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眠

151 純粹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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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純粹嘚瑟

所以依照長笛手的話,那白濠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沒有姜愈站在他床頭一幕,也沒有姜愈盯著上吊繩一動不動的駭人場面。

“要么白濠撒謊,要么長笛手撒謊,可他倆撒謊的目的是什么呢?”杭司沒想明白。

陸南深往后靠著坐,倒是挺悠哉姿態,杭司覺得挺擠巴的,定睛這么一瞧,呵,能不擠嗎?他上身差不多是呈三十度角壓向她這邊,換句話說,他大半個身體都壓她身上。

“不能坐過去點嗎?”杭司抗議。

陸南深離她太近,低笑時清爽的氣息就總會往她呼吸里鉆,還帶著點委屈,“不是我想壓著你,我只能這個角度才能伸開腿。”

杭司總覺得他是存心故意的,可又找不出證據來,畢竟他那雙大長腿的確無處安放的樣子。

“那你……也別壓太實誠啊,我被你壓得都有點喘不上氣了。”杭司伸手推他,艱難地說了聲。

所謂艱難,是因為他靠得太近了,彼此呼吸交纏的那種。

就能生生多出一股子曖昧來。

陸南深見狀想了想,低頭看她,“那你先答應我,別生氣。”

杭司沒明白他的意思,“你要干什么?”

“行嗎?”

杭司也弄不清他的意圖,遲疑地點點頭,她又不是個點火就著的性格,哪能說生氣就生氣?陸南深見她承諾不生氣就放心了,頎長的身體又往她這邊傾斜,她一愣,剛想斥責他怎么還得寸進尺呢,上身就被他輕輕一推,等再往后靠不是靠著車座而是靠在他胸膛上。

他手臂一伸就順勢攬過她的肩膀。

這一刻杭司明白了,怪不得他要她別生氣呢,這不就是攬她入懷嗎?

“陸南深你——”

“現在舒服多了。”陸南深輕聲開口。

她在他懷里就顯得愈發嬌小,他低頭與她說話,微微偏臉時薄唇就幾乎貼著她的臉頰,“伱舒服嗎?”

杭司剩下的半截話就被這曖昧氣息給堵回去了,可比這氣息更要命的是他這句話,伴著他略顯低沉的嗓音一并往她耳朵里鉆,又迅速落她心頭激起千層浪。

懷里跟揣只兔子似的狂跳,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杭司挺直了后背,盡量不想貼著他,可車廂里的面積能有多大呢?再加上陸南深還攬著她的肩膀,見狀又將她攬回他懷里,說出來的話別提多純真良善了。“沒關系你往后靠就行,不用怕壓著我。”

“我不是……”杭司欲哭無淚的。

她是個挺正常的人啊,這么靠著他……她真的會想入非非。

司機掃了一眼后視鏡,心說,這小子可以啊。

笑呵呵說,“小伙子基因好啊,你家全都是大高個吧?”

陸南深在面對杭司的時候多少有點逗弄的心態,尤其是瞧見她耳根微微暈時心頭會隨之搖曳。但跟司機說話就挺有禮節的了,“是,家中幾位兄長也都隨了家……我爸,我爸個子高。”

他生生將“家父”二字改了。

杭司聽得清楚明白,陸門兒郎自小克己復禮,在外說話辦事都有名門風骨,哪怕像是陸南深不常年待在陸門的人,自小所學的禮節也都穿在骨子里的,但顯然不適合市井,所以也算他反應得快。

司機倒沒覺得他說話奇怪,只是覺得這小伙子是相當有教養的,看得出出身在涵養極深的家庭里。他哈哈笑,“這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強,等你倆有了孩子也是個大高個啊。”

陸南深微笑,“應該是。”

“嗨,錯不了,而且男孩兒肯定是帥哥,女孩兒隨媽媽得多漂亮。”司機愛說話。

杭司聽得面紅耳赤的,清清嗓子,“師傅,前面的路好走了,麻煩您開快點啊。”

“得嘞。”

杭司微微轉頭,目光只及他凸起的喉結,低聲,“別瞎說話啊,什么就應該是了?”

陸南深的唇微抿成好看的弧度,故意低頭,“說什么我沒聽清?”

