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看著那個枯瘦的老頭砂土里站了起來,心中也松了一口大氣。
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老頭雖然瘦得只剩皮包骨了,但身體骨骼沒有畸變的痕跡,完全是正常人類的骨架。
這和之前在礦洞六層遇到那些奇形怪狀的畸變礦工完全不同。
是人類就好。
至少還有理智。
而且沒第一時間感受到惡意,季尋也覺得這是好跡象。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位前輩心性古怪,一照面沒給人說話的機會就動手。
真要是這最壞的情況,季尋可不覺得自己能夠在這位面前,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好在是,最壞的預想沒發生。
季尋就安安靜靜地站在了原地。
他看著那老頭走了過來,沒有理會人,徑直就走到了一堆酒瓶子旁。
季尋這才近距離仔細的觀察了這位神秘高手。
但非常奇怪,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老頭都看不出半點高手氣質。
說是氣功師,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氣”存在的跡象。
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個沒有修習過呼吸法的普通人。
季尋見過無數卡師,甚至是傳奇高手,也沒有任何人給他這樣平平無奇的感覺。
哪怕是之前疑似是「逐光者」的蘑菇頭賈彧,雖然看不明白,但至少能感知他是一個擁有超凡能力的卡師。
而眼前這老頭,就完全看不出來。
老頭走了過來,拿起了一瓶酒放在鼻子旁嗅了嗅,再次嘀咕了道:“很多年沒聞到這味道了啊”
季尋看了看,他拿起的那瓶酒還挺有講究。
這是南鏡送的儲物戒里的存酒,味道很不錯,有一股焦糊的麥香。
季尋至今沒在任何酒館看到有售賣。
他想著丸子頭小姐的身份,猜測這酒應該是什么奧蘭王族特供之類的。
這老頭識貨啊.
不過季尋近距離看了,這才發現老頭的右眼皮上竟然有一道傷疤。
這個世界愈合傷疤的藥劑很多,正常來說只要不愿意留下,基本可以完美消除。
“年輕時留下的嗎”
季尋心中猜測。
這疤痕應該是有某種特殊意義的。
他絞盡腦汁想要把這張臉對上已知的任何傳奇高手、通緝犯什么的,卻發現沒有任何人對得上號。
至少最近幾十年里,他所知聯邦出名的頂階卡師里,沒有這號人物。
老頭沒有任何想搭理季尋的意思,拿著酒就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看著像是愛酒之人,品得很細。
季尋就這樣看著他,但表情也越來越不好。
四周的精神污染對老頭沒影響。
對他來說,愈發頭昏腦漲。
但他也沒主動開口。
因為季尋知道,對方一定猜到了他來的目的了。
季尋身上這種黑色咒力,普通人可能看不出什么,或許會以為是黑暗屬性的咒力。
但「暴食」秘法大概率是從眼前這位流傳出來的,他絕對一眼就看出來。
就像是之前季尋第一次在唐寧街見到阿泰,一眼就認出了呼吸法同源。
能找到這里來,老頭一定知道他是沖著暴食呼吸法來的。
先開口,反而落了下乘。
季尋就安靜地站在那里看著老頭喝酒。
但每一秒都是煎熬。
腦海里時刻有無數惡魔在耳旁講述著那些他似懂非懂,卻讓人沉迷的低語。
如果不是他自己意志力還不錯,這精神污染早就讓他失去了理智。
但強撐了片刻之后,季尋終究還是沒等到那瓶酒喝完。
老頭只喝酒沒開口,自然有他的深意。
何況這種高手有點古怪脾氣也正常。
季尋果斷轉身就走。
他并不覺得對方傲慢。
換作自己,就憑一點酒,想想人傳授「暴食」秘法,簡直癡心妄想。
反正人已經找到了,也都困在這礦洞里,以后有的是機會。
這一走。
就是七天。
季尋自己能承受的污染,也就在礦洞四層左右。
但知道了那位“前輩”在地窟第七層之后,他每天都會準點下去七層一趟。
送一壺酒。
然后什么都不說,就安安靜靜地看著老頭喝。
第一次堅持了沒兩分鐘;
第二次,五分鐘;
第三次的時候就七分鐘.
