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天都城鎮守大殿眾人見殿主都碰了一鼻子灰,一個個也不再勸,都是訕訕退了出去。
紛紛感覺自己腆著老臉貼到了一個冰冷的屁股上,那種難受勁兒就別提了。
剛出去就迫不及待的吐槽。
“什么毛病這是?”
“真是沒禮貌。”
“真以為自己天下第一了……小小尊者級……”
“就在東南殺了幾個人,就目空一切了?”
“說不定這是預見到了明天會輸,所以心情不好吧。”
“就他這個鳥樣子,輸了那是活該。”
“……明天都去,看看這混蛋在擂臺上如何被人打的哭爹喊娘的。真特么氣死我了……”
“第一次見到這種人。連半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天都城作為守護者大陸排名前五的大城,又是在絕對的內陸繁華所在,能夠在這里鎮守大殿任職的殿主們哪有什么等閑貨色?
一個個也都是久居高位頤指氣使位高權重的人。
幾時遭受過如此沒臉?
而且方徹只是東南總部的生殺巡查而已,咱們這里屬于中部了,你一個偏遠的生殺巡查來到我們中心地帶耍威風?
想瞎了你的心!
大家憤憤不平,商量著走遠。
方徹在房中盤膝而坐,調整狀態。
這一路,孫無天的特訓簡直是慘無人道。自己撕裂空間幾次之后就到空間里特訓方徹。
各種毆打。
讓方徹都產生一種‘這老魔頭這輩子走錯了路在拿著勞資撒氣’的這種感覺了。
反正怎么做都不對,練的再完美也是挨打。
各種靈液,各種丹藥給方徹吃下去,然后就開始狂揍。刀劍都練了一遍,飛刀更是不斷地練。
讓方徹委屈的是,這老魔頭別出心裁。
一條直線,百丈外放個綠豆。
在這百丈距離中,豎上三十六根竹竿。
飛刀發出去,不準靈氣操控,要全憑技巧,讓飛刀如蛇一般全部繞過這些竹竿擊中綠豆。
并且要把綠豆打個洞,不準打碎。
方徹當場就瘋了:“祖師,這根本不可能好吧。”
回答他的是孫無天的一頓暴揍:“別人能做到你為啥不能!?”
方徹被狂揍一頓,但心中不服:“誰能做到?”
“人家絕命飛刀就能做到!”
孫無天一邊回答一邊又把方徹狂揍一頓。
“祖師!人家那是幾千年的積累!幾千年的修煉啊!”
方徹大聲喊著委屈:“我才兩天!兩天啊……這怎么比?”
孫無天暴怒:“居然還敢找理由!”
于是狂打一頓,出去撕裂空間趕路:“等我再進來,做不到的話,扒你的皮!”
方徹拼了老命的練了不到倆時辰。
孫無天又進來了,黑著臉:“練給我看!”
當然是達不到要求的!
于是再次被狂毆!
“沒用的東西!人家能做到就你做不到!”
孫無天罵罵咧咧……
一路上到了天都城南門外放出來為止,方徹自己計算,一共被打了十六頓!
老魔頭打人異常的有經驗,讓你渾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但是卻傷不到骨頭和筋脈經脈。
總而言之方徹這一天半的時間,直接就是生活在地獄一般。
如今驟然清閑下來,都感覺渾身還在痛。
但好處是……終于從尊者級別二品,提升到了尊者級別三品初階!
“從這點上來說,雪家倒算是遵守了規矩,那雪衣紅,據說也是尊者級別三品。”
對于這位雪衣紅,方徹半點也不敢輕視。
雪家天才,聲威赫赫。
從名聲來說,固然是不如自己這位方屠在全大陸的聲名赫赫,但是……
人家可是一直在雪家鎮守的極寒之地拼命,而且已經拼命十幾年了,不管是修為戰力戰斗經驗,都是豐富到了無以復加。
而且人家每一步都是夯實到了無法再壓才提升的階位。
方徹哪怕是再自負,也不敢保證必勝。
必須要好好的休整,以待明天一戰。
方徹運行無量真經。
這一夜,靜靜度過。
雪家所在的客棧,也已經全盤肅靜。
雪衣紅所在房間,絕對安靜。
老祖們在旁邊房間說話,都輕聲細語,甚至用傳音的方式了,就怕打攪了雪衣紅的狀態。
“老祖親自下令,許勝不許敗。希望明天一戰……不要出啥意外。”
一直到了現在,雖然已經是十拿九穩,但是雪家人依然是有些忐忑。
沒辦法,雪扶簫那個‘許勝不許敗’的命令,對于雪家人來說,實在是壓力太大了!