“你——”她抬眼,不悅。

“真不怪我。”陸南深的目光對上她的不悅,熠熠生輝,有著一股子意氣風發的少年氣,又似乎在忍笑。“哪有盯著喉結跟人說話的?不該看著對方的眼睛嗎?”

杭司瞪著他。

“想說什么?”陸南深微微挑眉,眼里藏著笑,像是嵌入了萬畝星河。

“陸南深,我覺得你跟在西安時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陸南深好奇。

杭司毫不留情給了個評價,“痞氣了不少。”她頓了頓,補充,“換言之就是耍渾。”

陸南深不怒反笑,笑得還十分爽朗,“是嗎?”

杭司瞧著他眉眼舒朗的,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被年柏宵同化了,沒理解這倆詞的意思?這還能笑得這么開心呢。

“白濠的事你沒什么想法嗎?”她還是把話題拉回正途。

陸南深不正經的時候是不正經,但正經的時候……也沒松開摟著她肩膀的手,總之還是一如既往曖昧的姿勢。

“也或許是兩個人都沒撒謊。”他無縫隙銜接了剛剛的話題。

杭司一怔,扭頭看他,壓低了嗓音問,“你的意思是白濠真的看見了姜愈,而姜愈真的在樓上睡覺?”

陸南深點頭。

杭司愕然,但很快反應了過來,“不會又是幻覺吧?就跟蕓蕓一樣?”

陸南深搖頭,“姜愈的住所沒問題,我都看過了,沒什么值得懷疑的地方,也沒什么可疑的聲音。”

杭司一下反應過來,小聲驚嘆,“不會是白濠自己的問題吧?”

“不排除這種可能,畢竟我對他的過往也不了解。”說到這兒他瞅著她。

杭司覺得他這眼神不對,警覺,“想說什么?”

“以后離他遠點,說不準精神上有缺陷,身邊合適的男孩子那么多,顯著他了?”陸南深微微揚眉。

又開始不正經了。

杭司哭笑不得的,“身邊合適的男孩子多?多嗎?”

陸南深的眼神變得柔軟了,低低說,“不多,有一個就夠了。”

杭司的氣息又矮了一截,她又不遲鈍,多多少少能從陸南深似笑非笑的眼神和言語里揣摩出一些意思來,自從重逢之后,他的意思也變得清晰明朗。

她別過眼,轉移了話題,“如果白濠自身有問題,像是長笛手他們應該早就知道,可能也不會那么恐慌了吧。”

長笛手在跟她描述昨晚畫面時別提多擔憂了,一個勁問她,你說是不是有不干凈的東西讓白濠瞧見了?不都說鬼能化形嗎?他看見的不是真正的姜愈,是鬼化成的姜愈,所以我才看不到……

鬼神之說虛無縹緲,最后杭司只能寬慰長笛手說,可能真就是嚇著了。

這么一說長笛手就痛快接受了,連連點頭,“確實、確實,自打那件事之后我和白濠就總做噩夢,尤其是白濠,應該就是嚇著了。那怎么辦?我怕他嚴重了。”

當時杭司也不過是說了句權宜之計的話,“好好養著,總能養好的。”

實際上能不能養好她哪里知道呢?

陸南深沒法回答這個問題,真要是白濠有問題,那還得進一步觀察,現在能排除的就是周遭環境沒問題,跟蕓蕓家的情況不一樣。

“你那邊呢?有什么發現?”

陸南深說,“還真有發現。”說著他挺了挺身體。

有點貼得過分了,杭司輕叫,“陸南深!”

他低笑,“我掏手機啊。”說著,從褲兜里將手機掏出來,朝著她示意了一下。

杭司不承認自己剛剛太敏感,她覺得陸南深一定是故意的。

“剛剛你提到了蕓蕓,其實還真跟她有點關系。記得她說她有個男朋友吧?”陸南深說著點開手機,調出了一張照片出來。

杭司接過手機一看,愕然。

是陸南深拍的一張照片,是擺放在床頭柜上的相框,里面有張合影。合影里的男女杭司都不陌生,男的是姜愈,女的就是蕓蕓。

是兩人在戶外的照片,相擁而笑十分親昵。

杭司著實是看了好半天才由衷感嘆,“天下之大,還這是無巧不成書啊。”

陸南深微微側臉,似乎在關注車外,杭司瞧著他這個狀態,多少猜出些什么來,問他聽見什么了。

陸南深輕笑,“年柏宵追上來了。”

杭司驚訝,聽得這么精準呢?回頭張望,哪呢?

