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我想多抱一會兒065我想多抱一會兒
剩下的六組杭司篩選的速度明顯慢下來了,反復對比了四到五遍才又去掉了兩組。之后的四組幾乎沒什么差別。
杭司額頭上滲了汗,顯然是個挺耗精力的活。
陸南深見狀讓她暫停休息。
杭司喝水的功夫,年柏宵不解地問陸南深,“這四組真有區別嗎?”
他什么都聽不出來。
其實陸南深在杭司篩選的過程里也在聽、也在篩選,精力耗費得也不少。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點頭,“有區別,就是很微小,在頻率呈現上的確很難辨別。”
“所以,這十組的頻率都是你做的?”年柏宵問。
陸南深點頭,許是累了,懶得多說話。
“你可真變態啊。”年柏宵起身抻了個懶腰,他這會兒還真是待累了,決定到樓下咖啡廳去喝點東西。
臨出門的時候年柏宵好心叮囑了句,“陸南深,你輕點對杭司啊,她是個姑娘家。”話畢就走了。
走了……
這話的原意挺好理解,只是年柏宵的表達能力差點意思。
可就這么一差意思,這話聽著就有了其他意味……
陸南深和杭司都反應過來,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少許陸南深清清嗓子,“他這中文表達能力堪憂啊。”
“是啊。”杭司干笑兩聲。
陸南深掌控了話語權,問她,“你怎么樣?如果太累的話咱們就明天再試。”
杭司說了句還好。
“盡量今晚完成吧,你都帶傷工作了,我也不能太矯情。”
陸南深由衷感謝,又拿過了眼鏡戴上。
他戴眼鏡這件事杭司是知道的,之前就見他戴過,受傷之后她去幫著取他的衣物也順帶的將他的眼鏡取了來。
黑框眼鏡,他戴上后顯得就更乖更奶了,再加上受傷緣故導致臉色蒼白,他就有股子讓人憐惜的沖動。
“你近視多少度?”杭司輕聲問了句。
另外還有一點,她隱隱的排斥陸南深戴眼鏡這件事。
那么相似的一張臉,當他緩緩摘下金絲眼鏡的那一刻,也是她噩夢的開始。
陸南深將眼鏡摘下來看了看,遲疑說,“可能三四百度?五六百度?”
杭司見狀不解,“你自己多少度不清楚?那眼鏡怎么配?”
三四百度和四五百度那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陸南深嘆氣,“我眼睛也說不上是近視,去查了,眼睛沒任何問題,但就是看不清,必須戴近視鏡才行。”
杭司拿過他眼鏡看了看,還真不是那種度數厚的大鏡片,從側面看甚至都瞧不出一圈圈的紋路,近乎等同于平鏡。
她好奇問他,“那你現在能看清我嗎?”
“這個距離……”陸南深遲疑,想了想,“你靠近我一些。”
杭司將椅子拉到病床邊。
“再靠近我一些。”
杭司想了想,起身坐到病床邊。
“再往前點。”
杭司心說,不會吧,這小可憐的視力跟年柏宵的中文能力一樣令人堪憂啊。
她又往前探了探身。
卻不想陸南深伸手輕輕拉住她的胳膊,往前一帶,杭司整個人差點趴他身上,驀地抬頭,就與他四目相對了。
“這個距離就能看清了。”
男子的氣息就落在她頭頂,干爽清冽,身上的病服又混著淡淡消毒水的氣味,明明很禁欲,卻又透著難以言喻的蠱惑。
杭司覺得心臟猛地漏跳一拍,馬上起了身。陸南深也沒為難她,適時松手,視線落在她臉上,似有笑意。
杭司也不知怎的,就是覺得心慌得厲害,再開口時嗓子有點干,“這么嚴重怎么還查不出原因呢?”
陸南深表示不清楚,就是找遍了不少眼科名醫都無濟于事,談及原因,他只是說,“之前受到過驚嚇,在黑暗的環境里。”
杭司聞言,心底深處倒是滋生出幾分憐憫來。生生被嚇的嗎?那得多恐怖的經歷呢?
想刨根問底,轉念一想還是算了,畢竟是人家隱私,問多了也不好。ap
便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杭司繼續辨認頻率了。
可接下來的篩選簡直是難上加難,杭司一遍遍確認,一遍遍在幾組頻率里找出差別,也勉強地去掉了一組。
還剩三組的時候杭司覺得快透支了,但既然答應了他,總不能半途而廢,就得咬牙堅持。
又篩去了一組。
只剩兩組,二選一。
而且杭司有信心自己是沒篩錯,跟歃血哨吹出來的頻率肯定就是其中一個。
但這兩組的差別更是微乎其微,她一度是辨別不出來的。
足足有十來分鐘,杭司都在辨別這兩組的頻率,一遍遍放一遍遍去感受。別看只有十來分鐘,對于杭司不管在體能還是在精神力上的損耗著實極大。
最后她幾乎是焦躁。
陸南深按住她的手,跟她說,“你放松點。”
杭司深吸一口氣,緩了情緒,繼續。
就這樣又過了將近十分鐘,杭司終于鎖定了其中一組。與此同時她的情緒也是推到了極點,咬牙切齒地對他說,“陸南深!年柏宵說得對,你就是個變態!”