每一次都比上次能多堅持片刻。
這也歸功于礦洞里本身的環境。
季尋在這個精神污染的環境中,不僅能加深各種法則領悟,修行「空月神想」更是效率暴增十倍。
精神力數值也在每日暴漲。
這也讓他對污染的耐受也越來越高。
老頭喝酒的速度很慢,但似乎每一次都差不多。
直到第七天的時候,季尋才能堅持到他喝完那一壺酒。
這一日。
季尋像是往常一樣準點一路朝著礦洞往下。
這條路他已經非常熟悉。
五六層的長期待著的那些畸變瘋子的領地他也弄清楚了。
避開之后也就沒什么危險了。
偶爾遇到避不開的,還能過上兩招,然后再跑。
不得不說,這些瘋子的戰力真挺離譜的。
特別是它們領悟的那些戰意和各種稀奇古怪的歪解武技,更是讓季尋大開眼界。
短短幾日功夫,季尋覺得自己在武技上的收獲領悟是比任何時候都多。
不多時,他順利來到了七層。
依舊是那個無底深坑前。
枯瘦的老頭正盤膝在那里冥想。
但不是之前那種近乎休眠狀態的深度冥想狀態。
聽著腳步聲,老頭也第一時間醒了。
季尋再次拿出酒,還打了一句招呼:“前輩。”
雖然依舊沒得到任何回應。
但他覺得事情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至少老頭沒暴起把他身上的酒都搶了,而是給了機會,讓他每天都能來。
季尋隱約覺得這老頭此舉似乎有什么深意,比如觀察,又或者考驗什么的。
畢竟,如果壓根沒想搭理,根本不會給他送酒欠人情的機會。
老頭也很自然地走了過來,像是前幾日一樣,悠閑地喝起了小酒。
季尋也照舊安靜地站在一旁。
四周的精神污染依舊引誘人暴躁不安,可如今這狀態比他第一次來時候感覺好多了。
他就這樣看著。
季尋的感覺也挺奇妙。
這老頭喝酒就像是時光回溯,幾乎每次來,都是一樣的動作。
晃一晃瓶子,喝一口,回味一下.又反復這個流程。
但不一樣的是,每天多堅持一會,就能看到后續不一樣的動作。
這一次,終于也等到了老頭把瓶子里的酒喝完了。
畢竟有求于人,季尋正想著要不要給這位拿第二瓶酒的時候。
沒想對面老頭晃了晃空瓶,第一次主動開口了:“喂小子。”
季尋聽著立刻就來了精神,手里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這可是兩人間第一次對話!
老頭懶散的目光看了過來,繼續道:“你來一趟也不容易,還送我這好酒。說吧,你想要什么?”
這話問得非常直白,但也讓季尋心中騰起了濃濃的希冀。
聞言,他也沒有拐彎抹角:“我想請教前輩「暴食」的奧秘。”
老頭果然沒有任何意外季尋沖著呼吸法來的,只是反問道:“噢,你從哪兒聽說我會這秘法的?”
說著,他語氣不太好地又問道:“而且,伱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季尋一聽他沒否認,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暴食秘法就是這位傳出來!
“沒人說過。是我猜到的。”
季尋如實道。
他之前就猜測,董九爺和梅林大師都避而不談,必然有因。
哪怕是阿泰臨死也只說了一個“上邦監獄”,沒敢提及這位的存在。
他當時就猜測,這位肯定是不想被外人知道他的存在。
說著,季尋又把自己的推理過程說了一遍,“我偶然得到了暴食秘法,正好的我職業序列能修煉.后來打聽到阿泰.”
