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法師只想種樹

179 無家可歸的尸體

澤勒聞言沉聲道: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么可怕的東西的話,那么他們的出現就是一場災難。”

理查德不自覺的又將手杖從架子上取了下來,他用其中的一端敲打著自己的手心,語氣凝重的可怕:

“本就如此,在啟蒙時代,千變者的能力一經暴露,哪怕此前是謀殺之神死對頭的那幾位神明,也和其他神明一起放逐了鳩占鵲巢的嘉斯麗雯。”

“這種取而代之的能力太過瘋狂,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便會釀造一出出不可遏制的悲劇,人們往往會因為無法信任而陷入到自相殘殺的循環之中。”

“歷史上甚至有人故意放出千變者即將復蘇的消息,來攪亂一個地區的局勢。但只要夜精靈的封印沒有松動,人們便能喘一口氣,可現在不同了,永歌森林雖然秘而不宣,但據我所知,已經有一小部分人掌握了這個秘密。”

“南方的戰爭陰云已經積累到了一個臨界點,只需要一個導火索,這場混亂就有可能一發不可收拾,我現在除了擔心滾石鎮的情況外,更擔心有人是否會借此大做文章。”

山雨欲來啊。

馬修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

人生就是如此的奇妙。

他穿越過來的頭兩年,天天種樹,也沒見到這個世界有什么變故。

剛剛拿到了骨龍獎勵,沒多久,大事件的預兆一個接一個。

他都有點麻木了。

“既然嘉斯麗雯被封印了,說明千變者的能力并非天衣無縫,肯定是存在破綻的。”

馬修開口說道。

理查德搖了搖頭:

“千變者幾乎沒有破綻,,至少我沒有找到分辨一名剝奪別人身份之后的千變者的方法。嘉斯麗雯之所以被暴露,是因為一名千變者后裔冒著被殺死的風險將這件事情公布了出來。”

馬修驚訝道:

“千變者的后裔?是嘉斯麗雯的孩子?”

理查德表情復雜的沉吟道:

“很難用孩子來形容那些后裔與嘉斯麗雯的關系。

祂是個邪魔是沐浴星界的光與宇宙射線自然孕育的邪魔。

祂沒有文明種族禮儀廉恥的概念。

為了延續自己的血脈。

嘉斯麗雯在入主天界之前曾和上百個種族的雄性發生了關系,并令他們受孕,懷胎三月之后便會生產。

是的。

最初的千變者血裔是從他們父親的肚子里爬出來的。

他們一共有將近兩百人。

是嘉斯麗雯滲透天倫宮時最親密的仆從。

然而嘉斯麗雯對他們的能力并不滿意。

祂總覺得這些血裔太弱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數十年里。

祂又和這些后裔相繼回交。

無論男女,祂都能令其受孕,然后產下更多的后裔。

如此循環往復。

千變者族群在數量最多時可達數千人。

他們本該都是嘉斯麗雯最忠心的孩子、情人、仆人與戰士。

然而一部分千變者在接觸凡人時產生了類似人類的情感。

特別是其中一個人,他對嘉斯麗雯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占有欲。

在一次告白失敗后。

他徹底發瘋,將千變者的秘密告之于眾,這才導致了嘉斯麗雯的存在被人發現。

此后數百年。

千變者族群遭人屠戮。

那個告密者反倒成為了天倫宮的一位天使。

不過在這位天使的承諾和庇佑之下。

一部分千變者自我封印了變化的能力,然后在多元宇宙的各地默默地繁衍著。

諸神也發現所有千變者的力量都來自于嘉斯麗雯,追殺這些人并無意義,只要控制好源頭即可。

所以漸漸的,千變者的后代也像其他種族一樣在這片大地上開枝散葉。

可誰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天倫宮的眾神會被放逐。

永歌森林的夜精靈們雖然盡職盡責,但仍然百密一疏。

我擔心高斯底監獄的襲擊只是一次前奏。

如果森爾真的有心釋放嘉斯麗雯,他能聚集起的邪惡力量超乎想象。”

說到這里。

理查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該殺了他的。”

“然后再去殺了森爾,我真的早就該這么做了。”

馬修心中一動:

“您心里有那位千變者的懷疑人選了?”