陸南深還一臉無辜的。
見狀杭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來捶他,“十組!你怎么想的?折騰死我了陸南深!”
陸南深也就任由她打和推搡,輕笑著。再推搡他的時候卻沒能推動,他這次沒躲,環住她的腰順勢往前一拉……
這次的距離比剛剛還要近。
近到能看得清他根根分明的長睫毛……
就聽他低笑著問,“我怎么折騰你了?”
她不過一句泄憤的話,這么被他問出來就感覺怪怪的。
這個姿勢實在曖昧。
杭司試圖起來,卻聽陸南深低聲說了句,“別動。”
別動……
杭司一下能想到的就是……有反應了?這貌似是各種言情劇里的固有橋段啊。
可是,她敢發誓自己沒碰著他。
就聽陸南深幽幽地說了句,“你剛才碰到我傷口了,先別動,讓我緩緩。”
杭司:……
稍許,杭司問,“我能動了嗎?”
陸南深摟著她的雙臂卻微微收緊了些,語氣綿軟,帶著點耍賴成分,“我想多抱一會兒。”
杭司的心跳一下就起來了,她一把推開他,“占便宜啊你?小心我揍你。”
陸南深唉聲,“傷口疼。”
瞧他那一臉賴樣的,她真是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重新坐回椅子上問他,“剩下的工作明天做?”
陸南深也沒再賴皮,說回工作還是挺正經的。他也不想等到明天,就接著完成剩下的工作。
需要將確定好的頻率重新輸入轉換成聲音,他抱著電腦戴著耳包在繼續這些工作時,杭司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就在旁邊坐著。
她盡量不弄出聲響,怕干擾到陸南深。
無聊的時候就拄臉看他。
剛開始是想通過陸南深的神情來判斷接下來的工作難度有多大,因為在這期間他微微蹙了眉,似乎遇上難處。
之后就成了她在單純地觀察陸南深。
她在對比眼前這張臉跟喬淵的臉到底區別有多大,今天算是有機會細細琢磨和觀察了。
其實差別還真不大。
是指五官。
眉眼、鼻梁、薄唇……每一處單獨拎出來都很像很像,但合在一起就不大像了,尤其是神情上。
喬淵那個人周身充滿了陰冷之氣,舉手投足甚至是眼神里都是病態般的偏執,他的氣息是那種哪怕離得你很遠,但只要出現就會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對于那種感覺杭司熟悉極了。
在陸南深身上沒有。
他干凈純粹得像是森林中的松柏,偶爾也會壞壞的,但看著叫人舒服,身心明悅。他不會給人帶來壓力,工作時又透著極度的專注,就少了一絲少年氣,多了男子的成熟和擔當感。
是啊,完全就不是一個人呢。
陸南深投入工作就是忘我的那種,等一切塵埃落定了后他才發現杭司在旁邊睡著了。
坐在椅子上,半個身子搭在病床邊枕著胳膊就這么睡著了。
陸南深合上電腦,小心翼翼將電腦和耳包放到床邊柜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行軍床,光禿禿的一張床,什么都沒有。
這個年柏宵喝個咖啡的時間也夠長的了。
陸南深想了想,吃力地將腿抽出來,又吃力地下了床。傷口縫合的地方扯著疼,他皺眉忍痛,一手扶著床頭站在那緩了好半天才稍稍好受。
靠近她,一手搭上她的后背,一手繞過她的腿彎將她抱起,又輕手輕腳地放她在床上。
許是四肢舒展了,杭司翻了個身,睡得更是穩當。
幸好她輕。
就這么一個動作也耗費了陸南深不少體力,他坐在床邊深深呼吸來緩解傷口的疼痛,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打濕了。
許久,傷口的疼才緩下來,好在沒滲血。
杭司在床上睡得酣甜,剛剛翻身后她面朝著陸南深,窗外有朦朧的月色,她一半的臉頰被月光映得茭白。
陸南深坐得近,看著她也看得清晰。
她平時眼里有英氣還有幾分戒備,合眼后這些情緒盡數不再,恬靜又美好。陸南深沒受控,情不自禁抬手去觸碰她的臉。
修長手指輕撫她的眉眼,指尖的柔軟一時間令他的心頭也是軟綿綿的。
其實,剛剛是有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