面對這種程度的高手,根本不用太復雜的解釋。
簡單提幾句,對方就能理解。
聽完他這說法,老頭的表情瞬間就舒緩了,淡然自語:“阿泰?噢.那個小搬運工啊。”
老頭似乎回想起了十幾年前的事兒,也捕捉到了剛才季尋忐忑的細微瞬間,隨口說了一句:“當初這礦洞守備還沒那么森嚴的時候,時常有搬運工進來送飯。那時遇到一個資質還不錯的年輕人,就順手傳了幾句口訣。可惜后來他被精神污染,心性扭曲,也就沒興致了”
季尋一直觀察著,聽到這話也眉頭一松。
剛才還有些擔憂阿泰和這位的關系。
畢竟有傳承之緣,不說是師徒,至少是有點交情的。
而阿泰死在了自己手里。
現在看來,沒什么太大的交情。
同時,季尋也才知道阿泰的暴虐脾氣,原來是在這里被污染的。
老頭想想,又語氣嫌棄地嘀咕了一句道:“我還以為是梅林那老家伙,又或者董九那小子給你透露的.”
季尋聽著接口解釋一句:“董九爺和梅林大師都是在下敬重的長輩和前輩。但他們并沒有提及。”
他并不意外這位能精準說出那兩個名字。
畢竟季尋能以三階的實力站在這里,在高手眼里,必然猜得到他的職業卡品質非常高。
而整個無罪城能煉制出這種職業卡的,也只有梅林大師。
還有他之前一直有全身戒備,霸體秘法旁人看不出,這位也一定看得出。
整個聯邦目前也只聽說了董九爺會這門秘法。
而正巧,那兩位都認識眼前這位前輩。
季尋甚至覺得,有很大概率就是因為這位看出來他與董九爺和梅林認識,這才給了這送酒的機會。
他意外的是.稱謂。
“董九那小子”和“梅林那老家伙”。
這老頭能這樣稱呼,也就是說,他大概率是梅林大師那個年代的人。
也難怪季尋不認識。
這位搞不好真活了一百多年了。
順著這時間線一想,季尋仿佛又猜到他是誰了。
卡特琳娜之前提及過,暴食秘法有記載的來源是八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的武道第一天才——宮武!
季尋之前之所以沒往那邊想,就是覺得時間太久遠,人應該是死了。
畢竟卡特琳娜都說,往后八十年都沒聽到那位的任何消息。
現在這與世隔絕的上邦監獄遇到了一個這么一個不知道多厲害的老頭,時間線好像也對得上。
流放來了無罪城,銷聲匿跡也說得過去。
畢竟曾經的無罪城可不像是現在這么熱鬧,那時候真就是被聯邦遺忘的“世界邊緣”。
再一想董九爺對待這位的態度,還有給的那門宮式三十二路游身掌傳奇武技
仿佛一下子所有線索都想得通了。
說不定董九爺和這位也有一定的師徒緣分的。
老頭聽著季尋這說,并不意外,又道:“也對。我打過招呼不想人來煩我,他們應該不會告訴你。”
聞言,季尋也終于明白為什么之前梅林大師和董九爺對這位都諱莫如深了。
這時老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感慨了一句:“董九既然把霸體都傳給你了,看來也是很認可你的.”
人老了,想到了以前認識的人,總會莫名冒出一些傷感心緒。
季尋沒接這話,畢竟董九爺當時傳授霸體秘法的過程復雜。
一是半邊銅片,還有就是董七那層關系。
原本覺得有熟人這層關系,應該更好說話的。
可沒想這怪老頭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不過.你憑什么覺得我喝了你幾瓶酒,就要傳你呼吸法?”
季尋表情毫無異色。
這礦洞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精神不正常。
他沒來得及開口,老頭又道:“我可以給你一些高品質的戰意結晶,這足以讓你出去賣一大筆錢。甚至可以讓你活著離開這座監獄”
開出的條件確實誘人。
一是錢,二是名。
但季尋卻都沒選,而是擲地有聲道:“前輩。在下冒險進來,別無他想,就是為了呼吸法而來。還請前輩賜教。”
也確實如此。
財富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
至于如何出去,季尋其實已經有了一些方案。
這幾天那些監獄管教又來送過一次飯,季尋已經觀察過了,除了強殺,制造混亂后替換某個管教,也是有概率能出去的。
不過這要等他有實力能瞞過,又或者打得過那些感知敏銳的畸變怪。
有風險,但也從來不是他優先考慮的問題。
食物也充足,季尋半點不慌。
老頭聽著依舊沒答應,再次沉聲反問:“呵呵。你想學我為什么一定要教你?”
