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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相信自己歸降的誠意,孟達連寫五份書信與曹仁。
曹仁那邊則是剛安頓好率殘部歸降的申儀,便收到孟達欲歸降的書信,多有些猝不及防。然猝不及防下,卻是曹仁的驚喜。
孟達在書信中,哭訴自己的身份,他與張松為好友,一同迎奉劉備入蜀。卻沒想到張松因口舌之失,則被劉備殘忍殺害。張松被殺害后,他則因與張松親密的關系,多受外人猜忌。
如今他為劉備效力,輔佐劉封,擊敗申儀。然劉封性情驕縱,奪他鼓吹,甚至還用言語欺凌他。
孟達在信中表示,曹操英明神武,蓋可與高祖劉邦相提并論。劉備其人,雖待人寬厚,但賞罰不明。
劉琦病逝,霍峻將其迎奉入荊楚。但劉備卻因淮南王之事及功高震主而猜忌霍峻,將他留居武漢,冠以虛職待之。
張松、霍峻及他孟達之事,多是說明了劉備名似信人,但卻因上位不正之故,多有忌憚他們這些有功之臣。
今他孟達不愿為劉備效力,今欲舉兵獻房陵與曹操,后為先鋒兵下東三郡。
在言語誠懇,聲情并茂的述說下,孟達為了取信曹仁,直接將南漢的軍事部署告知與曹仁。
南郡都督區,關羽、呂蒙將兵三萬;江夏郡,文聘將兵萬人;漢中都督區,陸遜、楊昂將兵二萬;江州都督區,張飛、吳蘭、輔匡等將兵三萬。
目前劉備的重心在于整合內部勢力,欲收復交嶺四郡及上庸三郡。他當下的東三郡,其兵力僅不過萬余人。如果曹仁舉荊襄之兵東進,他率兵反叛,則能輕松拿下上庸三郡,得有十余萬之眾,開疆拓土,以進身之資。
甚至在拿下東三郡之后,可發關中、隴右之兵,三面合擊漢中,或可兵下漢中。
榻上,曹仁手中不斷翻閱著孟達三封書信,心中多有猶豫。
“子遠,以為孟達請降之事如何?”曹仁問道。
胡修凝眉而思,說道:“孟達于信中詞語誠懇,言之有物,應無欺詐之意。且書信中附有水賊軍力布置,應非詐降。”
胡修,字子遠。久任荊州刺史,其為人無恩多暴,治民過厲,難言得荊襄民心。然凡事有利有弊,曹仁在他的支持下,深筑襄樊城郭,讓關羽不敢輕犯。
“都督,劉備治下能得人心,孟達言欲獻城而反,恐有虛假之意。”
歸降不久的申儀,積極為曹仁出謀劃策,說道:“儀為上庸人士,深知房陵之地勢,道路狹窄,進取不便,恐易進難出。若賊寇詐降,設伏兵于其間,時三師傾覆,荊襄將危矣!”
曹仁看了眼申儀,則是沒有多說話。
孟達不可信,申儀同樣不可信。誰知道申儀是不是劉備派出來的詐降將士,畢竟兄長、家人全在南漢,獨自率部曲出逃,則是有令人難以相信之感。
懷疑歸懷疑,申儀作為東三郡地頭蛇,曹仁讓他參與這次軍事會議,也是迫不得已,因為他對東三郡的具體形勢,了解的實在不多。
“君理,或有高見否?”曹仁問道。
朱治捋著花白的胡須,說道:“啟稟征南,孟達舉郡歸降,讓將軍發兵入之,以為謀取三郡,此事非同小可。縱孟達歸降是真,但調荊襄之兵西進,還需陛下同意,方可施行。”
“以治之見,征南將軍何不如將孟達書信送與鄴城,且附上將軍之見解。以免輕舉妄動,中敵寇奸計。”
孫吳被滅后,不僅是孫權被送到襄陽,連朱治這種忠孫老將都送至襄陽。及曹操降劉琮,降服襄陽后,不僅重用了孫權,而且還委任提拔了朱治、程普等孫氏舊臣,用于攻略江東。
為曹操效力以來,朱治憑治兵表現以及熟悉水戰的能力,被曹操提拔為襄陽太守,歸由曹仁調遣。
今曹操帳下之荊州,有襄陽、章陵、南鄉、南陽四郡之地,其太守分別為朱治、呂常、傅方、東里袞四人。
曹仁瀏覽孟達書信,說道:“如君理所言,縱孟達有意歸降,今下因關羽兵鋒在南之故,不可輕易動兵。襄樊是為根本之所在,無襄樊守疆,則長安、中原恐受水賊兵鋒所掠。今時需將書信上呈于陛下,再觀形勢用兵。”
實話實說,曹仁坐鎮襄樊長達十年,除了修城結寨之外,幾乎沒有什么用武之地,讓他對建功多是渴望。今申儀、孟達的連續歸降,讓他多有意動。甚至對孟達所獻的出兵東三郡計劃,他也愿選擇相信。
朱治性情沉穩,說道:“今書信送至鄴城,其路途奔行,需費不少時日。都督或可書信與孟達,詳盡安撫之言。同時為免孟達詐降,當命斥候探查劉、孟二人動向。”
“善!”
