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安放下酒杯,用帶著來斯頓省口音的因蒂斯語笑著說道:“我前兩天才到特里爾,來拉維尼是打算找份工作。”
得益于奧蘿爾的教導,他正常說話是不帶,來斯頓省達列日地區口音的,反而更像特里爾人,但他在科爾杜村,生活了近六年,學習能力、模彷能力和行動能力,又都相當強,方言完全難不到他。
那位眼袋很重,仿佛沒有休息好的酒保,左右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是來自海上的大人物:烈焰達尼茲。”
“沒聽說過。”盧米安很是直白。
酒保咳了一聲,提醒盧米安,注意語氣和態度:“那你聽說過,六位海盜王者和九位海盜將軍嗎?”
“聽過一點。”盧米安相當誠實。
他對海盜王者和海盜將軍們的印象,全部來自刊登奇聞異錄的報紙,和各種。
知道格爾曼·斯帕羅獵殺過一些,知道這位大冒險家的仆人,迪布瓦曾經在冰山中將的船上,當過海盜。
知道疾病少女又名疾病中將,知道海盜將軍們,更替相對頻繁,而海盜王者比較穩定,其中不乏出名太久,以至于沒什么人記得,究竟有多少年。
見對方不是完全的無知,酒保暗自松了口氣:“那們曾經是海盜,被公認為強于所有海盜將軍,僅次于六位海盜之王。”
確實挺厲害的,盧米安無法判斷,那些海盜將軍和海盜王者,究竟有序列幾?
但從他們能在官方圍剿下,活到現在,且都不怎么低調,可以看出他們絕對不弱。
那位烈焰達尼茲在海盜里能排到第七位,近乎準海盜王者,實力可想而知。
肯定異常強大,圣者?他要是圣者,海盜王者們必然都是,沒那么多吧,序列5里最強大的那些。
盧米安敏銳的把握到了,酒保說的一個詞:曾經。
“對,曾經,他現在不是海盜,也不是寶藏獵人,你看,墻上都沒有貼他的通緝令。”酒保指了指四周。
但有我的通緝令,還好,懸賞金額比較低,在最角落里,沒什么關注。
盧米安又疑惑又好奇的問道:“說不當海盜就可以不當海盜,官方還很配合的,撤銷了他的通緝令?”
“這是投降哪個國家或者哪個正神教會了吧?”
酒保的嗓音壓得更低了:“他現在是愚者教會的人,是那位神靈的使者。”
“愚者先生的神使?也許,唯一的那位神使?”盧米安頗為愕然。
酒保以為他不知道愚者教會,簡單解釋了兩句:“那是得到,所有正神教會承認的一位神靈。”
呵呵,怎么會有神靈,給自己取這么一個名字?
“愚者的信仰在海上很流行,很多海商和水手相信,他們還自己籌錢,在拉維尼建了一座愚者教堂。”
“教堂的主教就是那位神使?”盧米安故意把聲音放得很輕。
“不是。”酒保搖頭。
但烈焰達尼茲經常到特里爾來,他很喜歡這里,嗯,他是因蒂斯人,沒有因蒂斯人不向往特里爾。
盧米安正要說點什么,那位來自海上的大人物,愚者教會的神使——烈焰達尼茲喝完了,剩余的燕麥啤酒,站了起來,走向海風酒吧的門口。
幾乎是同時,那些玩牌的喝酒、吹牛的,和站街女郎親熱的水手,刷的站起,異常整齊。
他們未制造喧鬧,沉默而有序的跟隨烈焰達尼茲,離開了酒吧。
如果不是目睹了這一幕,盧米安完全沒法看出,剛才在酒吧內的所有水手,都是那位愚者先生神使的手下。
烈焰達尼茲,聽綽號是玩火的,難道也是獵人途徑的?
盧米安喝著烈郎齊,和酒保閑聊起,愚者教會的事情:“那位愚者是什么樣的神靈?”
酒保在胸口畫了個,三角圣微,搖了搖頭道:“我又不是他的信徒,我怎么知道?”