“傳承。”
季尋仿佛猜到對方會這樣問,一口就說了出來。
他之前就想過,眼前這位前輩既然能待在這暗無天日的遺跡地窟里數十年,權錢財色什么的外物肯定沒有絲毫興趣。
季尋覺得自己無論拿出什么,都不會打動這種已經站在當世巔峰的存在。
那些酒,也僅僅是對方愿意聊幾句而已。
現在看來,不止是酒,八成還是看在董九爺和梅林大師的面子上。
但對于這些前輩來說,季尋覺得能談的,只有“情懷大義”了。
他繼續說道:“前輩,卡師文明需要有人把傳承延續下去。”
暴食秘法可不是誰都能學的。
至少沒有任何人像是季尋這樣契合,能同時對幾乎所有元素都有高度親和。
哪怕是阿泰也僅僅是用上了這秘法的一部分功效。
而且季尋覺得這位前輩愿意問,而不是直接拒絕,其實就已經表明了態度。
對方只是想聽聽旁人對這秘法的執念到底多深。
甚至之前七天,也都是考驗。
在這種環境下,心志不堅定的人,早就被污染扭曲了。
季尋看著老頭沒表態,繼續說道:“如今舊大陸正在大開發已經有了很多重大發現。無數古代傳承已經被發現,突破超階也大有希望我也想借用‘五十二魔神秘法’為臺階,拾階而上,去看看這個世界更高處的風景。”
這位前輩大概閉關很久,不清楚外面的情況了,說說無妨。
季尋也不知道他多強,但應該沒突破七階。
想著這些信息對于他這種高度的頂級強者應該有吸引力。
季尋又道:“如果可以,我還想向前輩指教‘意’。之前有幸得梅林大師指教,說這對卡師修行至關重要。之前無處可習.”
聽到這話,老頭明顯差異道:“梅林連這個都給你說了?”
季尋道:“是的。梅林大師說,‘意’可能是六階卡師突破超階至關重要的因素,可能能抑制進階后的畸變。”
“呵。”
老頭聽到這話,輕笑一聲。
但他那雙濁眸中,卻掠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精芒。
沒人知道,他在這里苦修,其實正是為了求證這點。
現在,他知道結果了。
事實如季尋猜想的那樣。
其實第一天當宮武看出他身上的霸體和職業卡特殊的時候,就猜到這個突然到訪年輕人和自己的兩位舊識關系匪淺。
那時候他其實就已經給了機會了。
能得到兩個舊識的認可,這已經說明了人品上佳。
能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上邦監獄,求武心之堅定,可見一斑。
還能堅持七天心性沒被扭曲,心性這也非同常人。
最難得的是,宮武也是第一次遇到完美契合「暴食」秘法的人。
季尋身上表現的種種特質,都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傳承人。
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真要說執著什么念想。
武道是其一;
還有一個就是這一輩子執著的武道,找一個合適的傳承了。
聰明、識大體、理智、天資卓越、意志堅定、人品不錯.
還有什么拒絕的理由?
可宮武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心結。
他發過誓,這輩子不會再教徒弟。
何況,他看著季尋,總覺得還有自己沒看透的地方。
“你這些話,確實是個好理由。”
宮武就沒著急答應,站起身來,指著自己的腰帶,說道:“但既然喝你的酒。也不占你便宜。如果你能碰到我的腰帶,傳你暴食秘法也不無不可。”
給對方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臺階。
他心里想著,如果這年輕人真能辦到,即便不收徒,也認真教一教。
季尋聽到這話,根本沒有任何啰唆,恭敬一禮:“請前輩賜教!”
機會擺在面前,容不得半點猶豫。
話音還沒落,季尋就已經消失當場。
在這種級別的高手面前,偷襲什么的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幾乎就是話剛出口,一頭高大的狼人就已經一爪抓向了老頭腰間的腰帶。
宮武看著變身狼人形態的季尋,仿佛也對他這夸張的身體素質有點小意外,心中也嘖嘖稱奇:“有點意思啊”
三階之中有這么強的身體,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見。
這么近的距離,想要觸碰腰帶,季尋看著還是有一線希望。
然而就是一抓探出,他卻發現手中一空,眼前老者潰散成了虛影。
“好快的身法!”