但也很快就看見了一輛車,這么堵的路竟能從車與車之間自由切換穿梭,還不會影響到后面的車輛需要踩剎車。

看得杭司嘆為觀止,“不愧是賽車手啊。”

頂奢的商務車能開出F1方程式的感覺來了。

很快年柏宵的車子就竄到了左手車道,跟他們所在的計程車并排了。恰好前方也是紅燈,前方車輛大軍都緩緩停下來。

年柏宵落下車窗,微微一探頭沖著這邊吹了個口哨,副駕坐著方笙,朝著杭司招了招手。

陸南深慵懶地落下車窗。

杭司越過陸南深及時探頭,“哎,你們車上空間大,讓他上你們的車。”

話音剛落,她就覺得有兩道十分不友善的目光,跟小刀子似的刷刷往她臉上拉,果然是方笙看向她的眼神。

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

“這里不讓下車,柏宵學長是吧?”方笙扭頭瞅了一眼年柏宵。

年柏宵嗯了聲。

方笙探出頭跟杭司說,“沒辦法,你先忍耐一下吧,也快到了。”

杭司微微瞇眼瞅著方笙。

茶,你就茶吧,死綠茶婊。

方笙豈會讀不懂她此時此刻的眼神?沖著她微微一笑,然后又一臉無辜地看著陸南深,“陸學長,你要好好照顧我家司司啊,可不能欺負她。”

陸南深也笑得無辜又純善的,“好。”

年柏宵好心看杭司,故意說,“要是很擠你就過來,你人長得小,攝像頭拍不著你。”

杭司多跟他說一句話都會有內傷,決定不搭理他了。什么不能下車?什么攝像頭會拍到,就算高速擁堵還能默許換人開車呢,這這就是條普通的大馬路行嗎?

陸南深瞥了一眼年柏宵,淡淡開口,“綠燈了。”話畢車窗升上。

也大有多跟他說一句話都想誅他九族的沖動。

很快前方的車輛動了。

窗子關嚴之前杭司隱約聽見年柏宵的笑聲,再看他駕著車子又開始車輛間穿梭,眼能瞧見的相當絲滑,竟沒有一輛車因為他這般開車而鳴笛。

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杭司想著這倆人出發比他們晚多了,現在竟跑到他倆前面,年柏宵的車技是相當可以啊。

就連司機都忍不住贊嘆說,“你們朋友啊?開車技術相當牛啊,我都是開了大半輩子的老司機了,技術不如他啊。有的年輕人開車也挺快,但他不考慮別人啊,只顧著自己橫沖直撞,你們這個朋友,開車講武德還有智慧。”

杭司說,“嗯,是挺講武德。”

耳邊是陸南深的冷哼聲,“純粹嘚瑟。”

晚上九點,釋放酒吧的場子就愈發熱鬧了,加上是周五,原本長長的胡同里就多了燈紅酒綠年輕人嘻嘻的情調了。

還是聽白濠說的,姜愈來釋放酒吧也是歪打正著。想當初他們四人是來酒吧玩,正好瞧見酒吧樂隊的主唱跟老板干起來了。他們是學音樂的,下意識就會覺得是主唱受了欺負,可私底下一問才知道,這主唱是趁機敲竹杠坑了酒吧不少錢,還瞞著老板跟客人私相授受,害得酒吧名譽受損。

老板挨了打死活不用那主唱了,主唱就過來砸場子鬧事,樂隊其他人誰拉架誰挨揍。后來還是姜愈他們幾個出面擺平了這件事,主唱見幾個小伙子都血氣方剛的不好惹,也就沒敢繼續鬧事。

老板對他們幾個感恩戴德的,聲稱以后只要他們來酒吧玩都不收費,隨便吃喝。但姜愈他們哪是占便宜的人?自然不會同意。也算是相聊甚歡吧,姜愈見樂隊缺主唱就上臺唱了一首,不想大受歡迎。

老板會做生意,說什么都要留下姜愈,并且承諾樂隊給他管理,如此姜愈也就成了釋放酒吧的常駐了,哪怕他倦了煩了的出去旅行,酒吧駐唱的位置也是給他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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