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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
光芒閃爍。
陣法中現出一道道人影。
有奎炎、邛山、谷算子,有方堃、康云,還有巡星堂與藏星堂的五十多位元嬰弟子。當然也少不了於野,他已成了此行唯一的管事。
收拾了夏旬、瞿邪、許莽等人之后,他又將守護烏山地穴的瓜勒等人斬盡殺絕,帶著余下的弟子離開了軸星。
此處的山谷,便是之前落腳的殘星,再有半天的時辰,便可抵達離星,然后返回賊星的妄城。
不過,連番遇變,又是長途跋涉,眾人均是疲憊不堪。
在返回賊星之前,不妨在此休整一段時日。
於野最后一個出現在陣法之中。
他打量著荒涼的所在,又看向聚集四周的妄城弟子,吩咐道:"查點人數,登記傷亡,在此歇息幾日,再踏上返程不遲!"
方堃與康云帶著眾人散去,忙著查點人數,登記傷亡,安排值守,倒也有條不紊。
於野揮袖一甩,插在地上的三十六根石柱一一飛起,盡數被他收入納物鐵環。這是一座星際傳送的陣法,且留著來日之用。他又衝著谷算子擺了擺手,帶著滿臉的倦色走到一處山腳下。
奎炎、邛山隨后跟了過去,也是筋疲力盡的模樣。
軸星之行,可謂驚險不斷,尤其是遭遇天雷轟擊,來不及緩口氣,便連番血戰,著實令人難以支撐。
谷算子在山腳下開鑿了一個山洞,請三位同伴歇息,他本人則是守在洞外以防不測。
這位曾經的靈山門主,為人本分,且行事謹慎。而他捨棄了五重天雷,也錯過了一次難得的機緣。不過,有緣踏入合體境界,他已是頗感欣慰。
於野帶著奎炎、邛山走入山洞,封死了洞口,揮手一甩,地上多了一尊三尺高的青色石塔。兩個傢伙頗為默契,閃身遁入石塔之中。他看向手上的御靈戒,面露遲疑之色,隨后失去了蹤影……
片刻之后。
奎炎與邛山已回到了魔塔八重的水星天。
於野則是坐在魔塔九重的星樞法陣之上,緩緩閉上了雙眼。
內視氣海,那團熟悉的五彩光芒消失了。辛追與狄欒的功法傳承,已經化作了他的法力修為。此舉實屬被逼無奈,憑藉他的修為,難以抵擋雷劫谷的五重天雷,於是便將壓制許久的功法傳承吸納殆盡,所幸再無爆體而亡的風險,最終一步踏入合道三層的境界。之后他又藉助翻天鼎,順利走出了雷劫谷。
合道境界的高人?
這是揠苗助長啊,根基未穩,境界尚欠火候,卻因強敵環伺,他不得不強行提升修為。
嗯,已經活了三百多歲,說起來歲月漫長,卻來不及回首,顧不得荊棘重重,總是一路匆忙,即便提升修為也是這般狼狽不堪。倘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仙途,也是一樣的彷徨,不想棄尸道旁,唯有在生死競逐中變得更強。
於野揮袖輕拂,上千塊的元石、妖石、魔石、靈石飄在空中,遂又盡數炸裂,濃郁的氣機瞬息融入重天法陣之中,繼而又源源不斷向他涌來。
他無意中發覺體內充斥著各種氣機,故而有此嘗試。
隨著氣機涌入體內,他的四肢竟然漸漸崩潰,繼而骨骼、血肉緩緩消失,仿若整個人已融入虛無之中。沒有支撐的道袍、靴子,也滑落在一旁,僅有一把紫色的小劍、一片赤紅的龍甲與三個納物戒子靜靜懸空。須臾,星云之上飄起一小團五彩光芒,像是一團燈火照亮了夜空,亦將星矢、龍甲、戒子吞入其中。隨著光芒的閃爍旋轉,一截截透著金色的骨骼慢慢浮現,而金色中又夾雜著青、紅、黃、白、黑,四肢百骸再次顯現、凝實……
十多個時辰過去,星云之上顯出一位赤身的年輕男子。
他四肢健壯,肌膚如玉,黑髮披肩,臉頰瘦削,雙眉如刀,氣勢沉凝……
又過去十多個時辰,於野終於從靜坐中醒來,他已恢復了之前的服飾裝扮,凌亂的黑髮也束扎了髮髻,只是面前多了一尊金色的翻天鼎。
光芒一閃,鼎中飛出一老者,乃是藏星堂的執事,瓜勒,神色驚慌,道:"這是何所在,你待怎樣……"
於野一把抓住他的腦袋,劍氣催吐,神識搜魂,繼而肉身崩潰,便是元神也未能逃脫,人已神骸俱消,僅剩下一縷殘魂消失在重天之中。
當翻天鼎再次落下一人,他如法炮製……
兩個時辰之后,他拂袖而起。
閃瞬之間,他已出現在一處陰氣瀰漫的所在。
黑暗之中飄蕩著一群魂影,竟然在相互衝撞、撕扯,忽然察覺他的到來,一個個畏懼躲閃。
鬼魂之中,郎太等六人之外,又多了瓜勒、瞿邪、許莽等與他為敵的十多位妄城修士。還有兩位陌生的男子,乃是他在雷劫谷所擒的兩位修士,此時也變成了鬼魂,卻遭到了其他同伴的欺凌。
哼,成了鬼,依然爭斗不休!