季尋心中急聲感慨了一句,卻毫不意外。
雖然對方快到了已經超出了感知的程度,但季尋看著殘影留下的腳印發力側重右邊,也預判了對方閃避的方向是朝左。
季尋果斷一抓掏向了左邊。
“唰!”
狼爪急速破空,在虛空留下一串爪影。
預判對了。
但遺憾的是,依舊觸碰到了一片殘影。
老頭看著,心中已經有了評估:基礎還算扎實。
季尋再次變換方向,狼牙風風拳閃電般掏出,漫天都是狼爪。
那位前輩也沒想跑遠,本就是戲玩的心態,就繞樁閃避。
兩人一交手,就看著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季尋原地亂抓,雙腳幾乎沒動,但爪影卻漫天都是。
而更神奇的是,他四周,仿佛出現了七八個枯瘦老頭虛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明明看著就近在咫尺,卻半點沒碰到衣角。
不過熟悉了這種近距離游走節奏之后,季尋突然拳法一換,從高頻次攻擊的狼牙風風拳,變換成了一種貼身如蛇纏的手法。
這讓宮武都不經驚嘆了一句:“咦你這階位,竟然連游身掌都入門了?”
自己宮家的秘法,他如何認不出?
然而也僅僅是一瞬意外罷了。
說著,老頭還不忘吐槽了一聲:“呵,花里胡哨。”
季尋這些武技在外人眼里,都是殺人技。
又是奧義,又是傳奇套路.
但在宮武眼里,真就只是一些到處都是破綻的花架子。
吐槽歸吐槽,可宮武心中其實已經覺得不錯了。
這個年紀有這水準,確實已經難得。
兩人就這樣轉瞬交手幾十回合。
畢竟這礦洞七層精神污染嚴重,老頭也看出季尋堅持不了多久。
原本試探已經足夠了,他想放水,給自己一個臺階。
可心中還在琢磨怎么能給人體面的防水的時候,某個一瞬間,意外發生了。
“這”
宮武原本覺得自己百分百躲過了剛才那一抓的時候,卻看著自己的腰帶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正好,季尋的手指就碰到了腰帶。
碰到了?
這老頭的表情此刻也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意外。
但一瞬后,就變成了自嘲的而爽朗的笑:“哈哈哈有點意思啊!”
這“有意思”說的是那引力秘法。
也說的是用秘法的人的。
他還真沒想到,眼前這年輕人,真的辦到了。
是自嘲,也是欣慰。
季尋其實從一開始就很清楚,如果這位前輩要動真格的,他無論如何都沒機會的。
后來看著那“繞樁”的打法,他也猜到了對方其實已經在放水,給自己機會。
甚至季尋猜到,哪怕是他真摸不到腰帶,終究對方還是會“露破綻”。
可心中的自負,讓季尋卻沒想走這捷徑。
他想到了唯一一種可能破局的方法。
季尋很清楚這種武道大師的眼界必然已經見慣了各種武技套路。
所以想要成功,必須出其不意。
出其不意就是對方想不到的。
季尋想了想自己掌握的所有技能,對方想不到的
那就只有「引天神隕」這門失傳了的魔神禁術了。
所以之前季尋一直沒有暴露這門秘法,其實就是在熟悉對方身法的同時,尋找機會。
剛才的試探,他的確是竭盡全力了,但依舊碰不到衣角。
這是絕對的實力差距。
可也不是完全做了無用功。
至少給對方一個印象,那就是:他只能到這種程度了。
這種固化的印象會讓人本能地輕敵。
然后季尋就在某一刻找到了機會。
老頭本就沒打算刁難,但因為實力差距,他有著一種絕對的自信。
以至于每次幾乎都是季尋的指甲尖要碰到腰帶了,他才會精準閃避開。
而這一次,季尋的指頭上悄然浮現一縷詭異引力,腰帶突然被拉直。
這算不得失誤,只能算是小細節上的算計。
然后就碰到了。
季尋停了下來,微微一笑,恭敬道:“多謝前輩給機會。”
聽到這話,老頭也笑了。
機會確實是給了,但也是憑實力爭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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