年中經歷的太多,也已經習慣了。
沿著初步清理過的道路前行,穿行在一片片倒塌的樓闕廢墟之間。
沒過多久,一行人就在一座古香古色、莊嚴氣派的大殿前頓步。
此殿占地極廣,長寬高皆有幾十丈大小,整體偏向道家的建筑風格。
大殿皆是采用足以煉制法器的材料建造,表面上呈青銅色澤,四壁雕刻了許多道家“仙尊”,作為傳說永久流傳。
四周角落,還有根根青銅巨柱林立,更為大殿增添了幾分莊嚴肅穆之色。
普通修士面對如此巨大空曠、莊嚴肅穆的大殿,難免會生出幾分渺小之感。
“正清殿”
身側,清脆的聲音傳來,江秋水念出了此殿的名字。
正清殿是白云觀高層議事之所,有著陣法守護,受到的波及也較少,所以還保持完好。
覆滅白云觀后,三宗便將此殿作為臨時議事之地。
劉玉看了一眼牌匾,內心毫無波動,帶領眾修步入其中。
一眼望去,殿中情景盡收眼簾。
大殿上方的主位上,赫然坐著三宗最頂尖的金丹修士,氣勢不怒自威。
正是長風真人、三戒真人、重玄真人。
三位真人閉眼假寐,氣氛有些微妙。
下方,千百名筑基修士們涇渭分明,以宗門為單位分成了三大團體。
每一個大團體,又分成一個個小團體,相互之間保持一定距離。
“白雨萱”“趙無極”“李不語”“周卓峰”
千百名筑基修士中,劉玉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一直盯著不熟悉的修士看,是極為失禮的事情。
他沒有過多打量,帶著江秋水、冷月心等人,找了一個無人的區域站好。
二十名筑基修士站在一起,儼然又是一個小團體,有自成一體的跡象。
“劉師弟。”
耳邊,傳來一道略顯冰冷的女聲。
劉玉轉頭望去,看見一個身穿銀色戎裝的女修,不是大師姐李不語又是何人?
跟江秋水說了幾句,他向李不語走去,拱手道:
“見過師姐。”
看著這位小師弟,李不語冷如冰霜的臉上,略微露出一絲笑意,道:
“你呀,還是這么客氣。”
“師弟來得正好,我來為你介紹一番,這些都是本宗翹楚。”
“同門之間,理應好好熟悉。”
“這位是......”
李不語釋放善意,一改最初相見的高傲模樣,介紹著一名名筑基同門。
確實如她所說,算是“翹楚”。
修為普通偏高,筑基后期的都不在少數,比起劉玉以煉丹師身份認識的那些,層次明顯高了一些。
劉玉從善如流,在李不語的介紹下,認識一名名修士,客氣的打著招呼。
如今的他,也確實達到這個層級了。
不管是憑借“青陽老魔”的兇威,還是以“青陽子”的功勞,都完全足夠了。
即使李不語不介紹,這些修士早晚也會結識。
劉玉能夠成為青鋒領隊,又有了青陽老魔的名聲,在這些宗門翹楚眼中,也確實勉強算個人物。
所有這次交流非常順利,并沒有發生打臉的狗血橋段。
“見過......白師姐。”
“劉某對白師姐,可是聞名已久了。”
劉玉稍稍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但稍縱即逝很快消失,神色如常道。
眼前這位白衣勝雪的女修,正是他少年時,夢中曾經夢到過的對象。
如果沒有記錯,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宗門藏經閣。
剛晉升筑基的時候,二三十年前。
“劉師弟。”
白雨萱沒有太過熱情,只是矜持的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
她打量眼前平平無奇的同門,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時間,就從新晉筑基修煉到如今的境界,而且以氣息來看,離中期巔峰也不遠了。
更難得的是,還能夠成為青鋒領隊之一,做到許多筑基后期同門都做不到的事情。
白雨萱盡管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多問。
她是一個偏傳統的女修,性格比較矜持或者說冷淡,恪守男女之間的大防,不會與男修走得太近。
更不會因為寥寥數面,就去過問人家的私事。
兩人只是淺淺聊了幾句,劉玉便在李不語的介紹下,與另外一名筑基同門相互認識。
此時,他心中已經平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