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證券交易所。
此時一樓的大廳里正有著數十個人在拿著手機交談著，話音也是亂糟糟的，有的在全力盯著盤，有的則是在和柜員爭吵。
這還是徐實第一次見這種交易所白天經營的模樣。
不過徐實只看了一會兒，很快就被人給擋住了視線。
“徐先生您好，這邊請。”
徐實點了點頭，跟著他走上了樓層，來到了一個包間當中，又一次見到了苗姐。
今天的苗姐穿著旗袍，手里端著茶杯，正在慢慢品嘗。
看到徐實來了之后，沒有說話，只是示意徐實嘗嘗面前那另外一杯已經準備好的茶水。
喝完茶水之后，苗姐才開口了。
“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苗姐笑了笑，身材婉柔有致，她靠在椅子上：“你的選擇很明智，知道來找我，要是等何云強真被關去了看守所，那就遲了。”
“是。”徐實點了點頭。
在紀委有嚴志勇和章文耀的勢力能撐著。
可人要是到了看守所，那就是何黨生這個政法委書記說的算了，到時候，徐實想要借著何云強去牽扯到何黨生的目的也就不可能再達成。
“這個你看看。”
苗姐從邊上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徐實。
徐實打開翻看，只幾眼，就震驚了。
“這事……全都是他一個人干的？”徐實有些不敢相信，又繼續往后翻了幾頁，越看越震驚。
“是的。”
苗姐笑了笑：“雖然我本來是沒打算這么做的，不過趁著這個機會能夠順帶解決掉那個煩人的小子，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徐實沒吭聲。
手里的文件，正是何云強的各種犯罪證據。
是的，各種！
小到肇事逃逸，大到故意殺人……加起來整整二十多頁的犯罪證據。
按理說，興鳳市就這么大的地方，徐實卻從來都沒有聽過何云強這個人，更別說這些事件，可想而知的是他那個政法委書記老爹的勢力多大。
只要隨便一個流傳出去，都一定引起轟動。
“你的意思是，要我憑借這些證據讓何云強坐牢？”徐實問道。
“不不不。”
苗姐有些怪異的看了徐實一眼：“我已經說了，是順帶。”
徐實立馬反應過來。
何云強是順帶，何黨生才是正主。
而苗姐的目標從一開始也就是何黨生！
何云強是犯罪了不假，不過更應該為此付出代價的是他的老爹。
“我明白了。”
徐實重新把文件收回來，放在了自己的邊上，他寄人籬下，沒什么可以選擇的余地，只有順從。
“嗯。”苗姐點了點頭，轉而又問：“你已經見過李瀚海了，說說你的想法吧。”
“我暫時還沒什么想法。”
徐實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
他現在已經很清楚，苗姐把這件事給他的原因，就是讓他去聯系章文耀，但問題是……章文耀一個省委書記，憑什么出手？
他徐實對章文耀來說，就是一個小旗子，價值更是低的可憐。
所以……這事就是一個死胡同。
“沒想法？不可能啊。”
苗姐有些奇怪，瞪著徐實：“你不會沒有聯系章文耀吧？”
“聯系章書記？”
聽到這話，徐實搖了搖頭。
“你好像是誤會了什么。”
苗姐笑了笑：“我本來認為，以你的政治敏感是能夠想明白的，不過現在看起來，你好像陷入了某種誤區，所以才沒能意識到。”
“誤區？”
徐實更懵了。
“幸好今天我問了你，不然還真要錯過了。”
苗姐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雖然是我答應你，給你商河縣副書記的位置，但你要知道，如果沒有章文耀的同意，我是不可能做到，也不會愿意的，懂了嗎？”
這……
徐實的心里咯噔一下。
一個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的可能性，在他腦海中出現了。
“您是說……從頭到尾，這件事章書記都知道？”徐實皺起了眉頭，語氣帶著質疑。
“看來你想到了。”苗姐微微一笑。
得到了肯定之后，徐實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棋子。
圈套。
徐實端著茶杯的水都有些顫抖起來，他就像個任人擺布的布偶。
從他見到苗姐的那一刻……
應該說，從李曉靜找他上的那個時候，算計可能就已經開始了，他是苗姐和章文耀兩個人談論中的棋子和炮灰，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章文耀利用徐實把他清理自己的紀委，想要徹底控制建陽省的紀委系統。
而苗姐要處理何黨生，但以何黨生的身份，只有更高一級的省紀委才能處理的了他，這就必須要章文耀幫忙才行。
而章文耀是不可能出面的，苗姐也不可能出面。
這個時候徐實被選中了。
一步一步走來，看起來在前進，其實都是章文耀的默許。
無論是對何云強的調查，還是對李瀚海的案件的負責……
難怪苗姐能順利的把自己給安排進調查李瀚海的案件當中，徐實當時還以為向開誠的原因，沒想到竟然是章文耀在背后布局指使，就連嚴志勇都不清楚。
按照計劃。
應該是李瀚海在徐實的要求下，說出證據，隨后報告給章文耀，省紀委順利接手調查，事情結束。
但不巧的是，徐實壓根沒覺得章文耀真的會對一個市政法委書記動手。
“你也別想的太多，這其實都是我們背后的交鋒而已，直到現在，我和章文耀還沒有真正的談論過一次呢。”苗姐發覺了徐實的異樣，出聲安慰。
“怎么會？”徐實正在思考，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是真的。”
苗姐笑了笑：“政治是一個互相試探、妥協的智慧，最終是要達成一個我們彼此都能夠接受的結果，而大多數的試探，不需要見面，也不需要談話。”
聞言，徐實抬起了頭，看向了苗姐那張風韻猶存的臉。
“我要你當副書記，不就是試探嗎？他同意了，不就代表允許我借用你嗎？”
“還有我給你的一百萬，看似你拿走的是李瀚海的錢，實際上是代表著我愿意把這當中的利益分給章文耀一份，他得到的要比這一百萬重要多了。”
“他默許你負責李瀚海的案子，不也是同意嗎？又讓嚴志勇來，不也是讓嚴志勇來分功，拿好處嗎？”
沒有交談。
但勝似交談。
苗姐和章文耀兩個人在沉默中就布局了一場政治戰爭。
徐實恍然，心中震驚無比。
仔細想來，章文耀其實也給了徐實很多暗示，只不過徐實當時陷入了誤區，所以才一直都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回頭看，這才發覺。
“小朋友，你的政治智慧，還有待提升。”苗姐為徐實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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