理查德嘴唇動了動,還是堅定的吐出了那個名字:

“賽特倫克!”

馬修猛地想起那一夜在亡者之痕北方的土坡上,那個朝著下面丟尸體、并自稱是銀霜兄弟會新首領的瘋子。

那人就是傳奇游蕩者森爾的弟子賽特倫克。

當時那群人就是理查德處理的。

不過因為一些私人原因,理查德最終還是放跑了賽特倫克。

“你不是說,賽特倫克承諾再也不會進入滾石鎮了嗎?”

澤勒問。

理查德苦笑道:

“我相信了他的諾言,但如果他離開翠玉蒼庭后,真的一直在跟著森爾混,那么他對我出爾反爾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紅字獵殺者森爾向來以卑鄙無恥、不擇手段聞名。

他是游蕩者中的敗類真正的天誅之徒!

我懷疑就是賽特倫克那孩子在跟著森爾混的時候,被后者發現身上的千變者血脈了,然后才有了半年前森爾襲擊高斯底監獄的事件。

雖然賽特倫克被我警告后退出了滾石鎮。

但他如果真的覺醒了剝奪者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替換滾石鎮上任何一個我們熟悉的面孔,然后緩緩的接近他想要接近的目標。

對于剝奪者,我們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我現在幾乎懷疑每一個人。”

澤勒冷靜地說:

“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任何疑神疑鬼只會添亂。

我相信千變者的能力雖然很強,但也一定存在限制。

如果真有那么厲害,他為何不去變成一名傳奇法師?

很顯然,不是因為他不愿意,而是因為他做不到。

同理,自身實力足夠強大的人我不認為會被千變者的儀式所轉化。

起碼我們幾個是可以相互信任的。”

理查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是對的,我有些火燒眉毛了。”

馬修則是輕聲問道:

“賽特倫克和您到底是什么關系?”

“還有森爾,你看上去和他也不像是陌生人。”

理查德搖了搖頭:

“關于賽特倫克的身份我已經和伱說過,他是我的故人之子,我知道他是千變者的后代,但我沒料到他會覺醒能力。

當初之所以將他寄養在木精靈的村莊,也是希望他能有一個更好的成長環境。

后面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我的掌控。

無論是對于故人還是對于賽特倫克那孩子,我都充滿了愧疚和無奈。

上次見面我真不該放了他的,知道他跟著森爾走了邪路,我就應該立刻將他囚禁起來。

至于森爾,我和他并不是很熟悉,在傳奇游蕩者之中,他算是我的后輩,在陰影之地見過幾次面。

我只知道他以屠戮平民為樂,手里極有可能握著謀殺之神殘余的神格。

這家伙一直在密謀著可怕的殺戮事件。

對了,我還聽說他和鴉閣魔域的范子爵關系非比尋常,后者也是陰影世界與冥界之中近年來風頭正勁的人物。

別的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在道上行走了。”

馬修和澤勒聽完之后都是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

馬修緩緩開口道:

“如果說能確定就是賽特倫克動的手,那么他潛伏入滾石鎮一定是有目標的。”

“還記得當初天災教團的邪術師掠走了西芙嗎?天災教團和銀霜兄弟會在某種意義上是同進退的,血旗王國的血脈對他們來說似乎有很重大的意義。”

“所以西芙和雷加應該是我們需要重點保護的對象。”

澤勒很快贊同道:

“你的分析很正確,西芙的確有可能再次成為他們的目標,我建議讓她先跟著你——在雷加回來之前都這樣。”

馬修愣了一下:

“這樣合適嗎?”

澤勒滿臉認真地說:

“滾石鎮上人多眼雜,如果賽特倫克變成了領主府的人,事情就會很難控制。”

“但你不一樣,你是個死靈法師,身邊都是僵尸和骷髏。”

理查德也跟著點頭說:

“千變者確實沒辦法剝奪死者的身份。”

“從這個角度來看,死靈法師好像確實是千變者的克星。”

馬修想了想,好像也只能這樣。

但是讓西芙一個花季少女,年紀輕輕就跟自己住墓園真的好嗎?