“蒸汽在上。”盧米安也在胸口畫起三角圣微。
酒保望了眼,空蕩了許多的大廳道:“但愚者教會還庭不錯的,哪怕你只是一個流浪漢,哪怕你沒有信仰愚者,進了他們的教堂,也能分到圣餐。”
“如果你向他們求助,甚至還能得到一份,有肉有面包的晚餐和睡覺的房間。”
“我需要現在就去排隊嗎?”盧米安笑著問道。
酒保又一次搖頭:“不用,他們不能出教堂傳教和布道,只有周圍的流浪漢,知道可以去那里尋求幫助,但他們都是,每隔一段時間,才去一次,因為愚者教會更樂意給他們介紹工作。”
又聊了一陣,掌握了愚者教堂主教,布道的時間后,盧米安喝完杯里的烈郎齊,趁時間還早,將周圍街區,仔仔細細逛了一遍。
他發現不少制高點,有軍隊值守,架設著一門門火炮和需要水冷的巨型槍械。
政府對碼頭這些,兼職過海盜的水手和商人還是不太放心啊。
盧米安收回視線,趕在天色變黑前,進了那座愚者教堂。
這教堂的布置很樸素,沒鑲嵌金箔,也未使用復雜的機械系統,最顯著的特點是窗戶又大又多。
黑夜來臨前,完全不需要點蠟燭和油燈照明,和絕大部分宗教場所一樣,這里的墻上有一福福巨型壁畫,但用色不夠熱烈,偏向暗澹。
盧米安借著黃昏的光芒,將壁畫的內容,大致看了一遍,發現描繪的,主要是一片荒野和在荒野中艱難前行的人類。
那些人類有的異常高大,和別的相比,就像傳說中的巨人,有的長著三只眼睛,有的沒有鼻子,只剩兩個黑洞更接近怪物,而不是正常人。
他們臉上的痛苦和絕望都栩栩如生,但眼睛里,都帶著點微光。
行走在這些奇怪人類前方的,有好多個形象更豐滿更具體的引路者。
他們有的頭發花白,背負著兩把直劍,有的手提幽藍深邃的巨錘,身上放出太陽般的光芒,有的穿著暗黑色盔甲,留著銀灰色的卷發。
在這些引路者之前,還有道背影,那背影套著黑色的風衣,戴著半高絲綢禮帽,腰背挺拔,提著一盞馬燈。
那背影再往前是一團光芒,是愚者教堂的圣壇,是銀白色圣微,在高處陽光照射下,放出的輝芒。
盧米安將目光又移向了,不多的幾塊彩繪玻璃,那上面用較為浮夸的表現風格,塑造了一位位天使,一位位圣者,他們有的在壁畫上出現過,有的沒有,有羽翼,有光環的是天使,僅有光環的是圣者。
認認真真轉了一圈,觀察了大半個小時后,盧米安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傍晚六點的布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少人進入了這座教堂,他們有的做商人打扮,有的是典型的水手,有的則是剛結束一天勞累的碼頭工人,有的似乎是站街女郎。
當當當的敲鐘聲里,燭光亮起,主教來到了圣壇旁邊。
他頭發金黃,眼眸同樣如此,身高足有兩米五六,穿著專門制作的黑色風衣,戴著半高絲綢禮帽,完全不像是神職人員。
略作調整,這位面容粗獷的主教以手按胸,嗓音洪亮的喊道:“贊美愚者。”
“贊美愚者。”在場的信徒,紛紛用同樣的動作,做出了回應,盧米安則非常合群。
那位主教隨即,翻開手中黑底銀紋的圣典,用能在教堂大廳內,產生回響的聲音,布起道:“我主自稱愚者,在過去,在現在,也在未來,他是支配靈界的偉大主宰,也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更是每個生靈追求永恒的道標。”
“他是憐憫的,他是仁慈的,他是這個世界的救主,他讓我們以他來,代稱而非她。”
“我主居于現實和靈界之上,仁慈灑滿了天國和大地,他的座旁共有八位天使侍立。”
“水銀天使是命運的化身,是我主最寵愛的天使:死亡天使,是跟隨我主最久的存在,是冥界的執政官。”
“救贖天使,是我主的號角,曾化身格爾曼·斯帕羅,傳達他的神諭。”
“生命天使是智慧的結晶,是每個人體內,永不磨滅的靈性,天使是宿命的象征,來自那座穩穩的堡壘。”
格爾曼·斯帕羅?那位大冒險家是愚者先生的天使?盧米安聽得既震驚又愕然。
巨人般的主教繼續說道:“主的神座旁還有懲戒天使,她是主的雷霆,主的怒火,主的手掌,是所有墮落者和不潔者的審判官及處型人。”
“懲戒天使旁是圣靈天使,她是所有靈的王者,代我主掌管靈界,和她們相對,是時之天使和星之天使。”
“時之天使,是古老年代里的天使,最終臣服于我主,為他敲擊天國之鐘。”
“星之天使,是見證者,是記錄者,是我主的眼睛和耳朵。”
盧米安聽得很是認真,不敢相信,愚者先生神座旁,有足足八位天使,這實力也太恐怖了吧?這真的和正神教會沒太大區別了。
突然,他耳畔響起了,忒爾彌波洛斯恢層疊的嗓音“你想信嗎?”
“為什么不信?”盧米安非常小聲,狀似跟著誦念圣典語句般,反問道。
就算愚者教會的圣典里有夸大的成分,可哪家正神教會的圣典不是這樣,剔除水分后,肯定也很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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