大家都沉著臉。
“此戰,有九成勝算。”
一人道。
“那還有一成的意外呢。”
一個頭發胡子都白了的雪家老祖,愁眉苦臉:“要萬無一失才好。你們是不知道,老祖一旦開始整頓家族,那種恐怖,全家的那種低氣壓,能持續幾百年……”
“足足幾百年的時間,連喘氣都感覺犯罪了……”
“去年雪萬世那件事情,本以為老祖要回來整頓家族了,但是沒有回來,我估計,就是因為這個一年之約。要等著看最終結果。”
“所以這次萬一要是輸了,雪家子孫……呵呵……”
白須老者一臉慘淡:“估計被派去挖礦的不少,而且絕對是那種地底的礦,一下去,最少一百年是甭想上來了……”
“去年咱們整頓了一批不肖子孫了……”
“那才哪到哪?”
白須老者鼻孔中嗤地一聲:“老祖整頓,那是真的動刀的!后世子孫但凡有為非作歹的,老祖殺起來,比殺唯我正教的人還不眨眼。”
提到當年舊事,大家一言我一語,都是心事重重。
雖然現在勝算十拿九穩,但是依然心里如同押了一座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事到如今,擔心無用。明日看戰果吧,輸贏,風度不能輸。”
老祖終于嘆口氣:“人家方屠很不容易,不管勝負,切不可失了禮數。”
“我們懂得!”
雪家人都是神情嚴肅。作為雪扶簫的后人,老祖當年也曾經整頓過一批守護者和鎮守者的家族。
當初的規模遠遠不如方徹現在的大,但當時雪家承受的壓力,依然是如山如海。
所以他們比誰都知道,方徹現在背負的壓力有多大。
天都城整夜未眠。
在等著明天一戰。
億萬矚目。
在守護者總部里,卻是一片平靜。
東方三三在吩咐統計各地賭檔;看看能贏多少錢,他甚至連這些錢怎么花都想好了。
教育,道路,扶貧,遷徙,醫療,收容……
還有各大部門,尤其東南涅槃武院……
對于‘至高領導人居然干這個’這種議論,東方三三充耳不聞。
還有一些‘肯定有不少賭狗傾家蕩產活不下去好可憐’的說法,東方三三也只有嗤之以鼻。
完全不放在心上。
名聲重要還是大陸民眾重要?
幾個賭狗死活重要還是整個大陸重要?
東方心里,有一本無比清楚的賬。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他早已經不在乎世間毀譽。
而且他這段時間心情很好。
甚至在期待,方徹的驚喜到底是什么。
“難道是一大塊神力之精?”
東方三三在考慮。
能讓自己驚喜的,能是什么?
自己現在最掛心的就是整個大陸的整體戰力,如何提升高層戰力,如何能讓更多本源受損的高層武者恢復……
除此之外,其他事情貌似也算不上什么驚喜。
所以東方三三很確定,方徹既然都說驚喜,那么這一次送的東西,必然與本源有關,與大陸整體戰力有關。
“如果有一大塊神力之精,可以足夠恢復十來個人……就好了。”
東方三三期待著。
這件事讓他一反常態,甚至有些些微的沉不住氣的感覺。
等自己察覺,也是啞然失笑:都經歷多少大風大浪的人了,還在為一點點小驚喜這么期待……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方徹這個小家伙,見識還是少,恐怕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這種層次的人能夠感覺驚喜的東西是什么吧?
說不定只是拿到一點點的回復本源的物資就忙不迭的來討自己歡心了……
東方三三心中又在想,若是真的不如預期,自己需要怎么做才能讓方徹感覺自己很滿意……照顧一下他的自尊心。
正在想著。
突然一股強大的氣息從遠方排空而來,速度快到了極點。
對這股氣息,東方三三可是太熟悉了。
雪扶簫?
他怎么回來了?不是說好的天都之戰之后他再回來么?
正在想著。
雪扶簫已經落下來,嗖,就到了東方三三門前。
然后也不敲門就闖了進來:“哈哈哈哈,三三啊,別來無恙乎。”
東方三三皺眉,審視的目光盯在雪扶簫臉上,淡淡道:“你……心情看起來不錯。”
“哈哈哈哈……”
雪扶簫關上門,在東方三三面前坐下來,翹起來二郎腿,手指頭在桌子上點了點,道:“三三啊,給我來杯茶。”
東方三三頓時笑了起來,心情只感覺很是舒爽,道:“看來這驚喜還不小啊”
雪扶簫翹著腿,手指頭點桌子,神態說不出的囂張,用鼻子發音:“嗯?”
“且讓伱得意一會兒。”
雪扶簫既然興致高昂,東方三三怎么會掃興?
