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

第七百一十六章 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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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石室中,於野盤膝而坐,伸手撓著眉心,臉上透著思索之色。

先是放出了石嬰與況介,接著為了威懾瓜勒與許莽,又被迫放出了宣愷與瓦川,雖說幫他避免了一場危機,卻也帶來了新的隱患。況介四人急於洗脫干係,竟然想出了一條陰損的計策,便是與許莽、瓜勒等人前往星域巡視,然后一一殺了滅口。

這條計策,果然夠狠、夠毒!

卻更像是針對他於野所設下的一個圈套,只要他稍有不慎,便將陷入數十位弟子的圍攻,屆時無論雙方的死活,石嬰與況介等人都將毫髮無損而坐收漁人之利。

不過,他於野一路上當受騙至今,倒也不怕陰謀詭計。

卻要斟酌一番。

之前搜過兩位地牢管事的識海記憶,倒是有一個軸星。軸星的雷劫谷與燕州的落雷谷相仿,應為星域修士的渡劫之地。兩者又有所不同,雷劫谷布滿天雷,只需境界圓滿者,均可藉助天雷淬鏈元神,乃是提升修為境界的一條捷徑。而唯有修至大乘境界者,方能擺脫雷劫谷而迎來五九天劫的機緣,天仙、金仙、仙君與仙帝,則是對應六九、七九、八九與九九天劫。

依況介所說,走一趟軸星,假借雷劫谷恢復修為,或能瞞天過海。而從元嬰一步提升至合體境界,便不會惹來猜疑?

於野攤開手掌,手上多了一個血色的玉瓶。

瓶子收納著一枚血丹,有提升修為之奇效。倘若吞服血丹,再經過雷劫谷的淬鏈,能否修至合道,或大乘境界?

於野搖了搖頭,收起血瓶。

一枚血丹,便是數條人命,若非逼上絕路,他不會輕易嘗試。何況他信不過山農,那位長老乃是火澤的親信,之所以繼續將他困在魔塔之中,逼他煉丹之外,便是挾做人質而以防不測。

三個月后,便將離開賊星,前往廣袤的星域,倒也令人期待。且行功修煉、養精蓄銳。

於野揮袖一甩,身下鋪了一層元石,《裂石訣》催動的瞬間,晶石爆裂、元氣奔涌。他雙手結印,緩緩閉上雙眼……

"砰、砰——"

五月末的一日。

地上再次傳來叩擊禁制的聲響,

於野已從靜坐中醒來,雙手掐訣,神色沉凝。

石室的角落里,靜靜杵著七道魂影,依稀呈現出郎太、彌管事、舒遠與四位煉虛修士的相貌,卻無不神情呆滯而又陰氣環繞。

隨著他抬手一指,口中默念:"天禁術五式,鬼禁——"

七道魂影猛然抖動起來,瞬即化作一團濃重的黑云充斥著整個石室,強大的氣勢差點衝破四周的禁制。

於野急忙又打出一道法訣,並且舉起右手。

轉眼之間,黑云崩潰,七道魂影回歸原狀,並一一消失在他右手的鬼戒之中。

他順勢攤開手掌,掌心涌出一團黑色的煞氣,隱隱呈現出人形,似是天魔之體。當他屈指輕彈,天魔幻影倏然飛起,竟伴隨著劍氣呼嘯之聲。

"於管事……"

院子里傳來呼喚聲。

於野拂袖一甩,魔影與劍氣已消失無蹤。他輕輕緩了口氣,慢慢站起身來,身下堆積著厚厚一層晶石的碎屑。他低頭一瞥,整理衣著,撫摸髮髻,神色有些無奈。

藉助《裂石訣》吸納了兩千多塊元石,終於將修為提升至合體的六層,而所剩的元石已所剩不多,於是他便在余下的日子里參悟境界、研修神通。

七殺劍訣,已堪堪修至第六式的魔殺,只是尚未嫻熟,不知最終的威力如何;天禁術,修至五重的鬼字訣,便嘗試著藉

助他所祭煉的鬼魂。雖為突發奇想,或有奇效也未可知。

只可惜僅僅閉關三個月,不免匆匆忙忙。

而即使閉關三十年,修至合道境界,七殺劍訣與天禁術大成,又能怎樣呢。火澤之上,還有天仙、金仙、仙君與仙帝。仙道依然漫無盡頭,且苦行不輟,但愿未來可期!

撤去禁制,走出房門。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院子里,舉手道:"再有幾日,巡星堂與藏星堂外出遠行,動身之前,夏長老在仙妄峰召集弟子訓話!"

是康云,卻不見方堃的身影。

"夏長老?"

"夏旬長老,他傷勢已愈,唯恐妄城有變,日前已回到仙妄峰。"

"方堃呢?"

"方堃身子有恙,已多日未來。本人特來稟報一聲,失陪!"