面對馬修的疑慮。

澤勒只是聳了聳肩:

“非常時刻。”

“我想西芙應該不會拒絕。”

馬修嘆息道:

“我擔心的是雷加。”

此時韋斯利夫人端著三杯咖啡走了過來,她一邊放下咖啡一邊調侃道:

“放心吧,雷加不是那么愛吃醋的孩子。”

馬修默然無語。

片刻后。

他對理查德說道:

“南方大地上的千變者數量多嗎?”

理查德沉吟道:

“不少,但也稱不上多,重要的是,覺醒的千變者數量寥寥。”

“千變者的族群在融入人類社會后,血脈被稀釋的很厲害只有極少數資質驚人的家伙才有可能初步覺醒,掌握變化成他人模樣的能力。”

馬修咳嗽了一聲:

“說起來,我的樹林里恰好也有這么一位千變者。”

理查德眼前一亮:

“真的?”

馬修不確定的點了點頭:

“應該是真的。”

理查德立馬催促道:

“趕快帶我去看看!”

當下三人風風火火的趕到了橡樹林里。

然而小白貓向來神出鬼沒。

三人繞著樹林走了一圈,馬修連領域的力量都動用了,竟然也沒發現她的蹤跡。

“地上沒有,那就一定在地下!”

抱著這樣的念頭。

馬修三人就在墓園里搜刮了一圈,愣是沒有找到小白貓!

“奇怪了,這家伙去哪兒了?”

馬修兜兜轉轉來到了墓園的廚房里。

他看著正在研究食譜的佩姬,不由問了一句:

“你知道秋卡在哪嗎?”

佩姬頭也不抬,拿起旁邊一個飯盆,在凳腳上敲了兩下。

哐當哐當!

聲音嘹亮傳到了墓園的各個角落里。

數秒鐘后。

一個人影嗖的沖進了廚房里。

那是一個衣著很清涼的妹子。

她邊走邊喊道:

“開飯了嗎開飯了嗎?”

“今天可不能再是蘑菇了吧?蘑菇雖然好吃,但最近吃的也太多了些,我總覺得腦子都變得笨了一點呢!”

“不過如果還有上次那種戀愛蘑菇供應,我就勉為其難再多吃幾朵吧,嘿嘿嘿……”

佩姬放下食譜伸了個懶腰:

“飯點還早,有人找你。”

小白貓秋卡這時才注意到了馬修三人。

她警惕的看著理查德和澤勒,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馬修,你要把我賣了嗎?”

“我也不是整天在你這里白吃白喝的,你不要賣我好不好?”

佩姬點頭道:

“的確如此,她在墓園里的時候,經常陪僵尸玩捉迷藏,給骷髏抓虱子,和幽魂比肺活量,偶爾還能抓老鼠呢。”

看著秋卡一副緊張害怕的模樣。

馬修啞然失笑。

當下他柔聲道:

“別害怕,我不是要賣了你——我也沒權利這么做。這位是理查德先生,那位是澤勒先生,他們都是滾石鎮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只是對你的能力感到好奇,所以今天過來看看。”

秋卡面色一松。

旋即又緊繃了起來:

“你們不會是要我變成什么人的樣子去刺殺滾石鎮領主吧?”

“這我可真做不來,我抓抓老鼠還可以,殺人對我來說太難了。”

理查德快步上前。

他只是說了一句:

“別害怕,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旋即他的手里出現了一朵水晶花。

理查德將水晶花置于掌心,平放在秋卡的面前。

秋卡本來想躲避的,可看到了那朵水晶花,眼神瞬間被吸引了。

她的目光聚焦在了花瓣上。

很快的。

在一股奇異的力量的吸引下。

她的額頭出現了兩個暗紅色的血點。

理查德收起那朵水晶花。

秋卡額頭的血點瞬間消失。

“你對我做了什么?”

女孩后知后覺的摸了摸額頭。

理查德溫和的說:

“是千變者的后裔,她只覺醒了第二層,還沒有成為剝奪者。”

馬修詢問道:

“那朵花是什么?”

理查德解釋說:

“這是我從永歌森林借來的永生之花,它里面蘊含著千變者領主嘉斯麗雯的力量,所以能和一部分千變者發生共鳴。”

“它可以用來尋找千變者,但可惜的是,它對剝奪者無效。”

說著。

他用很柔和的目光注視著秋卡:

“還記得你父母的樣子嗎,孩子?”