于是做足姿態給他沏茶,做足了禮數奉上。
雪扶簫翹著腿品茶贊道:“三三這技術,越來越好了。”
東方三三哼了哼,道:“還要嘚瑟多久?”
雪扶簫嘿嘿一笑,道:“三三,你給我跳個舞,我告訴你。”
跳個舞?
東方三三臉黑了,淡淡道:“你自己留著吧,我不要了。”
說著轉到桌子后面開始辦公。
雪扶簫:“???”
“真的有好東西,巨大的驚喜,我擔保你眼珠子一定會射出來。”雪扶簫急忙解釋。
“不要了。”
“真的有!”
“出去!”
雪扶簫傻了。
這……和打算的不一樣啊。
苦著臉道:“真的有很多九龍地脈果啊……”
九龍地脈果?很多?東方三三腦子頓時閃了一下。
但臉上更冷了。
道:“休要聒噪,出去!”
“九龍地脈果啊!”雪扶簫急眼了。
因為他發現,東方三三貌似不是演的。
果然,東方三三不為所動:“拿走,不要!”
一臉冷峻。
雪扶簫真正傻眼了,低聲下氣道:“你看一眼啊。”
“不看。”
“求你了……”
“求也不看。你出去!”
“我錯了……”
“呵……”
雪扶簫低聲下氣的央求半天,許下了無數承諾,做出了很多的保證,而且發誓以后再也不會惡作劇……
之后。
東方三三臉色稍霽,終于微微抬頭,冷淡道:“僅此一次?”
雪扶簫如蒙大赦:“絕對的下不為例。”
“我不相信你,你還是走吧。”
“三啊……還要我怎樣……”
雪扶簫真要哭了,分明是回來報喜的自己非要嘚瑟,好吧,把人惹惱了。咋整吧。
東方三三這才負手站了起來,淡淡道:“那你還等什么?驚喜呢?”
“呃呃呃……”
雪扶簫是半點心思都沒了,松了一口氣,急忙道:“在這在這。”
趕緊就放出來一株九龍地脈果。
偷眼看東方三三的表情。
東方三三一臉意興闌珊:“就這?”
“還有。”
雪扶簫再次弄出來十幾棵。
東方三三心中暗捏靜心訣,臉色不變,緩緩頷首:“還算過得去吧。”
這都不動心?
三三什么時候這么闊了?
雪扶簫一著急,呼呼哈哈一直掏,擺滿了整整一地的九龍地脈果。
東方三三差點控制不住,但終究還是臉色淡淡的說道:“不錯,我早就知道那邊盛產……方徹總算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吧。只是數量比預料中,還是少了些咳。”
少了些。
若不是雪扶簫在這里,東方三三恐怕現在早已經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但現在決不能給這個家伙好臉色,要不然,他吊自己胃口還要吊一會兒。
所以東方三三只能露出來一副‘我勉強算是滿意吧’的神色。
雪扶簫直接驚了。
三三連這些都沒放在眼中?
看到東方三三慢條斯理的將九龍地脈果都收起來,自始至終面不改色。
雪扶簫終于頹然:“還有些彩晶。”
“彩晶?唔,也在預料之中。”
東方三三背負在后的手掐了一把大腿:“多不多?”
“很多,小山似的。”
“哦……”東方三三越發冷淡:“倒出來吧。”
雪扶簫嘆口氣。
嘩啦一聲……
轟!東方三三房中寶光沖天,靈氣爆炸,
東方三三終于瞪大了眼睛,咧開了嘴,手指頭微微有些顫抖。
雪扶簫斜眼看著,心中得意:你再淡然?
卻見東方三三長長舒了一口氣:“很不錯!出乎我預料!果然是驚喜!”
他嘴上說‘果然是驚喜’,但臉上卻還是淡淡的,稍微有些波動,但不多。
雪扶簫徹底失望。
果然,想看三三的笑話是沒戲了。
“剩下還有三十朵瓊霄花……這玩意兒,方徹交代過絕對不能暴露,看看你能不能想辦法吧。”
雪扶簫對瓊霄花不屑一顧。
這在他看來,用處不大,而且不能暴露,只適合女人用,這有個屁用?
“瓊霄花?”
東方三三眼睛亮了。
這可是好東西!
雪扶簫這貨,看樣子沒看上瓊霄花?東方三三一看就明白了。
傻憨憨。
一個東西的珍貴程度在于它的價值,而不在于適合男女。
這些瓊霄花在東方三三眼中,價值絲毫不次于九龍地脈果和彩晶。
“教主級別養蠱成神計劃,傳出來瓊霄花的傳聞,所以,方徹要求保密是應該的。”
東方三三已經連續十幾次提起來控制情緒的靜心訣了,自己感覺都快要破功了。
起碼嘴角快要控制不住往上翹。
于是冷淡的道:“你還有事嗎?”