康云神色躲閃,轉身離去。

於野的心頭一沉。

夏旬,合道修為的長老,在妄城之中,他的身份僅次於山農,卻在石嬰與宣愷之上。沒想到他的傷勢恢復得如此之快,而隨著他的到來,勢必又添變數。

於野走出院子,關閉了院門。

卻見兩三里外的路口又建了幾處房舍,還有兩間鋪子,擺放著桌子與酒罈等物,顯然是一家酒肆。而酒肆的掌柜與伙計,換成了一位老者與一位中年男子。

於野離地飛起,奔著城東的方向而去。

若無長老與執事的允許,城中不得擅自飛行、或施展法術。今日借著召見的機會,總算是能夠走一趟仙妄峰。

抵達城東,循著峭壁往上飛行,約莫三百丈之高,凌空伸出一塊山崖。山崖有著二十余丈方圓,已聚集著成群的修士。兩側為棧橋相連,遠近建有樓閣亭臺,上下洞府錯落,可見禁制隱隱。就此回頭俯瞰,陣法籠罩全城,房舍、道路,以及他居住的小院一一收入眼底。

"巡星堂與藏星堂的執事與管事何在?"

有人喊了一聲。

於野穿過人群走了過去,方堃與康云好像不認得他,竟然各自躲開。

山崖的另一側,乃是依山而建的樓閣,臺階上佇立著幾位老者與中年男子,正是石嬰、宣愷、況介、瓦川等人,還有日前返回的夏旬長老。

於野走到臺階前,先到一步的許莽與另外三位管事沖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不遠之外,乃是瓜勒與數十個修士,瞿管事也在其中,許是地牢損毀殆盡,他也回到了藏星堂聽候差遣。

"巡星堂的舒遠執事下落不明,由況介代為管轄,四位管事與數十位弟子盡在此處,藏星堂人手不濟,抽調了地牢的弟子。"

"況介另有差事,巡星堂由夏某接管。"

"請夏長老訓話!"

石嬰、宣愷與夏旬耳語幾句,退到一旁。夏旬看向眾人,眼光落在於野的身上,臉色忽然一冷,繼而又恢復常態,沉聲道——

"適逢年中,規矩照舊,石長老與宣長老留守城內,本人率領巡星堂與藏星堂的弟子外出巡星,況介與瓦川前往離星駐守、接應!"

他轉而看向石嬰與宣愷,又道:"夏某有無不妥之處,兩位是否另有交代?"

"夏兄回城不久,再次外出遠行,甚是辛苦!"

"便依夏兄所言,還望早日歸來!"

"既然如此,三日后啟程!

"遵命!"

夏旬簡短說了幾句,與石嬰、宣愷轉身走入樓閣。而許莽、瓜勒等人齊聲領命,很是得意囂張的樣子。

於野皺了皺眉頭,隨著眾人散去。

飛下山崖,直接回到他的小院,推開院門,走到石桌旁坐下。

地上沒人打掃,又落了一層枯葉與灰塵。身后的兩株老樹已經枯萎,小院更添幾分了破舊。

"呵呵!"

門外有人笑了一聲,況介抬腳走入院子。

於野視若未見,兀自衝著地上的枯葉默默出神。

況介有些尷尬,回頭觀望,伸手掩上院門,這才走到石桌旁坐下,改為傳音道:"夏旬長老返回妄城,著實令人措手不及,誰想瓜勒與許莽又進獻讒言,使得石長老、宣長老、瓦川與本人的處境不利。所幸他無憑無據,暫且倒也無妨,而你……"

"而我此去兇多吉少,豈不是正中各位的下懷?"

"不、不,我若有此意,也不會登門。"

"哦,你又想出了什么對策?"

於野屈指一彈,地上輕輕炸開一團塵霧。轉瞬之間,一片枯黃的落葉已消失無蹤。

況介的臉色一僵,道:"你要殺了夏旬長老?"他急忙搖了搖頭,道:"夏長老乃是合道后期的高人,況且擁躉者甚多,與城主又有聯絡,你萬萬不敢莽撞。"

"哼!"

於野哼了一聲,道:"夏旬聽信了瓜勒與許莽的讒言,他豈肯饒我!"

"這個……"

況介轉動著眼珠子,思索道:"夏長老吩咐我與瓦川前往離星駐守接應,或許想要衝我二人下手。我與石長老與宣長老說明此事,兩位前輩已答應相送一程。如此以來,在抵達離星之前料也無妨,而之后憑藉你的手段,先行除掉夏長老,再收拾瓜勒、瞿邪與許莽!"

他禁不住雙手一拍,兩眼冒光,興奮道:"呵呵,此計如何?"

於野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我既要對付夏旬,又要對付瓜勒、瞿邪、許莽,而你與瓦川、石嬰、宣愷在干什么?"

"等你從雷劫谷歸來,接管巡星堂啊!"

"嗯,妙計!"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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