曹仁微微頷首,說道:“當有勞申將軍派機敏之人深入房陵三郡,看那孟達是否有歸降之意。”
“諾!”
且不言曹仁將書信送至鄴城,分派人向東三郡探查孟達動向。
今時南郡之中關羽、呂蒙等諸將,在商量用兵細節。
關羽盯著輿圖,憂嘆說道:“孟達已使書信詐降曹仁,然曹仁所駐襄樊軍士無所動,怕子度偽降之策被其識破。若詐降之策不成,恐數月以來謀劃,將付諸東流。”
自劉備贊同他的北伐襄陽方略起,關羽不敢有失,常是親力親為,力求計策的成功。
如今詐降的計策定了,進軍的路線也安排了,北伐所需的資源調配了。但自詐降計策起,關羽心中便七上八下,畢竟能否中計在于敵,而不在于己。
呂蒙似乎感覺到關羽擔憂,安慰說道:“君侯,曹仁雖是征南將軍,掌荊襄兵力。但無曹操之令,則曹仁豈敢出兵?”
“料曹仁今時已將書信上呈至鄴城,斥候需時間奔波,實難以短期得知曹仁是否愿舉兵西進,從孟達之策,襲取上庸、房陵三郡。”
關羽手捋長須,思考說道:“子明,今下我江陵布置軍士有三萬之數,所督之兵眾。今下是否有可能曹仁畏我江陵兵勢,不敢隨意西進房陵?”
呂蒙沉吟少許,說道:“都督所言不如道理,江陵之兵達有三萬之眾,縱曹仁深信孟達請降之意,但也不敢輕減襄樊之眾。以蒙之見,君侯何不如施以驕敵之策,以讓曹仁放心西進?”
“驕敵之策,計從何來?”關羽問道。
“曹仁者,恃勇好斗,不以計謀為長。能守襄樊,多賴曹操所器,不可與君侯相提比論。君侯鎮江陵,曹仁多有畏懼,不敢出兵犯之,恐遭敗績。”
呂蒙指著輿圖,說道:“今君侯年近六旬,往昔之時身體多有不爽。今時君侯何不如以患病為名,乘舟東進武漢,歸京修養身體。且削減部分軍士駐兵,以讓曹仁放心西進。”
“君侯有熊虎之勇,遇戰每居于人前,從無親離江陵。今養病離任,歸京休息。曹仁必會信之,從而輕視江陵,多愿率軍輕進房陵。”
“逢曹仁西進,君侯乘舟舸,晝夜逆江而進,兩三日可至。蒙為先鋒,率軍越山嶺,以待君侯所部。時兵馬同戰曹仁,挫敗其軍,覆敗其師,進取南鄉,掠漢水全境,順江而下,水陸并匯,便可直取襄陽。”
呂蒙話沒說的那么細,在他眼中關羽剛而自矜,心多自傲,以他的性格多半做不出,向曹仁示弱的舉動。今時他建議關羽養病示弱,多是有出其不意之感。
至于關羽今下為什么會同意?
蓋是關羽為誘曹仁出戰多時,沉沒成本太高了。如果孟達誘降之策不成,曹仁據守不戰,取襄樊這輩子是幾乎沒啥可能。
果不其然,關羽在沉默了許久之后,說道:“以養病之名,離任江陵,削減駐兵,多是良策。”
說著,關羽負手背腰踱步,說道:“子明,今南陽義士可有聯絡上?”
“有!”
呂蒙沉吟少許,說道:“南陽守將侯音與胡修有怨,今慕君侯之名,愿受大王封賞。待君侯圍攻襄陽時,侯音愿于宛城起事,以為呼應。”
關羽搖著頭,說道:“宛城太遠了,侯音起事,我恐接應不到。除非能速下襄樊,過新野而上,直入宛城。襄樊之間,可有愿歸降之人?”
呂蒙面容無奈,說道:“曹仁、朱治二人善養士卒,能得軍心。其帳下軍士家眷,多在中原,難以說其將校反叛為亂。且聯絡也多是不便,如那宛城侯音,僅聯絡兩三次,約君侯圍襄樊起事。”
“也罷!”
關羽思慮良久,說道:“今時局未分,曹賊勢大,今愿歸降者寡。若待襄樊時局分明,或愿歸降者,應是不少。”
“正是!”呂蒙應和道。
關羽望著襄樊輿圖,長嘆一聲,下定決心,說道:“子明之策當是可行,我稱病歸京后,我當向大王表君為南郡太守,江陵軍務由君負責,勿要讓某失望。”
呂蒙神情嚴肅,說道:“今君侯放心,蒙必會調配好軍事。時曹仁舉兵入房陵,君侯便可西進接管大軍。”
“善!”
ps:關羽教呂蒙讀春秋,純粹是惡搞。若有人不喜歡,則是多多見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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