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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負云肉身安坐洞府之中,可是一點法念卻隨著金烏遨游極夜百里虛空,光芒所照之處,一切皆在他的眼底心中。
這種感覺很妙。
妙不可言。
他覺得自己成了蒼生主宰,成了神話傳說中的存在,雖然這只是他的一點遐想,一點因時因勢而滋生的念頭,但是這念頭卻在心中孕育著法意。
人一生有很多種念頭,那些念頭像隨風起的沙,又似隨風起的波浪,風止沙落、波平。
所以很多人將自身的心靈世界比做心湖、識海等,當心湖隨世事心動。
一個人行走于世上,便如馬車裝滿了水的水缸,在馬車奔行起來之后,路面又不平整時,缸里面的水會翻涌,當水浪翻涌到一定的程度,就會影響到了自己。
可能會翻下馬車,輕則缸毀,重則牽連馬車。
所以便有人說,我們心要靜,無論外界世事如何變化,無論當下的道路如何的崎嶇不平,首先要保持我們自己的定力,不能夠隨著外面的風波左右搖擺。
如此,便有很多定心、止念的修行功法出現。
但是又有人說,一個人應該做到順勢而為,有大勢有小勢,世間風浪便是勢,但有一日隨風起,便如大鵬扶搖而上九萬里,不必約束于心湖中的風浪,應該要心湖里的浪與外面的風合二為一,便是內外相合,乘風御氣,飛黃騰達,筑基、開府,締結金丹,孕嬰,化神,從此長生久視于天地之間,開宗作祖,得大自在。
這兩種理論都是有不少人支持的,說起來的時候,更多的人覺得,應該守心湖之不變去迎擊世事風浪。
但是更多的人在面對風浪之時,卻難做到守心不易,做不到守身不動若明王。
很多想想乘風起的人,卻只是隨波逐流,風止而如沙塵落地,少有能夠乘風起由魚化鵬者。
趙負云以泰岳鎮神法鎮壓心靈,一念不動不易。
這一念不動,不僅是作用在他自己的心靈,也慢慢的與金烏法象結合在一起。
便如現在,一輪驕陽在這一片天地之間,那火光?不僅能夠燃燒萬靈,更是有一股橫鎮虛空的感覺。
那種自我感覺如走入神話,化身為神話人物的意味在心中彌漫。
如此法念飛揚,心靈深處,那十日遨游天地的景象竟是在心中清晰起來。
他福至心靈的拿出那一根青玉梧桐枝,只見青玉梧桐枝在他的法力纏上之后,便見火韻沁入其中,
很快,便已經將這青玉梧桐枝給祭煉了,只見青玉般的梧桐枝上面纏繞著一層火韻。
他心意一動,那一根青玉梧桐枝便長出九個枝節來,只待春風一來,便長出花包葉包,再長出葉子。
就在這時,他將赤炎神燈的燈芯抽了出來,剎那之間,燈盞上的焰火便像是失去了巢穴的鳥而飛騰在空中,但是又被禁錮在這個洞室之中,無法散飛。
只一剎那之間,這個洞室便像是燃燒著熊熊烈火,隱約之間可以看到一只三足神鳥在盤旋飛騰,欲振翼飛走。
趙負云手中捏著的青玉梧桐枝拋出,在拋出的過程之中快速的變小變細,朝著原本燈芯所在空管之中鉆去。
青玉梧桐枝落入燈盞中之后,又快速的拉長,頂端的伸出來,成為燈芯。
這時,只見趙負云伸出劍指,在面前的虛空之中畫著圈,那滿室的炎火慢慢慢的歸束,縮小到只有拳頭大小,成了一只小小的鳥,趙負云一手將之抓在手里,又以手搓揉。
火焰本就無形無質,隨念而變,可大可小。
他搓揉只是加強自己的心意念力而已,那一團火焰在他的手中越來越小,最后竟是只剩下一點燈焰般大小的光,被趙負云捏在手上。
只是這光卻燦爛耀眼,像是只要一放手,便會爆炸開來,成為一輪耀世的驕陽。
趙負云將之按在了那一個青玉梧桐枝的枝頭。
他將那一點火按在了那青玉梧桐枝開葉包結節處,只見火光閃爍。
趙負云用大拇指按著,左手再成劍指,立于眉心處,閉眼凝意,然后睜開,劍指在那枝節上快速的環繞著,這是縛神符咒。
他要將這火焰重新縛在燈芯里面,將這一盞燈重新點燃。
按說他這樣做是沖動的,很可能就會毀了他這一盞寶燈,不僅可能品階下降,甚至可能再也不能夠像以前那樣納入身體之中。
只是剛剛那一刻,他心中閃過的那種想法,讓他想這樣做。