“啊……沒了。”
想看笑話的雪扶簫現在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焉頭搭腦,提不起半點精氣神來了。
“沒了?安排給你的事兒,你是都忘了吧。”
東方三三似乎是強忍怒氣,一聲呵斥:“……還不去!?”
雪扶簫穿窗而出,落荒而逃。
這一波回來送驚喜,結果把自己搞得自閉了,付出了那么多的條件承諾,還被狠狠地訓了一頓,結果一無所獲,臊眉耷眼的走了。
“哎,何苦來哉……”
雪扶簫撕裂空間走的無影無蹤。
東方三三手指頭顫抖的站在窗前,看著雪扶簫走沒影了,空間波動都沒了。
然后才猛地轉身。
無聲的咧開了嘴。
然后用手扭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激動的一雙手不斷地顫抖起來,臉色通紅,顫聲喃喃自語:“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那么多老兄弟,有救了!”
“我那么多老姐妹,又可以抬起臉來了!”
“我那么多修煉緩慢停滯不前的兄弟們……都可以加快修煉速度了!”
“我守護者的靈脈,可以自己打造建立了!”
“我星靈大殿的能量,足足可以用兩千年以上了!這兩千年,能培養多少天才……”
“我守護者……終于迎來了轉機!”
“我這片大陸……”
“我那些殘障的孩子……”
東方三三熱淚盈眶,貪婪的用手撫摸著面前如山的彩晶,如同一個欠收了一輩子的老農,終于在今年看到了豐收的糧食。
“真好……真好看啊……”
東方三三聲音顫抖。
良久。
“方徹……莫說以后,就是現在,你已經足夠名垂青史!”
東方三三激動的嘆著氣,眼眶紅紅的將東西逐一收起來,終于,地面干干凈凈。
他倒退兩步坐在椅子上。
兩眼通紅。
長長吸氣。
“不是故意趕你走……而是我真正激動的樣子,決不能傳出去啊……”
東方三三聲音顫抖著,都帶著淚顫。
“真好……太好了……”
天都城。
清晨。
方徹從入定中醒來,充斥進入耳朵的就是整個天都城的喧囂。
現在是嚴冬。
而且是清晨。
但是外面,居然有一種開了鍋一般的熱烈了。
“與東湖洲還真是不一樣。”
方徹起身,靈氣共振,渾身清潔,連發絲的灰塵,也都全部消失。
走到門口推門一看,外面果然是沒有半個人等候。
按照道理來說,他去參加此戰,是要鎮守大殿隨行的;但是昨晚的冷臉,顯然是讓眾人不滿。
門口無人。
方徹也不在意,緩步出門,并不回頭。
感受著身后遠方射在自己背上的數道冷冷目光,方徹只如未覺,徑自出門,匯入滾滾人潮,消失不見。
一路向天人武院而去。
身后,鎮守大殿。
“殿主,咱們真不送他去?”
“人家方隊長又不是沒有腿,何須你我多事?”
“傳出去……未免難堪。”
“那是東南之生殺巡查,與我們何關?再說了,人家方徹態度不明顯么?”
“殿主說的是。”
“不過……他雖然自己去了,咱們也不能不去。一個時辰后,咱們也出發,看熱鬧去。倒要看看這位方巡查,如何的驚才絕艷,如何的威風凜凜。”
殿主冷笑一聲:“可千萬不要被人打趴下,丟了咱們鎮守者的臉!”
天人武院已經水泄不通。
比武場地擂臺四周,都已經加高了二十級看臺,擴寬了好多圈,一直到了圍墻邊,依舊是人滿為患。
外面依然有黑壓壓的人群,擁擠著進不來。
里面早已經是人擠人擠成一團了。
這也虧了都是武者。
若是普通人這么個擠法,恐怕現在早已經出了不少人命,不說擠死,就是這缺氧也受不了!
辰時末。
裁判們到場。
巳時中,天人武院山長以及其他武院山長入場,鎮守者中部總長官等入場,守護者專程趕來主持的董長風和楊落羽入場。
兩位云端兵器譜前五十坐鎮。
緊隨其后。
雪家人若一片白云,悠悠而來,進入候場;而雪家兩位老祖,被邀請上了觀戰臺,與鎮守者總長官和各位山長們同坐第一排中間位置。
北斗六星君之中的秦峰云坐在第一排,其他五位坐在他身后第二排。除了江上鷗其他都是有些無精打采,顯然對這場比武,有點沒興趣。
還有一點點時間,就到午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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