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缶聲響起。
謝安在金烏乍放的一瞬,就睜開了眼睛。
他深深吸了一口后山的涼氣,神情變得異常凝重。
無他,手生爾!
盡管謝安與無傷猴子練習了許多次,但始終是練習,不會下死手。
宗門小比,刀劍無眼,他心中惴惴不安。
謝安再次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了師兄留給他的儲物袋后,神情肅然的走出石屋。
師兄的儲物袋中,有許多符篆,甚至還有幾本地階劍法。
只不過,那些劍法已經被某種術法封印,謝安還沒有辦法一探究竟。
其外,還有丹藥若干,靈石數萬枚。
其間,還有妖晶、妖體、妖首等材料種種,看得謝安驚心動魄。
師兄窮苦命,是父親撿回來的孤兒。
他掂了掂沉重的儲物袋,他不敢想象,師兄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陽光柔和,曉風清涼。
晨霧如同輕紗一樣,與光影交織。
柔和的光影變化出父親的身影,他就站在小院外。
謝安看到父親笑著,朝自己揮手。
他突然期待,期待父親笑著走進小院,摟著他。
然后,師兄走來。
他伸手彈向謝安的額頭,嬉笑說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們輕輕喊著:“謝安!”
謝安看到父親與師兄,他忽然回頭跑回石屋。
將酒葫打滿后,謝安長噓一口氣。
“現在,應該是準備齊全了。”
謝安喃喃說道。
父親喜歡喝酒,有酒在身,就如同父親也在身邊。
一切準備就緒,謝安輕輕撫摸絕仙劍。
當他再看向石屋外時,他的眼神已然充滿堅定之色。
“父親,謝安絕不讓他人看輕!”
言罷,謝安一步踏出,幾個縱身之后,消失在后山前。
演武場,并不位于任何一座山峰。
它是一座獨立的浮島。
浮島上,祥瑞氤氳,偶爾有靈禽的低鳴聲傳來。
因是浮島,不能飛行的弟子只能通過其他方式進入。
謝安跟隨指引,穿過白玉神橋,在橋頭的對端等待接引。
很快,許多弟子祭出飛劍,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這些都是筑基境以上的弟子,由執法堂牽頭,功善閣發布任務。
有他們接引,事后都會得到宗門貢獻點數。
謝安仰起頭,他看云端隱隱有仙島浮現。
半空中,不少接引弟子踏劍而行。
他們載著同門,正緩緩向仙島飛去。
謝安羨慕,自從與父親別過,他只搭過慕辰子師兄的飛劍。
可惜,慕辰子有任務在身,短期內不會回歸宗門。
當謝安抵達仙島時,已有不少人在圍觀。
他們成群結隊,至少也是兩兩結伴。
他們低頭議論,偶爾還能聽到幾聲放肆的笑聲。
相比這些人,謝安的身影確實顯得身單影只。
他自覺來到一處偏僻的樹蔭下,再次檢查必要的物資。
確認無誤后,謝安習慣的掃視人群。
他閉上眼睛,準備觀察所有人。
經過幾日的變態修行,謝安的神識變得異常強大。
強大的神識,便意味著強大的避害能力。
再配合靈漿的功效,謝安的心終于緩緩安定下來。
謝安發現,此時在演武臺上,有許多內門弟子的身影晃動。
由于內外門弟子服飾不同,一眼便可以辨別。
他們各自抱著肩膀,目光淡然。
此次宗門小比,并不是正式。
只不過是掌門與長老們臨時起意,想要借此敲打宗門弟子,令他們主動修行。
在宗門中,由于弟子較多,再加上還有天驕弟子的光芒,長老們很難注意到普通弟子。
所以,這場比試,也就成了外門弟子嶄露頭角的機會。
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也正是因為如此,注定了整個比試不可能公平。
為了獲得長老關注,資質平平的外門弟子會選擇壓制境界。
這樣,他們便有更大的機會,在小比中拔得頭籌。
演武臺的四周,許多弟子盤膝而坐。
他們都在做著比試前的準備。
謝安能看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神情肅穆,不敢有絲毫大意。
很快,謝安便留意到一人。
那人站在神木峰的隊伍當中,被一群弟子圍著。
他身材高大皮膚黝黑,面貌粗獷。
他雙眼細長,似乎寫滿了人間秋意。
那神色中帶著對眾生的憐憫,以及對蒼生萬物的渴望。
“看來,是神木峰天驕,衛陶。”
謝安通過唇語,看出了對方的身份。
衛陶其人,他是有所耳聞,但聽到的不多。
他只知道,衛陶覺醒了后天藥王靈木體,五行中,他深諳土行與木行之道。
這是典型的雙靈根。
謝安默默將此人記下。
很快,有人跟著歐陽長老走來。
那名弟子黑亮的直發下,長著斜飛的英俊劍眉。
劍眉之下,細長銳利的黑眸冰冷,散發著冷傲的寒芒。
此人應該是劍竹峰天驕,云恨天。
他從諸多新弟子中脫穎而出,成為唯一一個被歐陽長老收入門下的新弟子。
據說,云恨天劍法飄逸,歐陽長老特意為其準備了《凌云劍法》。
在歐陽長老身后,韓凌飛也跟著韓長老來到演武場。
與韓凌飛同行的,還有三皇子,以及劉公公。
令謝安倍感詫異的是,在他們的身邊,竟然還有多達十余名弟子。
此時,他們目光陰冷,齊齊看向謝安。
“這小子,運氣真不錯。”
“誰說不是,一個叛徒的孽子,卻能在宗門中丟人現眼。”
“與他同臺,乃我流云宗之恥!”
那幾名白衣弟子目光不善,言語間,頗有敵意。
三皇子不露聲色,他狂妄自大的目光令謝安警惕。
“這比試中,刀劍無眼。本公子還要奉勸師兄們,小心應付!”
韓凌飛得意的站在三皇子身前,腰板自是“挺拔”了幾分。
“韓師弟剛登臨九品練氣境,便是登峰造極。我等本就是準筑基境。以此聯手,那謝安定十死無生!”
臉上帶著刀傷的白衣說道。
囂張如他,完全沒把門規放在眼中。
他甚至輕蔑的看向謝安,像是看著一具死尸。
謝安讀懂了他們的唇語,心頭暗暗驚嘆。
“短短幾日,韓凌飛竟觸摸到了筑基境的修為。”
謝安的神色肅然,他再看向韓凌飛時,目光已化作凌厲劍芒。
韓凌飛不甘示弱,沖著謝安做出了一個挑釁的動作。
謝安觀他口型,像是在說:“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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