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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他是陸南深
眼前男子身穿黑色衛衣。
杭司沒見過陸南深穿過這套衣服。
如果喬淵就是從主臥里出來的,那這套衣服要么是年柏霄的,要么就是陸南深他大哥放在這的,總之,他穿著的不是陸南深身上的家居服。
杭司再懼怕喬淵,心里也在期盼著他跟陸南深沒關系。可這樣一個夜里,進出較為嚴格的小區,又是電子密碼鎖的房門,喬淵就這么來了。
怎么來的?
喬淵沒回答杭司的問題,也視她眼中的驚懼而不見。也不知道是夜的緣故還是她的幻覺,喬淵的眼神不像以往那么寒涼,相反的,深不見底的眸光里竟能捕捉到關切。
他低低問,“你腳怎么樣了?”
杭司緊張地咽口水,“還好。”
“怎么還亂走?”喬淵微微蹙眉,苛責間有明顯的心疼了。
杭司沒料他會這么說,怔愣片刻才道,“我渴了,所以……”
“陸南深是廢物嗎?”喬淵眉心皺得更緊,近乎是咬牙切齒的,“怎么能讓你受傷?”
杭司渾身一顫,“你……”
“怎么,聽我提陸南深你很緊張?或者,你很震驚?”喬淵湊近她,低頭盯著她的臉。
灼熱的目光卻是從她似黛的眉緩緩下移,她的眼、她的鼻、她的紅唇。尤其是在她的唇上,他的視線逗留了許久,性感凸起的喉結在暗光里上下滑動一下。
“出事的時候你不是跟他在一起嗎?結果呢?”他抬手,修長白皙的指骨細細摩挲著她的臉,似心疼又似狠辣,一字一句說,“還是讓你受了傷,我恨不得弄死他。”
杭司心里一激靈,“喬淵,你跟他……”
是不是一個人?
這話一直在嗓子眼里打轉,想問,可上下牙在隱隱的打顫,怎么都問不出來。
這是很荒唐的事。
喬淵也似乎沒給她問話的機會,就見他轉過身蹲了下來,“上來。”
杭司一愣。
許是料到她會吃驚,喬淵頭也沒回,只是淡淡說,“背你回房間。”
“不用——”
“否則用抱的?”喬淵冷冷打斷她的話。
杭司不想他抱的,只能乖乖聽話,趴在了他的后背上。男子起身絲毫不費力,背著她就像是背了空氣似的,他微微扭頭,“又瘦了。”
杭司抿抿唇沒說話,可內里是陣陣崩潰的。這一幕對她來講她要瘋,太難以理解了。而就在男子轉頭的瞬間她觀察仔細,他耳朵光潔。
她又困惑了。
陸南深耳道受傷,這幾天她都盯著給他耳朵上藥,今天她也給他上了藥,如果喬淵是陸南深,耳道里該有涂藥才是。
可這么被他背著,她又隱隱聞到了藥水的味道……
杭司眼眸暗了暗,或許一切都能偽裝,但也有偽裝不了的。
就這樣喬淵背著她回了臥室,將她放在床上后細細查看了她的腳傷。又抬眼問她,醫生怎么說?
臥室里只有豆影大點的夜燈,極其微弱的光,似螢火般有幾縷濺在男子的濃眉長眸上。杭司抬眼看著他,回答,“沒太大的事,就靠養著。”
視線適應了,她趁著回答他問題小心打量。今晚的喬淵看上去也是虛弱,并不像以往那么盛氣凌人,或者說周身散發著寒氣逼人的氣質。他的臉消瘦了些,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蒼白。
完全就是一張陸南深的臉,只因神情和眼神的不同拉出了差別。
但這證明不了什么。
“這幾天發生的事你都知道?”杭司問。
喬淵微微點頭。
“你怎么知道的?”杭司追問。
喬淵坐在床邊,湊近她,俊臉揚笑。可這笑完全就不像陸南深那么清澈如泉,透著淡淡陰鷙和不羈。杭司強忍著害怕沒避開他,可實際上她是避無可避,后背貼著床頭,呼吸都短了一截。
兩人鼻尖近乎相貼時,喬淵的視線又滑到她的唇上,深邃的眼神里染了她很熟悉的情欲之色,杭司覺得頭皮一緊。
他嗓音低低,“你是我的,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不行嗎?”
杭司的呼吸急促。
“想我了嗎?”喬淵笑問。
杭司喉頭發緊,沒說話。
“怎么不說話?是怕我?”喬淵微微抬臉,大手攀上她的臉輕輕摩挲。
“是怕你。”杭司壓著紊亂的呼吸,強忍著心頭陣陣泛上來的恐懼。她對他的驚恐是來自內心深處,無法控制。
“喬淵,你能從我的生活里離開嗎?”