於野的身形一閃,眼前景物變化。
宗動天。
魔塔的一重幻境。
昏暗的天光下,一位老者尚在茫然尋覓,正是困入魔塔的夏旬長老。他忽而身形一頓,竟離地飛起。
與此瞬間,一位年輕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
"於野……這便是來自幽冥仙域的神器……"
"你知道的太多了!"
於野伸手抓去。
"有話好說,手下留情,啊……"
夏旬掙扎不得,大驚失色,一道凌厲的劍氣直透識海,他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於野默然片刻,便要摧毀他的肉身與元神,又念頭一動,抓著夏旬來到一片丘陵之間。
一個山洞內,架著丹爐,一位老者正在忙碌,不耐煩道:"本長老已煉製了十枚血丹,儘管拿去……"
洞口果然擺放著一個玉匣子,里面收納著十枚血紅的丹藥。
轉眼之間,玉匣子消失。
洞外落下兩道人影,一個是於野,一個是夏旬長老,卻雙目緊閉,人事不省的樣子。
老者急忙走出山洞,愕然道:"你……你抓了夏旬長老?"
"嗯!"
於野點了點頭,道:"山農,我有一事請教,以夏旬的精血煉丹,藥效是否更勝一籌?"
"當然……不……"
山農臉色一變,道:"夏旬乃是火澤城主信賴之人,何不留他一命,必有大用……"
"他比你山農更有用處?"
"這個……"
"我不懂如何抽取精血,能否教我?"
於野話語淡漠,卻不容置疑。
山農打了個冷戰,忙道:"此事不難……"
"砰——"
夏旬摔在地上,依然昏死不醒。
山農看著熟悉的老友,神情變得猙獰起來,猛然拿出一個嵌有禁制的玉瓶,深深插入他的胸口之中,然后踉踉蹌蹌后退幾步,手
中的玉瓶已裝滿了鮮紅的精血。
而地上的夏旬,已是肌膚龜裂,形容枯槁,生機全無,成了一個真正的死人。隨著一團火光閃爍,尸骸焚燒成灰。
"你如此歹毒……"
許是物傷其類,抑或是命不由己的無奈,山農握著血瓶,五官扭曲,滿臉的恨色。
"哼,因果有報,天道輪迴!"
於野冷哼了一聲,失去了蹤影。
下一刻,他再次回到九天星樞的星云之上,緩緩盤膝坐下,帶著倦色閉上了雙眼。
雖已修至合道境界,而相關的境界與法術神通依然要詳細參悟。如今帶著一群妄城弟子漂泊在外,他根本無暇安心修煉。
也幸虧這座九冥塔,幫他對付強敵,並且給了他一個棲身之所,幫他渡過一次又一次的難關。
於野想起魔塔的由來,眉宇間多了一絲哀傷,遂又搖了搖頭,雙手結印、凝神守一……
洞外。
谷算子在踱步。
而接連多日過去,於野始終沒有現身,他索性在山谷閒逛,並藉機認識巡星堂與藏星堂的弟子。
據方堃稟報,軸星之行,共有修士九十六位,如今僅剩下五十多人,合道與合體、煉虛、化神的十多位前輩已傷亡殆盡。不過,有於管事率領兄弟們,足以應付各種狀況,並順利返回妄城。
合道境界的管事?
論修為,他已比肩禹天仙尊。而曾幾何時,他只是一個化神小輩,卻接連越級提升修為,如今更是成了一位合道三層的高人。如此逆天的機緣與運氣,著實令人不敢想像!
谷算子在山谷中轉了幾圈,左右無人,便就近飛上一座石山。
卻見數里之外的山頂上,聚集著成群的人影。那是巡星堂與藏星堂的弟子,唯恐驚擾於管事的閉關,在方堃與康云的帶領下,另外尋找地方歇息。
一幫殺戮成性的賊人,竟然被他調教得服服帖帖。
谷算子伸手拈鬚,帶著追憶的神色眺望著遠方的星辰。
他在想念他的靈山,與他門下的弟子。而他的仙芝峰與冥仙域,早已消失在茫茫的星空之中。那閃爍的星辰之中,或許便有曾經的故土。
正當此時,一道道流星劃空而過。
忽見方堃與康云飛了過來,急聲喊道:"離星有難,快快稟報於管事……"
那果然不是流星,竟然是數十個修士,只因去勢太快,身后拖曳著淡淡的光芒,而所去的方向正是離星。
谷算子微微一愕,轉身飛下山頂。
山腳下的洞口突然衝出三人。
為首的年輕男子,舉止神態如舊;隨后的老者,陰沉不語;最后一個現身的壯漢卻瞪著雙眼,殺氣騰騰道——
"誰敢放肆,老子活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