秋卡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小時候我是被一群夜精靈收養的,但他們很快就把我趕走了,好像就因為我是什么千變者。”

“難道千變者是什么很壞的血脈嗎?”

理查德斟酌著詞句:

“千變者未必是壞人,但對于平凡人來說,千變者的力量有些太可怕了。”

“你必須正視自己的力量,并將其完全掌握,只有這樣,你才能不傷害他人或自己。”

“孩子,你愿意和我學習游蕩者的技巧嗎?”

上來就挖墻腳?

馬修挑了挑眉毛,倒也沒說什么。

畢竟小白貓也只是自己順手收養的,她的來去是她的自由。

下一秒。

秋卡脆聲道:

“我為什么要學習游蕩者的技巧?”

理查德想了想:

“因為這樣你就能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了。”

秋卡疑惑道:

“可我現在已經在過自己想要的日子了啊。”

理查德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有些無奈地對馬修道:

“千變者是天生的游蕩者,我看出來了,她很有天賦,我想讓她成為我的弟子。”

“而且傳說之中,千變者之間存在一定的血脈共鳴,如果能在我的訓練下激發她的潛力,她說不定能幫我們找出滾石鎮境內另一位潛在的千變者。”

馬修擺了擺手:

“這件事得看秋卡自己的意愿,我恐怕做不了主。”

秋卡聞言干脆的道:

“我聽佩姬的!”

佩姬打了個哈欠:

“我……不聽馬修的!”

“但馬修你可以給我一些建議。”

馬修咳嗽一聲:

“理查德先生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傳奇游蕩者,他的實力強勁,絕對是名師之選。”

佩姬立刻把秋卡拉到了一旁。

兩人竊竊私語。

然而一些零星的詞匯還是飄到了馬修的耳朵里——

“老頭”、“傳奇”、“有錢”、“好好學習”、“繼承”之類的。

聽得理查德臉都快黑了。

搞了半天。

在佩姬的極力勸說下,秋卡終于勉強答應做了理查德的弟子。

但她有兩個條件。

秋卡不打算離開橡樹林和墓園,理查德想要教她任何內容,都得在馬修的地盤進行。

此外。

秋卡喜歡佩姬做的食物,而在接受訓練期間,身為老師的理查德承擔起學生的伙食費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秋卡在談論這些條件的時候。

理查德頻頻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馬修。

顯然將這一切當成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范。

馬修只能回以無奈的苦笑。

佩姬真不是他教的。

反倒是自己有些毛病是被牛頭人感染的。

好在最后雙方還是達成了一致。

約定好每日訓練時間后。

澤勒和理查德婉拒了留下來吃飯的邀請。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

澤勒決定連夜將西芙送到馬修的墓園里。

至此。

千變者的風波進入保守防范階段。

在獲得更多的證據之前。

他們也很難進行下一步的調查。

馬修打算去坩堝屋查一下千變者的資料,順便找瑪格麗特或范達爾問問相關的信息。

不過就在澤勒二人走后。

佩姬拿著一封信找到了馬修:

“我早上回了一趟鎮子上的家,郵箱里有一封信,就替你拿過來了。”

馬修接過信封一看。

寄信地址是蘋果大道的鷹身人旅店。

而寄件人。

赫然是盧米埃。

他迅速拆開信件,閱讀起來。

「親愛的烏修,你好。

很抱歉上次我寫錯了你的名字,這不是督工夫人的錯應該是我發音的問題,導致她辨別錯了其中幾個字母。

事后我又跟著她學了好久的讀寫。

近來我的寫作水平應該是江河日上的。

我不僅掌握了正確的讀寫方式,還從她那里學會了很多成語,在這封里我將嘗試使用一些成語,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是在炫技或者有意增加你的閱讀負擔。