喬淵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間就顯得幾分狠辣了。“離開?阿司,你是我的,只有你在一天我就不會離開。”
“可是,怎么辦呢?”杭司抖著嗓音說。
喬淵不明就里地看著她。
“陸南深,你是知道的。”杭司主動靠近他,低著嗓音說,“他也希望我是他的,既然你知道我所有的事,那也該清楚他在追求我,他很喜歡我。”
“憑他?”喬淵冷笑,盯著她的臉,“想得到你,做夢。”
“那你去教訓他。”杭司貼近他,盯著他的眼睛,“他就在主臥躺著,身上有傷,你現在哪怕是殺了他,他都反抗不了。”
喬淵笑看著她,狹長的眸染了諱莫如深,多了幾分打量。杭司被他看得心里發慌,但還是強忍著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勢必不能袒露內心的不安。
“對付他急什么?”喬淵抬手輕捏著她下巴,薄唇湊近她,一字一句說,“我早晚會殺了他。”
杭司一激靈,肩頭抖動。
下秒喬淵的唇就落了下來。
男子的唇微涼,似冬日的雪。
舌齒卻是微熱,強迫式地試圖喚起她的熱情。
這次杭司沒躲也沒掙扎,整個人就在那,仰頭承受著他的熱吻。
見狀,男子就放輕了力道,成了纏綿悱惻。
杭司趁機攀上他的肩頭,可手指沒等碰到就被他的大手順勢拉下。
他低笑,“阿司,你想干什么?”
杭司豁出去了,唇一點點湊近他耳畔。
她是了解他的。
果然,喬淵的喉嚨滑動一下,呼吸沉沉。
她主動摟住他的脖子,紅唇輕輕呵出熱氣,“你不是想要我?”
喬淵的大手輕掐她的細腰,低笑間嗓音就染了幾分喑啞,“阿司,這不像你。”
剛想將她拉開,杭司眼疾手快一把扯開他的脖領子。
這一下又快又利落,男子的脖領子就被扯開了大半。喬淵一愣,緊跟著將她一把推開。她一個身心不穩后背撞在床頭,疼得悶哼一聲。
喬淵見狀眼里懊惱,趕忙再上前拉過她,“撞疼了?”
“別碰我!”杭司近乎是條件反射地大吼,整個人像是瞬間崩潰了似的。
喬淵的手懸在半空,神情凝重,“阿司。”
杭司受了刺激,渾身抖得厲害。
雖然房間里暗,雖然她剛剛只是扯開了他的脖領子,可那一下已經夠了。她看得清楚,他的肩頭上纏著紗布。
房門一下被撞開了。
是年柏霄聽見了動靜感覺不妙,也顧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了,開門就闖了進來。一眼就瞧見坐在床邊的男人,怔愣片刻緊跟著反應過來,沖上前就要動手。
“年柏霄!”杭司下意識地一下摟住喬淵,近乎是歇斯底里喊出聲,“別動手!”
喬淵一怔,低頭看著懷里的杭司。
這該是她很難得的主動摟住她,力道不小,他甚至都能感覺到她手臂的顫抖。他就垂眸看著她,看著看著眼底泛起悲涼。
年柏霄剎住腳步,死死盯著男子。借著微弱的光他看得清男子的雙眼,是喬淵沒錯。
一種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就聽杭司抖顫著聲音說,“南深,他是……陸南深。”
這一刻年柏霄如遭雷擊,雖然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可現實擺在眼前的時候他還是難以接受。突然他緩過來神,猛地轉身就往外跑。
杭司知道年柏霄去干什么了,心頭是莫大的悲愴,她緊摟著喬淵的手臂緩緩垂下來,盯著他的臉,盯著盯著就紅了眼眶,緊跟著眼淚就砸下來了。
她說不出什么來,好像剛剛那句“他是陸南深”耗盡了所有力氣。
喬淵的神情也不好看,抬手,修長的手指有一瞬的遲疑,但還是攀上了她的臉,一點點拭去她臉頰的淚,卻是越擦越多。
末了他低喃,“別哭了阿司。”
他見不得她哭,不管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后。她一哭,他就倍感無力。良久年柏霄才又折回來,他靠在門邊,腳步有幾度踉蹌。他去了主臥,房門推開的瞬間他的腿就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此時此刻他盯著床邊的男子,那張臉,可眼神是那么的不同。
年柏霄許久才找回聲音,但出來也是抖的,“怎么會這樣?陸南深,你……”
“我是喬淵。”男子語氣陡然轉冷。
這一刻,周遭空氣都像是在漸漸凝冰,喬淵的眼落在光亮里絲毫溫暖都沒有,如瓦上寒霜,叫人不寒而栗。
年柏霄緊緊攥著門把手,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畢竟這種事他只聽過沒見過。
房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喬淵沒有對付年柏霄的打算,他又看向杭司,抬手將她眼角的淚擦去,似無力低嘆,“別哭了,好嗎?”似有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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