他要以青玉梧桐枝為燈芯,映照神話之中那扶桑神樹棲息十只金烏的神話,將神話由虛化實,那青玉梧桐枝上的十個葉包結節,便是他用來孕育金烏神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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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結節對應一只金烏神鳥,心靈之中的神話,在這個世界實現,那種感覺,一定很棒。
這種法門,是筑夢道修士常用的,讓夢境化為現實,自己在夢境之中突破,照入現實之中,使得自己在現實之中也成長。
這一次來這里,他也帶了與筑夢道相關的修行道書來看。
筑夢道里最核心的思想便是借夢修真,更確切的說是借假修真。
自己越是相信,自己的心靈越是認可確定自己已經獲得,那么便能夠從心靈到肉身的獲得改變與晉升。
其中的夢果,更是由無數人‘信’念結成,在服食之后,便是借別人‘信’念沖破自己心中可能存在的不信。
所以大多數的筑夢道修士都有些癲,他們無分善惡,在他的心中沒有善惡是非,甚至他們之中會有人分不清真實與虛妄。
而趙負云對此有借鑒,但是卻只是用來煉寶。
他以縛神法咒,一圈一圈的將那火種縛在青玉梧桐枝的第一個結節上面,就像是有極細微的金色珠絲一層一層的裹纏著,當趙負云將手指放開之時,那枝頭已經是包裹了一團金白色。
有光芒散發出來,只是這個光華卻不再像以前那樣飛揚閃耀。
這是在點燃,還像是在嫁接,嫁接一枚火種,明日長出一只金烏神鳥來。
這青玉梧桐枝有一個玄妙之處,便是可以嫁接各種法意。
這是青玉梧桐枝這件寶材的玄妙之處。
他坐在那里,閉上眼睛,心卻在回味著,那一股滋生出來的‘神話照進現實’的法意,隨之睜開眼睛,朝著那青玉燈盞上一吐。
只見一團如夢似幻光華朝著燈盞落去,光華之中似有一只鳥棲息到了那枝節之中。
只這一剎那,那燈盞的梧桐樹枝與燈盞的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便消失了。
整個盞燈都似被籠罩在了一種夢幻之中,散發出來的火光,也有著一種如在夢中的光韻。
仿佛那原本的赤炎神火里的金烏神鳥的性靈被迷惑了,相信自己本來就是來自這里,這個枝節就是自己的巢穴。
趙負云又閉上了眼睛,只是這一次他卻在心中凝聚著太虛法意。
他之前體會過身體化虛無,法念滋生而出的那一刻,赤炎光線隨念而生照耀天地的景象。
而現在他要的也是這個,一切都在太虛之中,自虛無而生,燈盞是,金烏神鳥是,那青玉梧桐枝也是,既然都生于同一個地方,自然便是同源的。
趙負云的身上的光韻慢慢的變了,他整個人仿佛都是成了一道虛影,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法意擴散開來,將燈盞籠罩著。
這一刻燈盞上的光芒,竟然像是無法照射出來,光線都變淡了,包括燈盞在內,都隱約要沉溺于虛無之中。
就在這時,趙負云張開了眼睛,伸出劍指,在虛空之中勾勒咒文。
那是太虛靈文之中的‘太虛’。
“敕!”
那兩個靈文迅速的鉆入子燈盞上去了,隨之便見這一盞燈生出一股玄妙的氣韻,像是真的介于真實與虛妄之間。
趙負云與燈盞和那青玉梧桐枝便似重新可以揉捏改變了一樣,他們彼此融合著,在虛無之中重新生長,被禁錮在最高處的那一點火光,在這過程之中同進的快速的與枝結融合。
在趙負云的眼中,在太虛法意的包裹之中,那最高處的枝節像是遇上了春風一樣,迅速隆起了一個花包,只是這個葉包卻是金紅色的。
又沒有多久,那葉包綻放,一抹光線綻放,在虛無法意之中綻放。
一團火焰如花一樣的生出,但是細看的話,那火焰之中似有一只鳥兒立在那里。
那金烏神鳥亦是趙負云自己的法念所化,他那一點法念,完整的體會了這一個誕生的過程,他心中細細的體會著,只覺得妙不可言,不可言述。
而幾乎同時,青玉梧桐枝上另個九個枝節上,竟是也隱隱可見有火光在其中蘊藏。
趙負云一揮手,散去太虛法意,人與燈都從那種半虛無的狀態之中回歸真實。
他的眼中,那燈盞上的燈焰更加的靈動,更加的有生命力,原本吞食了赤炎神教教主身內的赤炎神焰在這一刻都消化了,變成了純粹的金焰。
而燈盞本身,也有了變化,變的不懼攻擊,也不懼人用什么法寶來落自己的燈了,因為在那一剎那,這燈可以遁入虛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