只是在學以致用。

上次你來信說,可以為我推薦工作,我彈冠相慶。

但謝謝你的好意。

我自己目前過的也還可以,就不勞煩你的大駕光臨了。

礦井的工作真的很適合我。

酬勞方面是多勞多得,他們也從未像對其他工人那樣拖欠過我的薪資。

我猜這是因為我的努力打動了他們。

更重要的是。

這份工作很鍛煉人。

我能明顯地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緩慢地增長著。

此外。

我的交際能力也隨著時間的流逝增強了。

雖然一開始所有人都看我不順眼。

但在我的努力下,很快就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上個星期。

我被提拔成了大隊長,在這片分礦的地位僅次于督工以及督工夫人。

大家伙都心服口服。

我本以為在礦井的工作會一直順風順水下去。

然而倒霉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

就在我成為大隊長的第二天。

一群地精襲擊了我手底下的六個礦工,其中五人死在了礦道深處,逃跑回來的那個也只剩下一只手臂了。

督工得知此事后憂心忡忡。

他擔心老板會因此而下令關閉這處分礦。

但事情鬧得太大,他沒辦法壓制,只能悉數上報。

事實證明督工的憂慮是正確的。

我們的老板是蘋果大道很有名的富商,他的妻子是銀鱗鎮的女領主,夫妻二人聽說貌合神離,但在當地也很有權勢。

老板是個疑神疑鬼的家伙。

他認為地精襲擊礦工是因為我們挖的太深了,最后果然關停了礦場。

我失業了。

督工雖然沒失業,但他看上去受到的打擊比我很深。

我恨極了那群地精。

它們毀了我的完美工作。

于是就在收到礦場關停命令的當天夜里,我獨自一人進入了礦坑深處。

我循著氣味找到了礦工們的尸體,他們的骨頭上已經沒剩下多少肉了。

我把尸體都扛了出來,然后再次出發,這次我成功找到了地精們的營地。

我用了兩天時間殺了差不多300多只地精和20多只熊地精。

然而這仍然難以平息我心中的怒火。

于是我又往下面殺了好幾十公里,直到遇到一頭半惡魔時才停下。

半惡魔問我為何要屠殺他的地精手下。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它們影響我挖礦了。”

他看上去很錯愕。

我知道像他們這種惡魔是無法理解我這種正常人對工作的熱愛的。

考慮到他是那群地精的頭子。

于是我把他也殺了。

當我提著惡魔的腦袋和三百多只地精的耳朵出現在督工面前時。

我本以為他會喜極而泣。

但事實上他也確實差點哭了出來。

只不過是被嚇哭的。

他看上去完全被嚇壞了。

督工夫人也是。

她嚇得癱軟在地上。

他們慌亂地把所有的金錢首飾都擺在我面前,讓我拿走,不要傷害他們。

我不明白他們為何如此脆弱。

事后我才漸漸意識到,原來我所擁有的武力,對于外面世界的很多人來說都是值得恐懼的。

我對他們說我并非打家劫舍的強人。

我只是在惱怒地精壞了我的好事。

但他們根本不信。

當時他們求著我拿了一大筆錢離開了。

我真的很莫名其妙。

但有錢拿我還是很開心的。

可離開礦井之后。

沒幾天我就在蘋果大道的旅店上發現了抓捕逃犯的告示。

我湊過去一看。

上面的人居然是我!

罪名是入室搶劫。

懸賞金足有3000金幣!

你敢信嗎?

我居然價值3000金幣!?

那一刻我真想自己逮捕自己。

但無論如何我好像惹上了麻煩。

我試過返回礦場再找督工和督工夫人解釋,但他們已經逃之夭夭。

好在我所在的這片區域似乎并不安靜。

來自雄獅城的軍隊正在對附近的小領地進行掃蕩。

這里人人自危。

我在荒野里游蕩時,途徑蘋果大道南的丘陵地帶,在那里發現了大量的尸體。

他們都是附近領地的士兵。

沿途還有一些村莊也被人屠戮殆盡。

這里遍地都是尸體。

根本無人處理。

我緊急寫這封信也正因為如此——

我聽部落里的老人說過,大量尸體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很容易引發瘟疫。

這里無人收斂的尸體急需要一個歸宿。

于是我想到了你。

一個善良的死靈法師。

你一定會有辦法處理它們的吧?

深藍港附近的戰爭還在繼續。

未來預計會有更多尸體出現。

我不喜歡這樣的場面。

所以我打算一路向北,越過雄獅城,去到更文明的地方。

我相信以你的仁慈心腸。

應該可以給這些無家可歸的尸體一個歸宿吧。

我替他們父母親人的在天之靈感謝你!

——失業的盧米埃,6月15日,于鷹身人旅店的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