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內,氣氛緊張。
墨清雨藏在巨大的木架后,面露擔心神色。
她屏息凝視,注視著謝安的舉動。
謝安如若無事一般,絲毫沒有氣急的樣子。
方才,她還擔心謝安會大打出手,怒目相向。
墨清雨見謝安如此反應,不禁杏眼怒目,心頭似被什么揪著一樣難受。
她明知道謝安已有應對之法,但心中還是感覺被芒刺扎入那樣。
她厭惡的看向韓凌飛,恨不能現在出手將其扔出藏經閣。
以免玷污了仙人絕學。
謝安下手飛快,他埋頭奮筆疾書,不作任何停頓。
藏經閣中,大有弟子為謝安不平。
他們也看著謝安,心頭卻生起異樣的感覺。
謝安很少抬頭,他下筆如神,一氣呵成。
有些人開始猜測謝安意氣用事,各位為他捏了把汗。
“他不會,是在胡編吧?”
“不像,這位師弟已謄抄幾日,他每日都是如此。”
“依我之見,他像是在創作術法!”
韓凌飛聽著眾人的議論,面色不悅。
為了能夠討好三皇子,他可是拿出兩百五十塊靈石。
這筆開銷,可能會持續數日。
縱使韓凌飛家人在道門之中,這等消費,已然算是不小的開銷。
“謝安,你小子可不要有什么花招。”
“若是讓本公子發現你在造假,可不要怪師兄不留情面。”
韓凌飛來到謝安案前,他見謝安已經謄抄完一整卷,心中直呼妖孽。
鄰桌師兄連半卷還沒謄抄完,謝安已經畫完一卷。
那種隨意,令韓凌飛產生錯覺。
“他一定是在亂畫!”
他突然感覺抓到了謝安的把柄。
韓凌飛拿起兩卷,他細細比對,發現謄抄內容沒有一筆錯誤之處。
謝安的筆跡工整得像是刀刻,一筆一畫之間,透露著入木三分的力道。
“不可能!”
韓凌飛再度審視,他認為,謝安定是拿了備用的謄抄經卷應付!
他立即伸手,摸向結尾處的墨跡,手頭隱隱發黑。
是新的筆跡!
韓凌飛呆住了。
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慌忙將經卷放下,低頭看向謝安。
謝安抄經,字跡工整豪放,每一字成都像是渾然天成的翠竹,隱隱有刺向蒼穹的威勢。
韓凌飛麻了,他站在謝安案前,像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你看,韓公子臉色,很有意思。”
“打個賭,韓公子的靈石,鐵定白花了。”
“一卷經書五顆靈石,五十卷,天哪,執法堂的公子,嘖嘖嘖……”
韓凌飛當然聽得到眾人的交談,神色憋屈,如若便秘。
他想辯解,卻百口莫辯,師兄們說得竟無懈可擊。
一時間,韓凌飛的臉色憋成了豬肝色。
“讓開!”
謝安的聲音不大,卻響徹謄抄區。
韓凌飛一窒,剛想發火,卻聽謝安淡然道:“你礙著我抄經了!”
謝安頭也不抬,說得韓凌飛進退為難。
“姓謝的,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把戲,若是被本公子發現……”
“若你無事,可以自行核對!不要妨礙抄經!”
謝安淡然,就好像說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整個謄抄區的氣氛微妙起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韓凌飛。
韓凌飛覺得如芒在背,他慌忙拿起謄抄好的經卷掩面,回到長凳上佯裝檢查。
沒過多久,謄抄區便響起韓凌飛的鼾聲。
鼾聲如雷,甚是香甜。
墨清雨心情突然舒暢,她明眸中帶著笑意,如春風般吹向謝安。
既然無事,她準備離開。
只不過,墨清雨再難保持冷艷的神色。
眾弟子看著墨清雨,今日的師妹如湖面飄葉,要比平時生動幾分。
“你們聽說了么,后山發現玄空峰女弟子的冤魂。”
“巡山時不是見過紅蓮師姐?”
“不,是另外一名玄空峰女弟子,太慘了!”
“該不會又是趙棠那家伙……”
墨清雨行至門前,她聽到有弟子在竊竊私語。
玄空峰,是墨清雨幼時常之處,那里的師姐對她很好,她們都會笑著,給墨清雨變“戲法”。
墨清雨面色越發冰冷。
她見過紅蓮師姐后便暗暗發誓,定要找尋出更多的失蹤弟子。
此時,她聽聞后山有所發現,神色變得焦急和凝重了幾分。
“如實說來!”
墨清雨的身影出現。
幾個低聲交流的弟子一愣,他們沒有想到,會被墨清雨主動問詢。
他們慌忙起身,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將所知信息和盤托出。
墨清雨皺眉,她悵然離開。
身后卻傳來弟子得意的聲音,若是不知,還以為那幾名子弟得了什么大機緣。
當墨清雨的身影消失在小橋上時,錦衣少年從角落現身。
他滿意的看向墨清雨的背影,目露邪光。
“這計謀,著實有些意思。”
“本王記下了,韓凌飛,哈哈……”
三皇子開懷大笑,他闊步邁出,不遠不近的跟在墨清雨身后。
墨清雨神色匆匆,她心思很重,完全沒留意到身后的異常。
她先是到玄空峰找尋呂長老,想要與師父同去,卻發現呂長老不在峰中。
輪值的弟子說,呂長老剛出任務,巡視護山大陣去了。
巡視護山大陣,至少需要一日時間。
她等呂長老不急,墨清雨生怕誤了時辰,她腳步匆匆,獨自一人前往后山。
一來二去,已過半日。
當墨清雨自玄空峰下山時,流云宗的半片天空變得絢麗起來,被夕陽的霞光染得通紅。
三皇子自然沒有跟蹤上山,他只是遠遠等著,等待一個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
半日的時光,三皇子便聽到數十名弟子討論。
他們說后山又有詭事,勸說同門不要入內。
韓凌飛的計謀奏效很快,他不光拖住了謝安,還將墨清雨獨自置身后山當中。
三皇子心生好笑,他甚至沒有辦法再維持孤傲的神色。
他目露銀光,嘴角勾成了不可思議的笑意。
此處并無他人,路過的女弟子隱隱察覺異樣。
當她們看向三皇子目光時,心頭突然悸動。
三皇子面露“吃人”神色,笑看春風。
她們紛紛掩面莞兒,露出一副欲說還羞,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態。
可惜,三皇子并不理會。
他見霞光拉長了墨清雨的身影,于是起身跟上。
從現在開始,那后山之中,春風之下。
儼然成了天地交泰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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